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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子遥沉默,他并未责怪半妖之意,他们本非一路人,半妖可以留在自己身侧多日相助已是感激不尽,日后她是去是留更是无权问过。
入夜微凉,筑子遥悄然潜入南宫御府邸,既然白日里他不肯坦然相告,那他便亲自来探一番究竟。
边疆失守一事给梁军带来的打击不小,为挽回大梁的颜面,段景自当也不放过夜间召开议会。
这便无意给筑子遥制造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只是南宫御这片林子着实不小,也不知他会将研究永生之地安在何处。
筑子遥将这府邸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没有丝毫头绪,难道不在这里?
筑子遥摸索着,不慎被石块绊倒撞到桃树,脚下一空摔入了地下,却是该感谢这石块帮了他个大忙。
原来这机关便在桃树上,而这入口正是在他脚底。
只是这一摔罢,筑子遥却有些个伤神了,显得狼狈些许。
绿光在黑沉的地下显得格外耀眼,筑子遥深深呆滞住,他虽从未亲眼见过盘石,却在天庭藏书阁中见过几副图画,竟与眼前之物九分神似。
这也恰是证实了事前筑子遥的猜测,这便是盘石无疑。
不知磐石究竟是南宫御自己得到还是难源赠予之,于凡界而言,这都是一个恐怖无比的存在。
筑子遥深知偷盗之举是不对的,可眼下生怕是这盘石落在南宫御手中终将危及天下苍生,他便做一回“贼”,只是靠近之际,他便深刻感受到了盘石力量的强大。
只几步之遥,却被它的气场所压迫,哪怕一口喘息都是这般吃力。
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倘若换作以前在天庭的时候,筑子遥也不至如此。
毕竟是天庭的东西,拿回来终究还是安心了些,想必回去天帝老头也可以为他加上一记功劳罢。
只觉身子仿佛就要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撕裂,筑子遥狠狠一咬牙,伸手将之抓住。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筑子遥也不想多一刻滞留,赶忙离去。
南宫御在议会之时隐隐觉着有人进了他的暗室,甚至动了盘石,也不待议会结束便赶了回来,暗室却早已空荡。
果真有人闯了进来,筑子遥来去匆忙,不曾注意到玉佩落在了暗室之中,即便这于筑子遥而言是可有可无之物,却被南宫御抓住了证据。
那么所谓的“神不知鬼不觉”,也不过自己的一番遐想罢了。
从林子里回来,筑子遥好生梳洗了一番,便又忙着赶去大殿。
“大王,卓费之事务必暂搁一旁,这边疆野人日益猖狂可该是如何是好?”有文官进谏。
段景剑宇眉间深深皱起,当年他征战沙场守住了先帝留下的这繁荣江山,博得今日盛世,而现下遭遇到的野人,却是异常怪异。
与其说那是“野人”,倒不如“妖物”一词来的更为贴切。
黎将是随段景前往战场的将军之一,见状便道:“诸位不知,这敌军可晦气着,开战几日却迟迟不愿正面应战,直到几日前天降妖火于营中,浇不尽妖火蔓延,是以我军死伤惨重,不得已这才回了帝都。”
第54章 心中自有数()
将士征战沙场,最忌讳的便是这“妖魔鬼怪”的字眼,在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大臣眼里,黎将这就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引来的只是一片轻蔑之音。
“黎将说的不错,孤也怀疑,这边疆着实有妖物在作祟。”段景并非帮黎将开脱,而是那日他亲眼目睹的事情,即便再如何诡异再怎么无可置信,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一旦有了段景的认可,再无人胆敢质疑黎将,这便是朝廷。
“国师曾学过捉妖辟邪之术,既然疑似妖物作祟,不如大王便派国师前去探一番究竟,倘若当真是妖孽,国师也好应付得过来。”黎将进谏。
段景略带深沉地点首,事前南宫御首先提出的让他亲自赴往战场,落得如今这狼狈下场,段景心头这口气可还未能消去。只因他有求于南宫御,不好光明正大地处置他,如今有黎将进谏,那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削一削他的锐气,段景自当不亦乐乎。
他白衣当袍,仿若一位初入红尘的翩翩世公子,令之征战沙场终究不免遭人质疑,届时筑子遥姗姗来迟,自愿请命赴往战场。
朝堂一阵唏嘘,皆是为之震惊良久。
筑子遥再次强调:“大王,本宫愿请命前往边疆。”
段景呆滞,转而宠溺一笑:“爱妃莫不是玩笑话?”
