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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嗅到血腥味浓浓,当然知道他们受伤不轻。对他们能够跟着来有些意外,又明白再跑下去他们肯定跟不上,正犹豫,鼻子嗅到樟树的香味,心念一转,没空去问谁受伤谁没受伤,断然吩咐:“停下来,别跑了!就守在这里。受伤的先敷药止血,包扎伤口。没受伤的砍树除草清场子,看我杀虫子!那边是不是有棵香樟?”
除了扯肉的膈应精,别的怪虫也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至于膈应精,慌乱奔跑反而容易为它们所趁。
司马二蛋和方铁栓打心眼里热烈拥护他这个英明决策,各自大喘着气除下上衣包扎伤口。延陵季子听风轻吩咐仗剑砍来樟树枝丫让他们自己捋樟树叶当止血草药。他去斩切樟枝时,有一条膈应精挺立在草丛中,让他发现了,先下手为强,一剑刺死。
皓华让风轻放她下来,风轻摇头不从。他虽然有心打阵地战,但还是打着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主意。反正刀已经丢了,抱着她不影响他出嘴拒敌。如今她可是他的眼睛,自当时时刻刻带着。皓华不知他真正的心思,以为他纯粹出于爱护,一时心甜如蜜。
凭借听风辨物,射杀飞扑过来的七八条如索的尤奇,四五颗如珠的肉魅,两个如盾的市妖。黄英和刑倩在前,春花拉着一瘸一拐的秋月在后,狼狈地跑了过来。黄英看风轻抱着皓华傲然而立,延陵季子仗剑守护在他身边,司马二蛋和方铁栓坐在他们身后,居然是不逃不让、凝神待敌之势。十分惊讶,叫一声:“风轻,你咋回事?快跑啊!后面怪虫多的是!”
风轻眉头一皱,说:“你们先走吧。我来挡一阵子。”黄英当机立断:“我们也来。大伙儿先消灭怪虫再说。”风轻应了一声,说:“你们谁受了伤?那边有香樟树,叶子可以止血的。”
黄英这个老江湖也知道这个,却是客气道谢一声,让春花去捋取来给秋月止血敷伤。她左小腿同样让膈应精扯去一块肉。
这么稍一耽搁,林间风声飒飒,几十上百只或索或盾或球或袋,尤奇市妖肉魅胃魈争相飞到,林林总总,蔚为大观。延陵季子等三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吓人的阵仗,一时面无血色,双股战战,只想转身逃命。
风轻看不到却听得到异声一片,知道来者众多,急忙出箭攻击。他张口出箭,比寻常的张弓射箭快了数倍,寸许长的水箭接二连三激射出去,又准又狠,中者立毙。眼看出箭还是比不上群虫飞扑,皓华惊呼:“这不行,太多了你杀不过来……”风轻嘴巴一合再开,一股人腰粗的狂猛水流如同高压水枪激射出去,四下挥扫,把众虫冲扫一空。等虫豸们纷纷从水中飞起,速度自然而然有些迟滞,他再次发箭射杀,也就应付裕如了。
众人目瞪口呆,心摇神驰。黄英惊叹:“风公子好本事!”持刀站在他身边,偶有漏网之虫飞近,不待皓华出言提醒,黄英单刀一挑,立刻杀了。两人远的箭射,近的刀割,撑过众虫一波密集攻击,之后虫豸们虽然持续不断地攻击,数量却是稀稀落落,越来越少。都不用黄英出刀,尽让风轻料理了。
刑倩本来提着一颗心持刀戒备着,这时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皓华躲在风轻怀中一脸安恬,虽然看到她左手胳膊吊在胸前,薄薄的罗衣下右肩明显也包扎着伤布,是个伤病号,她还是忍不住醋意上冲,也不吭声,单刀一举,向皓华颈部割去。
众人的心神都让风轻百发百中杀虫神箭所引,只有抽空偷觑众女美色的方铁栓发现刑倩的恶行。惊叫:“风大爷小心!”
风轻几乎同时感知到胁下有刀剑杀气,以为是黄英偷袭,盛怒之下撤身急退,张口就是两支水箭射向黄英。黄英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左胳膊,右手刀奋力击飞另外一箭,跃退开去,张口想说什么又收回。
皓华叫:“不是她,是……”刑倩一刀割空,怒喝:“贱婢!”挥刀再砍。风轻闪身让过一条缠绕上来的尤奇,张口吐箭射杀两只市妖,扭头一箭把不依不饶的刑倩手中单刀击落在地。
“啊!”刑倩退开一步,地上一物弹起,缠绕着她的双腿,正是尤奇。刑倩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尖声大叫:“救命!”
