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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上的灯花爆了两朵。
门外传来脚步。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大公子来的挺早。君某以为你去赴宴,要叫我等好一会儿呢。”来的人三十上下,青衫白纱,容貌俊秀。
孙茗面色丝毫未变,站起身来:“君老板的约,我说什么也不敢迟。”
君池一笑,伸手示意:“坐。”旋即坐在他对面,“君某刚刚得到一个好东西。故而来迟了一会儿。”
孙茗眉尖微挑:“哦?”
君老板从不说无缘无故的话,这么讲定有因由。
“我觉得,大公子对它会有兴趣。”他搁下手中折扇,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紫佩递过去,“说起来,可是渊源不浅。”
孙茗乍一看到玉佩,脸色一下变沉了。
接到手里,云纹虎饰,玄色结带,他把玉佩转过来,紫玉的背面,赫然写着的,正是“青玄”二字。
这个玉佩,他腰间也悬着一块。一模一样的花纹,唯一不同的,他那块玉背面刻着的是他的字:泓渐。
紫玉产于塞外极寒之地,极其珍贵。这两块玉佩出自皇宫,是他们的姑姑,孙贵妃从先皇那里得的赏赐。据说紫玉辟邪,可以积福避灾,保一生安康,他们兄弟二人从小便随身携带,从不敢离身。
可这块玉却出现在这里。
君老板看了他的脸色,哈哈一笑:“不要这么严肃。知道是你们家的东西,你要拿去也随你,我们这儿,还真没人稀罕。”
孙茗脸色不定,收起玉佩:“那便多谢了。”
安静了一瞬,又再次开口:“上次和君老板说的事,君老板考虑的怎么样?”
第三十七回 狭路相逢
桂花去找钱惜松。
这可是她回府后,头一遭主动去找这位大哥。原因很简单,旁敲侧击提醒他看住她那位嗜赌的老娘,别再让她惹出事来。桂花说的委婉,钱惜松大概是对金姨娘屡次三番向他要银子而心有余悸,如今桂花开了口,他倒是答应的十分爽快。
桂花这一趟没有白跑。
因为她从钱惜松口中又获得了一个消息:六日后的黄道吉日,钱府要给她这位二小姐补办及笄礼。
这是大事,作为即将成为钱孙两府和平大使的钱惜桂,若是连及笄礼都没有办,那掉的可是阖府上下的面子。于面子这点上,钱夫人钱老爷一向是不吝钱财不遗余力。于是,那日宴请来观礼的宾客,遍布越州府的上流社会。
钱府二小姐及笄,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便飞跃越州府的上空。
一时间,街头巷尾又多了一项消遣娱乐的资谈。
“听说这个二小姐从小体弱多病,被钱老爷送到乡下将养,今年才接回来。”事实是,桂花从小到大健康健壮得如同小牛犊,一般的病毒遇见她都会自动绕道;
“你知道什么?其实钱二小姐不是嫡出,是庶出。亲娘死的早,不遭钱夫人待见,这才没待在府里。”路人乙摆出副百事通的模样,鼻孔朝天鄙视路人甲。
事实是,桂花庶出,阖府皆知。在这一点上,钱老爷从来不奢望能瞒住悠悠众口。可是路人乙口中死掉的那个人,大概应该可能是十年前难产的莫姨娘吧,她亲娘——金姨娘可还好端端住在宅子里,前几日还去一千金惊魂一刻来着;
“不对不对,据说这位二小姐是个私生子,钱老爷去临府视察商铺时候的遗珠。前段日子为了和孙家联姻,没有适龄的女儿,钱老爷才把她接回来。”
“谁说没有适龄的,钱家大小姐,要是俺没记错,不是十八岁,年龄正好……”
前头说话的人反驳:“年底选秀,钱小姐当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哦。”
“原来如此。”
“这般这般。”
“那这么说,这二小姐就是个替补加炮灰,跑堂儿的命啊。”
“对对对。”
“可怜可怜。”
“遗憾遗憾。”
“天妒红颜哪。”
“红颜薄命哪。”
……
……
……
桂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看了眼身前板着脸的宋嬷嬷,麻木的转个身,去换另一套衣裙。再这样遭受摧残下去,她很有可能真的成了天妒红颜里的那个“红颜”。
都说今日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宜是宜了,可宜的都是别人,她可一点光没沾到。
宾客一大早就陆陆续续登门,她这位主角却被教导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试衣换装,等待晚宴上的闪亮登场华丽转身。
换就换吧,体力活又不是没干过。可是不准吃东西又是什么意思啊?宋嬷嬷的官方解释是:“饿着腰细,晚上穿礼服好看。”
桂花有充分多的理由相信,宋嬷嬷这个老巫婆成心整她。