“大王可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筑子遥面目肃然,着实一副已下定决心的模样。
常腓是当朝王后姑且不提,她这一介女流想要赶赴沙场,着实引得朝中不满,无非都觉得这是在胡闹,拿家国兴亡当儿戏。
只因段景在场,无人敢当面指怒筑子遥,黎将久经官场深知人心,便好言相劝道:“后宫事务繁琐,臣以为,娘娘还是该以管理后宫为重。”
“后宫固然重要,可倘若这些妖物再度来扰我大梁山河,那要这后宫还有何用?因小失大,孰重孰轻,想必大王心中自当有数。”筑子遥言尽至此,段景纵使有万般不愿也无可反驳,又怎由得旁人再来争辩。
他冷峻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久久,张口轻道:“爱妃,你可想清楚了?”
“臣妾出嫁前也曾学过些个捉妖的把式,此番多少也能派上些用处,否则国家大事还未解决,臣妾又怎能安的下心来处理后宫琐事?”
段景似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般吞吐,良久才是说出一个“准”字。
南宫御望向窗外,手中把玩着玉佩,若有所思。
岚葭听闻筑子遥亲自请命要去战场之后,便仓皇慰问:“娘娘,这可是真的?”
筑子遥轻轻颔首,岚葭这份关切他便是领了。
“娘娘,那战场可非儿戏!”
“我晓得,但你莫要忘了大王可是准许的。”
岚葭欲言又止,真不知该如何劝诫他,却也深知主子决定的事情,又哪里容得了她一个手下来管,便化作一声无力的恳求:“岚葭追随娘娘多年,上回娘娘没有带上岚葭可知岚葭有多焦心,此番娘娘可莫要再抛下岚葭,让岚葭独自留在宫中了。”
筑子遥也知说不过她便应允。
正欲更衣入睡,腰间却似少了什么,平日里无多在意,此番突然没了倒也想起那枚玉佩了。这是自打筑子遥来时便有的,想必是常腓或者白泠儿之物,只是枚普通的玉佩罢了,没了倒也无碍。
可筑子遥倏然想到一件不怎好的事情,他去偷走了盘石,玉佩又恰在这时失踪,莫不是落在了那里?
这样的玉佩天底下该是数不胜数,即便落到了南宫御手里也未必就会查到他的头上罢,筑子遥如是以为。
盘石终究还是贵重了些,筑子遥着实不放心让它继续留在人间。趁着浓浓的夜色,他悄然出了宫。
摸着陌生的地带,好半天才是找到了月老庙,月老他老人家总欢喜深夜出来讨香火吃。
只是今夜不投机,撞见了筑子遥,月老稍露窘迫之色,嬉笑道:“这不成美缘君么?打自我这小老头退休后,缘君觉着这份差事如何?”
筑子遥可没空陪他老人家闲聊,便三言两语寥寥几声,四下张望确定委实无人之后,将盘石塞进月老手中,“老头,你可得保护好了,不亲手交到天帝手里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此事,你可晓得?”
月老被筑子遥这快言快语弄得有些懵,冥思了好半天才是迟迟明白过来,也向筑子遥保证绝不告诉任何人。
这一路可是花费了筑子遥不少时间,眼看天色渐亮,筑子遥赶忙回了宫中。
月老庙,原本满面和善的小老头,化作一身黑袍,消失在盛夏的凉风中。
不知名的荒山,一阵血腥的席卷下,生灵痛苦不堪。
盘石由本身青玉般的光泽瞬间化作一片猩红。
白发狐女在林间嘶吼,难源寻到她,冷声:“不过一副皮囊罢了,以千年九尾狐的天生媚态,你有何惧?”
苍老的指尖划过褶皱的面颊,白泠儿简直要抓狂到撕下这张恐怖的面容,吵着他惊恐地吼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他看到我这副模样!”
白泠儿本就负伤在身,加之乾坤阵的压制,内力大为受损,是以导致容颜衰退。若要修复,恐怕至少也得修炼个五十年,可她等不到那时候了。
难源将盘石的力量取出传入白泠儿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