风轻分心对付两女,未能全力狙杀九虫,便有几只飞扑近身,分扑受伤流血的秋月、司马二蛋和方铁栓。春花守护着秋月,单刀挥舞,应付两三只不知闪避的怪虫也还不难。延陵季子武艺却是稀松平常,守护着两个同伴,长剑来回乱砍,杀了一只市妖,却有两只肉魅分别落在方铁栓和司马二蛋胳膊上。两人惊跳而起,扫落未及粘贴住胳膊的怪虫,转身向山下冲。延陵季子想也不想,追随在后。
黄英挥刀上前,切断刑倩身上缠腿的尤奇,拉起她便走:“春花秋月,走!”小姐性情乖拗,一再意图加害皓华,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风轻,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趁早走人,相忘于江湖罢了。
四女的身手可比山盗三人组好太多,穿林过草,不一会儿越过仗剑在后的延陵季子,越过互相扶持的司马二蛋和方铁栓,刑倩猛然一拳,击中方铁栓后脑勺。方铁栓呃地一声,泄气皮球似的软倒,带累司马二蛋向前扑倒,两人肩并着肩滚下山。
延陵季子怒喝:“你干嘛?你……”刑倩横刀不语,怒目而视。延陵季子被她满脸凶悍所慑,不敢吱声。黄英扯着刑倩,春花护着秋月,四女沿着山道扬长而去。
风轻无心再打阵地战,任凭山盗三人组逃下山,自己在后押阵,边退边出箭,尽力射杀九虫。退下来几百丈,射杀几十上百只,终于再没有怪虫追到,山林平静下来。两人吁口气,快步下山。
一阵呜咽声从左前方山下传来,似乎就是延陵季子。两人快步过去。跃落一处小山崖,林下枯枝败叶上方铁栓横尸于地,一身血肉模糊,隐约可见臂骨!皓华低声惊呼:“老天!”转头不看。延陵季子回头哭泣流泪:“风大爷,我表弟死了。”除下上衣给方铁栓盖上。
风轻已经知道不妙,讶问:“怎么死的?”一旁司马二蛋闷声闷气地回答:“我们正逃着,你那个……那个凶恶婆娘跑过来二话不说,给了铁栓一拳,他就滚下来落下这个山崖,肯定摔得……”住口不语。他还懂不清风轻与刑倩的关系,不敢爆粗口。皓华低声说:“他身上肉都被扯得……血淋淋的,应该是摔昏了让膈应精扯了去,说不定有好几只膈应精,这地上到处是血。”
风轻心中打忽,不敢去想方铁栓摔昏了让膈应精争相扯肉分尸的惨状。有点困难地咽口唾沫,说:“那女人不是我婆娘。她……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我……”懒得解释,转口说:“你们这就送他回去安葬了吧。这里不能多呆,走吧。”
延陵季子把剑入鞘,递给司马二蛋,抱起方铁栓血淋淋的尸身,哭丧着脸下山。司马二蛋以剑撑地而行,扭头看风轻:“大爷你去哪里?我们说好了以后跟着你讨生活的。”
风轻想了想,说:“下山再说吧。我给你们一些钱安顿好了。”放下皓华,掏出几锭小金锭小银锭给司马二蛋。只是一时兴起想收几个跑腿的,如今后悔了。这两个山贼不堪大用,收也白收。再说司马二蛋腿伤了,连跑腿送平安信也干不了。
司马二蛋想不到他如此大方,惊喜道谢。
黄英四女放步冲到山脚下一条南来北往的大道上,沿道路向北奔出一阵,确定平安之后,停下来稍作歇息。车声辚辚,从北边来了三驾双马并辕的大马车,不徐不疾,越来越近。黄英看到三驾马车上的车夫虽然头顶竹笠,却是一身绸罗,服饰颇华,气度沉稳,不是寻常车夫,暗自留意。乃看到马车车辙甚深,两匹健壮大马拉着有些吃力,不禁心头惊奇。她是老江湖了,一看便知车上所载非金即银,才会显得如此沉重。
前头马车上是个貌不惊人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却是一身宽衣大袖,迎风飘荡。竹笠下一双精亮眼睛瞥一眼路边树下四女,漠然而过。第二辆马车上是个白白胖胖的汉子,同样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四女,却轻咦一声,指指刑倩,正想说什么,刑倩惊慌失措地跳起身:“三尸神!快走!”当先向路边山林奔去。黄英和春花秋月脸色大变,慌忙随之。白胖的老大彭居哈哈大笑:“老三你看看,你小子那是神憎鬼厌,连累我们恶名在外啊。”
刷一下,第三辆马车上的好色彭乔看到了刑倩,飞身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