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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这门婚事的原因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变为亲家,原本的火药味总是要随着大红花轿进门被脂粉柔情掩掉一些。而钱惜松,缺的就是喘息的时间。
与此同时,钱府。
钱夫人打破屋内沉默:“我是想帮你。若金姨娘被官府拿住,钱惜桂为了救她娘,你说的话,她敢不听吗?”
钱惜松顿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招也许对八年前的她有用。现在,效果适得其反。即使她虚与委蛇,答应帮我,等她娘平安之后,她嫁入孙家,傍上了孙茗,不一定还会甘心听我们摆布。”
钱夫人:“……是我欠考虑了。看你这些日子,为了生意东奔西跑,孙家处处紧逼。我心里不好受。”
钱惜松俊秀的脸隐在阴影里,烛火明明灭灭不甚清晰:“儿子知道。只是这事,我心里自有打算,娘亲还是不要插手,免得像今日,差点让我功亏一篑。”
钱夫人忽略他语气中的责怪不满:“你怎么正好过来?”
钱惜松笑了笑:“翠浓来书房找我的。”
“……她果然变了。她叫翠浓去拿帕子,原来竟是去搬救兵。”
“娘亲明白就好。儿子要做的事,少不了母亲大人的支持。还望母亲不要为今日儿子的顶撞较真。”
钱夫人嘴角翘了翘:“那是当然。哪有当娘的不帮自己儿子的道理。”
起身,恭谨一揖:“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那枚玉坠,便麻烦娘亲着落在红依身上吧。”言罢,钱惜松退出屋子。
屋内,钱夫人独自坐了好久。
桂花回府的时候,便听说玉坠找回来了,偷了坠子的红依被打了三十大板,并叫家人领出去了。罚得很重,红依无端端做了替罪羊,钱夫人当然不会留活口,三十板子下去,也就剩下小半条命了。
翠浓捧着失而复得的匣子小心翼翼压在箱子最底层,不敢出丝毫差错。
桂花看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也知她是唇亡齿寒。虽然她和红依各为其主,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却是一样的。
翌日,桂花借口安抚金姨娘,光明正大的出了府。
到红袖绸庄的的时候,战青玄已经到了。铺子里五颜六色大幅大幅的各样绸缎之中,他墨绿长衫,笑盈盈坐在柜台后,正和文嫂说话。店里买东西的好些年轻姑娘,散落在各处,翻检绸缎的同时偷眼瞧他。
桂花刚踏进门槛,战青玄便一眼看见她,忙立起身来。
“你怎么才到,我等了你好久。”他迎上前。不高不低的声音,低醇得如同发酵正好的酒酿,发丝松松束着,有一绺垂在脸侧,他混不在意的伸手别到耳后。
桂花敏锐的觉察到四面八方目光中的敌意和探究。她不疾不徐尽量保持距离的开口:“时间刚好。是二公子提前了。”
两人到后院说话。铺子里原本赖着不走的各位顾客遗憾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纷纷到文嫂那里结账,尤有几个不死心的仍旧不肯离去。
文嫂笑逐颜开,若是二公子在她这家小店多站一会儿,她就不用发愁月底的业绩会让大公子不满了。
后院阳光正好,高大槐树叶片间隙洒下的光斑落在树下的石桌上。
“你送的东西,我看到了。”桂花开门见山,笑了笑,“谢谢。尤其是那副画,很逼真。花了不少功夫吧?”
战青玄在她对面坐下:“岂止是不少,画了好几天。本公子时间很宝贵的,你打算怎么谢我?光说可不行。”
桂花见他彷如无事的调笑,心里很不舒服。他对欺骗的事实混不在意,仿佛只有她耿耿于怀的放在心上,和他刻意保持距离。倒像是她小肚鸡肠。
“你送我东西,就是为了报答?”阳光懒洋洋的让人打不起精神,“真是功利。”淡淡的嘲讽。“就像宝瓶山下,你特意拉住我,就是为了有一天我爱上你,达到你破坏钱府和孙府联姻的目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战青玄眯起眼睛,抿了抿嘴角,语调轻松:“不管你信不信,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钱府二小姐。”槐树的清香若有若无围绕在两人周围,“你脸上又没刻字。再说,你不也没讲实话。钱大少爷强抢民女?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嘛。亏我还同情你了回。”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桂花固执的想要在今天把事情弄清楚。
“吴有看过你的生辰八字。是他告诉我的。”见桂花歪着头一脸迷茫,他好心解释,“孙钱两家合八字的时候,吴有也看过。你不知道吧?他以前做过算命先生,人称吴半仙。不过后来改行了。”
桂花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原来,吴有吴先生真的是从半仙这个行业起家的。
“他认出了我的八字。然后告诉你,我是钱惜桂?”