叫她不吃,她就饿着,那就不叫金桂花。
胖得圆滚滚的小狐狸菜菜玩着一粒猫眼石从桂花面前经过,大尾巴招摇的扫起地面飞扬的尘土。
桂花低头整(。。)理裙摆。
“咦,我的猫眼石。”桂花眼睁睁看着菜菜奔跑出门,责备翠浓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拿给它玩?弄丢了怎么办,我怎么向小侯爷交代。”
猫眼石一直都是菜菜的玩具,翠浓心知桂花睁眼说瞎话,嘴里唯唯诺诺配合的十分默契。
桂花狠狠瞪了翠浓一眼,提起裙摆,气急败坏的追着菜菜就出去了。
宋嬷嬷眼睁睁看着桂花从她面前毫不淑女的一溜烟跑过,无计可施。猫眼石,小侯爷赏赐的猫眼石,的确不能丢。她生怕桂花出去乱跑,影响形象,连忙恩准站着低头认错的翠浓追出去,吩咐她势必要把二小姐和那粒猫眼石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已经是九月里的天气,枫叶红遍,秋高气爽。这日,孙茗一大早便带着小厮来了钱府,未婚妻的及笄礼,他不能缺席。
钱惜松亲自到府门把他迎进去,招待的十分殷勤。
一切都很顺利,寒暄,聊天,打太极,言不由衷。唯一不顺利的是,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且极其不待见他婚事的弟弟孙湛硬是粘着他,跟了来。
宾客很多,大都是越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钱惜松忙着招呼客人,并不能面面俱到,照应周全。
孙茗闲极无聊,便问了小厮路径,往钱府的后花园游荡。
菜菜拨拉着小石子,从院里玩到了院外,又从院外玩到了后花园,且有越玩越来劲的趋势。
桂花不紧不慢的端着点心碟子,悠悠的跟在菜菜身后。
端着另一个点心碟子的翠浓时不时递上帕子,给她擦一擦嘴角的碎屑。
这条小路通到后花园的人工湖边,地势有些低,圆溜溜的猫眼石咕噜噜很快的沿着小径滚下去。菜菜几跳几跃追上去,转过一个拐角不见了。
翠浓有些着急,催着桂花就要追上去。桂花含着一口绿豆糕,模糊不清道:“我在吃东西,不能跑,会噎着的。”话没说完,被呛了一下。
翠浓忙恪尽职守的递上一杯茶水。
桂花把那块该死的糕点咽下去,夸奖翠浓:“还是你想的周全。要是我,肯定想不到带水。”
翠浓苦笑着接受她的夸奖,只希望万恶的宋嬷嬷不要碰见这让人抓狂的一幕。
孙茗站在湖边的亭子里吹风,手中把玩着那块刻有“青玄”二字的紫玉。那日,他弄清了来龙去脉,即刻派人去查那位姑娘的身份,什么人能让青玄拿出这块玉来救,他实在十分好奇,且忧心。
这个女子,若是无所图最好,若是有所图,他那个傻弟弟,连护身的紫玉都拿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不会为她做的。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孙府利益的事件,都值得警惕。
他想心思正出神,忽而觉着脚踝处蹭着团毛茸茸的事物,肉嘟嘟,圆滚滚的正在拉他的袍角。
低头一看。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正垂头伸爪,专心致志的扣着他的袍角。
这只小狐狸,好面善啊。
他眉心一跳,想到赛舟节,楼船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子,莫名其妙的信口讨债,莫名其妙的,把他推下河!虽然天气不凉,可落水,总归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他还是被个女子推下去的。简直是耻辱啊!而这所有一切的缘起,竟是因为他在街上走马,惊吓了她的小狐狸,她要帮它报仇。
这个理由,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
孙茗弯下腰,一把揪住小狐狸的后颈,提起它,露出脸。
小径那头分花拂柳走来个女子。
湖蓝色曳地长裙,修身的裙子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腰间束着环佩,行动间带出一串清脆的细微声响,衣衫精美,头发却未束,长及腰的黑发散着,只在后背处松松绑着条同色丝带。素着张脸,脸庞秀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正十分粗鲁的端着盘子啃糕点。唇角沾到了两粒碎屑,后头的丫鬟适时的递上帕子,顺便瞥了他一眼,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