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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诚实是个美德。”郭义谦回头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在大陆见过的那些年轻ceo一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打算和我这个老头,好好聊聊全球经济的发展趋势。”
“跟您聊?”凌彦齐笑道,“我听着就是了。”
也不是他故作谦虚。眼前这个老人家,无论做房地产,做航运,做商贸、做金融、永远都踩对节奏,那不是运气就能解释清楚的。他有常人无法比拟的眼光和决策。
“秀儿走后,我便想过要把她接回来。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不会比跟着彭光辉差。她竟不肯。不念书、脾气差,乱交朋友,胡作非为。没改好之前,一分钱都不可能给她。所以我让宗鸣去转告她,必须念书,找份事做,然后结婚,生儿育女。觉得自己出息了,像个人了,再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领走她应得的遗产。我不会亏待她。”
“之所以,定安村的拆迁合同我迟迟不签,也是想等嘉卉回来,让她做主。”
说着说着,他就闭上眼睛:“以前我总觉得,我一点都没做错,都是不肖子孙的错。现在嘉卉都改过来。我在网上看她的直播,是个好温柔可爱的女孩子,特别招男人的喜欢,对不对?我还在想,有一天她会不会带男朋友回来给我看?会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得到我外孙女的倾心。我一定要好好把关,不可以再犯当年对待兰因时犯下的错。她好像兰因,越来越像兰因。可是当年我没见过她,就电话里骂我一句老不死,我便觉得她是我外孙女。现在隔两天就能看她一通直播,反而觉得像个外人。”
这时徐瑞德过来,加条薄毯盖在郭义谦膝上,同时递给他一个漆黑的檀木盒:“老爷,找出来了,您看看。”
郭义谦打开瞧两眼,笑出声来:“怎么会不记得了,一瞧就是。”他盖上盒子,又递给凌彦齐,“这是当年我娶秀儿时为其定制的戒指。”
凌彦齐也打开看,饶是他见识过不少的奢侈珠宝,也得感叹一声,没准郭义谦最喜爱的还是这个离他而去的玉秀。他们女儿的名字是“兰因”,意指像兰花一样美好的姻缘。却以“絮果”收场。
盒子里躺了一枚极具年代感的祖母绿戒指,铂金的材质,密钻之间那颗带着锋芒的绿色宝石,怎么说也有30克拉重。小小一枚,价值不亚于一栋豪宅。
这大概也是oldmoney和newmoney的区别。
卢思薇虽然有钱,但她是女强人的本色,而非富家夫人或社交名媛,放在珠宝首饰上的心思并不多,喜欢就买,不会过分追求高价和收藏属性。
而他长这么大,对女人的心思也还没重到要花几千万买枚戒指回来的地步。
他再凝视那枚戒指一会。好是好看,就是和司芃的个性不配。他愿意送,她也未必接。这山风吹得人真是惆怅。早点聊完早点下山吧。
徐瑞德再递过来一个薄文件夹,凌彦齐一看,是当年定制此款戒指的合同,另有赠与书和委托书,出境申报文书。受赠人一栏赫然写着彭嘉卉的名字。他把文件收好,说:“一定带给嘉卉。”
话虽难说出口,但郭义谦已经给外孙女让步了。一应法律文件早已备好,是怕他携带贵重珠宝出入境遭到阻碍。
郭义谦又开口说另一件事:“你妈对那块地,势在必得吗?”
“体量还是大了点,怕吃不下来,所以才想和大鸣合作。”还怕马来西亚政局不稳,有在政商界浸淫多年的大鸣集团参与,方才保险。
“那今晚,你怎么都不提这件事?”
凌彦齐捧着珠宝盒。这小小的盒子不重,意义却太大。他越来越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提,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第75章()
爱情有许多种。富人的爱和穷人的爱;肯定不一样。
有些爱来得正是时候,有些则来得一点不巧;有高尚的爱;便有卑微的爱;有纯洁的爱;自然便有混乱的爱;有坚定的;有犹豫的;有梦幻的,有现实的;,有些愿意向全世界颂扬,有些只能藏在心底;有些会开花结果;修成世俗美满,也有些从不被人祝福,最后要一世流浪。
去想自己的爱是何种面貌何种结果;只会让人算计得失;变得胆小懦弱。我不要去想。我唯一的勇气是,当它来临时;我不要去拒绝。
我已失去这世间许多的东西。
——司芃日记
徐瑞德送凌彦齐出大宅。寂静的大坪里已停了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见他出来;里面人也开了车门。都不用打招呼,凌彦齐便知道是谁,走过去和人拥抱。
还抱着凌彦齐;那人就和站一边的徐瑞德说:“徐伯,我送彦齐回去。”正是郭义谦的长孙郭柏宥。
“有劳少爷。”
两人松开臂膀;凌彦齐指指大门:“要不要进去和你爷爷打声招呼?”
