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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桐不知道几点了,只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梦里那无意识的喊声,是不是吵醒了安德拉希。
当她起身一看,才发现,屋内早没了他的身影,毯子和布卷起被靠在墙边,“壁炉”里燃尽的树枝灰也已经被他无声的清理干净。
沈桐以为他在外面,但她在门外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回到屋内,她想着也许是趁着天气大好,他去打猎了,可门后的那杆枪明显的告诉她,他没有。
沈桐奇怪,不过,心里也不再担心什么。反正也无事可做,她干脆打来一桶水,开始收拾着屋子。
家具一应简单,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经把里外收拾整齐,然而,安德拉希还是没有回来。
沈桐继续忙碌,她准备开始做午饭。仅有的食材和仅有的调味品,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土豆泥,她从来没做过,豆荚这种蔬菜,她几乎没有吃过,这让她有点犯难。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不仅没米,更没有用来烹饪的油,于是,沈桐决定,直接把土豆切成片煮熟后凉拌,至于豆荚,也只能煮熟后拨着吃了。
在确定菜品后,第一步,先要点燃火堆才行。
沈桐在院子里把干的树枝,柴火还有些叶子都堆拢好,划燃了一根火柴,好不容易点燃了小火苗,没多会儿又灭了,就这样反复几次,依然没有成功。
沈桐把袖子往上一撸,双手叉腰,对着那堆似乎在像她示威的干柴,咬牙切齿着:“我就不信,连你们都搞不定!”
就在她准备再次划燃火柴的时候,只听背后传来语中带笑的声音:“这样可不行。。”
沈桐转身,只见安德拉希在他常穿的那件衬衣外,又套了一件绣着金丝的双排扣马甲,只单单这一件马甲,就让他看起来更为贵雅。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枣红色皮面的小旅行箱,注意到沈桐在打量这个箱子,他神秘的一笑,示意她先跟他进去。
沈桐好奇的跟了进去,见安德拉希把箱子放在了桌上,然后在她面前慢慢的打开。
一条粉白色的长裙跃然出现在她眼前。
当安德拉希把裙子从箱子里提起时,她才看到,这是一条高腰紧身胸衣的裙子,下摆没有像一般裙撑那样被撑起来,只是那样垂着,领口是很深的大“一”字领,再加上可爱的帕夫袖,现代俗称的泡泡袖,简直和她所看过的欧洲宫廷剧里的穿着一样,只是这条更简单,更贫民化一些。
“这是给我的?”沈桐诧异的问到。
“你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再加上你这样的穿着。。。”安德拉希似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妥,怕沈桐误会,又解释到:“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看到你这样穿,会觉得很奇怪。”
先不说她的长相本就和他们是有区别的,单单是她身上的这条及膝的连衣裙,在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若真是让外人碰见,说不定会把她当成那种女人而送进修道院去。
沈桐急忙打断他的话:“不,我很感谢你,其实,我也在发愁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幸好,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我身上没有钱,还不能还给你。。”
安德拉希绅士般的一笑:“这没什么,只是件普通的衣服而已。”
紧接着,他又把裙子下面叠放的外套也拿了出来,是一件长至脚腕,头带斗篷式的暗红色长衣。
安德拉希示意沈桐换上,看看是否合身,自己则走出房外并带上了门。
沈桐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再加上这里没有穿衣镜,她只好摸索着往身上套,幸好上身的穿衣带是系在胸前的,只要按穿孔拉过抽紧就好。
虽然这一时期的欧洲服饰依旧有些保守,但女性的衣裙在上半身来说还是较为开放的,尤其是她现在穿的这件,如果放在现代着装,她是绝不会穿成这样。不过,当这种服饰成为普遍时,这点也就不显的那么特殊。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安德拉希转过身来,当他看到面前的沈桐时,一时间怔愣的出了神,这个墨发黑眸的女孩儿,穿着对她来说的异国服饰,竟透着一股神秘的古典美,这种神秘,安德拉希知道是来自他并不了解的东方国度。
沈桐低头拢了拢一侧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不同于东方人,他们总是善于表达自己的喜好和情感,从不吝啬自己对他人的赞美,在她看到安德拉希这种凝视的神情时,知道自己穿上了他们的服饰还算得体。
那场大雨之后,又稀稀拉拉的持续了好几天,安德拉希不再提沈桐离开的事,而沈桐也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留了下来,最起码在她想好今后该如何之前。
沈桐的来历,对安德拉希是个迷,而在沈桐的心里,她也清楚安德拉希绝不是个普通的人。
因为互有隐瞒,他们倒是默契的会绕开一些话题,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留在这里,自当要学会一些生存技巧,安德拉希时常教她如何用猎枪,也教她怎样在河里捕捉到灵巧的鱼。沈桐悟性极高,没多久,生火做饭的事就由她承包了。
一时间,沈桐过起了返璞归真的生活,也逐渐的接受了自己确实已经穿越到19世纪的奥地利,她觉得,如果今后回不去的话,在这里生活也不错,最起码没有了职场中的烦恼,也不用面对离婚的难过,更不用再见到那个曾经占据她生命三年的男人。
而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否已经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母亲是不是已经哭干了眼泪,父亲是不是愁白了头,沈桐对着这堆刚刚生着的火,听着不断发出“噼啪”的响声,眼睛越来越湿润,“爸,妈,是女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我还能再回去,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们。。”
不知何时,安德拉希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蹲在那里盯着火苗出神,又听到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那话语中透出的悲伤,似乎也弥漫进他的心里。
他慢慢的走到身旁,轻轻的为她披上那件暗红色的长外套:“沈桐,你想家了。”
第8章 匆匆那年2()
沈桐抬手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冲安德拉希笑笑:“是不是挺可笑的,这么大人了还哭。”
看着双眼通红,没有擦干的泪痕,安德拉希又抬起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拂去。
“这没什么,谁都会思念自己的家,自己的故土。”
安德拉希的神情透着一丝落寞,沈桐才意识到,其实他也是一个有家不能归的人,虽然,她从未问过为什么他会住在丛林中,可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让她不难猜到,定是有什么人使他迫不得已离开了家乡。
“安德拉希。。”沈桐试图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久洛安德拉希,这是我的名字。”
突然的一句,让沈桐怔愣了一瞬。只见他轻轻的拨掉她肩上的落叶,凝望着她:
“我是匈牙利人,一名军人,因为曾经的战败,我不得不逃亡,在那场战役中,有不少人希望我永远消失。。”久洛安德拉希不禁失笑。
作为一名军人,他并不害怕死亡,可作为一名爱国者,他不能因为小人的挑唆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的国家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沈桐彻底明白,这就是为什么在他们初相遇时,他会认为她是被某些势力派来的。
果然,接下来的话,应正了她的猜测。
“在战场上,他们并没有找到我的尸体,所以,从未放弃过对我的追杀。”
追杀!难怪,他会住在这个丛林里。
看到沈桐怔忪的样子,久洛安德拉希淡然一笑:“怕了吗?跟我在一起,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他的话并不假,之前,她还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但当她知道他也是在刀尖上行走时,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若说不怕,那是假的。
她的历史虽然不好,可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欧洲,在经历一场多么大的变革,各国之间的战乱与纷争不计其数,只是这一点,让她被现在的安逸生活所忽略。
许久不见沈桐说话,久洛安德拉希的心里竟有些失落,他不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将干柴往火堆里加。
“久洛,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当听到沈桐这么问他时,他点了下头:“当然。”
沈桐微微冲他一笑,拉着他走到台阶上坐下,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说:“我是很怕,因为,我从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