“本来也不肯定,可是你自己招了。”战青玄说的理所当然。
桂花一哂,有人那么套话的嘛,在床上,双方都衣冠不整的情况下?
不过,好像真是自己亲口招的。
“吴有曾经很努力的出卖我,想要告诉你八字的事,记得不?”他忽而站起,上半身越过石桌,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垂,从她发上捻起一瓣槐花,悠长的气息离的那么近,“可惜,没有得逞。”
想到那时在山上众人打打闹闹吵吵嚷嚷无比自在的日子,桂花也禁不住微笑:“我说他有什么秘密要说,原来就是这个,也没什么重要的。”
战青玄“咦”一声,返回身坐好,以一种怪力乱神的目光望着她:“怎么不重要?差点因为这事儿让你误会我从始至终是个的大骗子,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住。早知道,就让吴有早点卖了我嘛。”言语间颇有些悔恨自己没有先见之明的遗憾。
桂花正了正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你的确是个大骗子。你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战青玄不甘心的嚷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钱惜桂,礼尚往来,我当然也不能说。”
桂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孙二公子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为什么你明知我是钱惜桂,还来和我做那样的交易。你明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知你不可能喜欢我,还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所幸,我不像那位苏小姐,否则,只怕已经成了你们兄弟相斗的牺牲品。”
战青玄脸上的表情更加玄妙,他不解道:“谁说我和我哥兄弟相斗?”
桂花愣了,弟弟抢哥哥未婚妻这还不是兄弟相斗?
“你不是说过,你哥老气横秋好摆架子。这,貌似不是什么好词吧。”桂花以尽量委婉的事实,企图说服他承认。
战青玄被冤枉得差点跳起来:“他的确是啊。我又没有说谎!”
桂花安抚道:“好吧好吧,我猜错了。你们兄弟和睦。”
敷衍的语气让战青玄十分不满:“我们关系虽然不是很好,不过也还不差。”
桂花再也忍不住:“那你还抢你哥未婚妻?”
憋了一口气,战青玄道:“他又不喜欢那个苏小姐。我为什么不能破坏。”
桂花沉默了。在他看来,婚约如同儿戏,破坏就破坏了,根本没有考虑,解除婚约后苏小姐的名声,更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心里叹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婚期在即,只要自己小心,倒不至于落到和苏小姐一样的下场,至于战青玄和那段山上时光,就让他们成为回忆吧。
“这家铺子生意很好。我以为越州府的绸缎庄都姓钱,却没想到,孙府不仅经营茶叶,还涉足服饰,而且做得很好。”桂花笑着转移了话题。
战青玄不知道想起什么,也收了玩笑的心情:“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挣家业难,守家业更难。扩张并没有错。”
我又没说你错了。桂花不平,没有细想便冲口而出:“钱孙两家在生意方面也算是竞争对手,为什么还会联姻呢?”
战青玄眯了眼,扬了扬折扇,细细的扇柄折射出太阳的微光:“这就要问你哥了。当初,是他去我们家提亲的。”
桂花被他这么一提,瞬时想到那日躲在树后听到的红依的话。
“母亲年纪大了,盼着抱孙子。大哥二十有二还没有成亲,前一场婚事又吹了。她老人家急的很,就背着我大哥答应了。”
包办婚姻真可恶,桂花皱眉头。越发笃定在这场婚姻里,占便宜的是钱惜松。
“商商联姻,互利才对。”桂花循循善诱,希望战青玄透露点内幕消息。
他一笑:“大哥步步紧逼,钱惜松的日子很不好过。自然希望用婚事缓一缓,他好有时间细细布置妥当。”
桂花琢磨着,他不赞成婚事的原因,大概是不想让钱府占他们家的便宜?
狐疑的望他,他有这么小心眼儿?
战青玄见桂花一脸深思的望着自己,大眼睛眨也不眨,像极了那只只肯吃肉的小狐狸。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