郭柏宥拍他肩膀:“小子;我要不是来找你;何苦在这山顶孤零零地吹风。进去见老头子,等他念我啊,快跑。”
两人上车坐好,郭柏宥开车往山下驶去。“琼姐现在怎样?”琼姐便是卢奶奶。
“还好,她回国一年多了,你也不去看看她?”
“看什么呀。我现在混成谁都嫌弃的样子,还是别去她面前晃了。”转个弯,山下灯火已在眼前,郭柏宥问道:“还去pangaea呢?”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凌彦齐思绪一顿,才想起那些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当年的林雅容,哦,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歌手叫林雅容,她与郭柏宥当时的女友,华人音乐圈里小有名气的女歌手欧慧雯,师出同门。
凌彦齐那会跟着郭柏宥混,才会认识这位唱功不俗,却一直无甚名气的歌手。
为啥能跟郭柏宥这样的浪荡公子混一起去?
也没得选,郭柏宥是卢奶奶带大的。念完书一回国,发现“琼姐”不见了,还好走得不远,狮城也就这么大。他要没事干,便跑来凌彦齐在武吉知马的公寓,吵着要吃一顿琼姐做的便饭。
凌彦齐也不至于小气到不给人吃顿饭,彼时他考上nus念大二,那位有轻微抑郁的女友被家人带去美国,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好好在这个城市生活几年。
正好那会卢思薇的情绪也处在稳定期,他不用一天到晚的担惊受怕。
狮城是什么地方——多元化、国际化。落在具体的生活节奏中,也是个享乐放松的好地方。全亚洲50家最好的酒吧,这个弹丸之地至少能占10席以上。
年轻男生的纵情享乐还能去哪儿。
三年前,眼看嫁入郭家无望,欧慧雯另嫁白手起家的中年富商。郭柏宥为情所困,出国散心未归,两年前,凌彦齐又回了s市。再也没和郭柏宥见过面。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浪子闲心,各干各的事,互不招惹。
所以,即便和彭嘉卉确立恋人关系,凌彦齐也没想到,要和郭柏宥说一声,毕竟他对人表妹也不是真心实意,不值得大肆宣扬。
要等到彭嘉卉打这通电话来,郭柏宥才知道当年的狐朋狗友,要做妹婿了。
“还是去manhattan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喝两杯。”双手稳稳托住郭义谦交给他的信物,那点和老友重逢的喜悦也很快淡去,只剩惴惴不安。
心都没法放安稳,哪有闲情去玩?
“就玩不动了?”郭柏宥咧开嘴嘲笑他。他的祖母有四分之一的马来血统,他的妈妈有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多元基因的混合,给了他一副纵情声色的好皮囊。
和凌彦齐乍一看的温和敦厚不同,他的英俊,向来都颇有杀伤力。
“哪像你?我早就玩不动了。”见识过彼此的放浪形骸,就没必要撑起那副虚伪的脸面。
“你不会是怕我那妹?也是,老爷子都敢吼的人,管得住你。”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你还有这么一个表妹?”
“你也没和我说过,你要泡我表妹啊。从来都没见过的人,你觉得我想得起?”郭柏宥的笑容里全是嘲弄,“我们家没人提这事,老爷子不松口,我们连aunty的名字都不提,就当她们从没存在过。也就是这两年,他老了,想通了,我们才知道,这个表妹好厉害,平白地就要来分走我们一大笔财产。便宜你了。”
“什么便宜我了?财产是给她的,又不是我的。”
外间霓虹闪烁,映照出凌彦齐一张意兴阑珊的脸,郭柏宥看两眼,说:“靠,她不会是想要拿到钱,找你来骗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