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今天起,以往欢乐惬意的日子是真的一去不返了。要想在这里生存,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她无意争抢,可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钱夫人喋喋不休的训话终于终止:“……红依是个规矩的,在府里待的时候也不短,打今儿起,就给你使唤吧。”
这才是她的真正意图,把她身边忠心的狗放到桂花屋里当做眼睛。
桂花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喜悦:“惜桂谢大娘……”
从现在开始,她便是钱惜桂。
和钱惜松一同出了屋子。屋内的压抑气氛瞬时消散在高天白云中,桂花大大呼了一口气,走路的姿势不由随意了些。跟在她身后的红依略带不满:“二小姐,请您注意仪态。”
桂花在心里暗骂了声娘,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乱:“刚大娘说了,红依是很懂规矩的。原来,是我高看了钱府的规矩?”言毕笑盈盈的望向她,“往日里,惜梅姐姐上大娘屋里请安,你也这个态度?”
钱惜松还在跟前,就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未免也太眼高于顶。今日不借着钱惜松打压下她的气焰,日后还不知道谁使唤谁。
钱惜松脸色一变,冲着红依道:“没规矩!还不快退下。”又对着桂花道,“二妹妹别放在心上。她是娘亲屋子里的大丫鬟,得宠惯了。今后跟了妹妹,自然要奉妹妹为主,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有府里的规矩压着。妹妹尽管去找管家责罚她就是。”
桂花瞥了眼恭谨低头的红依,开口道:“八年了。府里的规矩也改了不少,我也记不全。”她紧走几步到了钱惜松身边,嫣然一笑,“不若哥哥发个善心帮妹妹个小忙,可好?”
钱惜松没想到她猝然示好,愣了一下,随即亲密的笑道:“二妹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桂花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哥哥屋里的翠浓我很喜欢,只是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忍痛割爱让她来我屋里伺候?”
一只狼也是养,两只狼也是放,不若统统放到屋里,让她们互相监督先斗个你死我活。她嘛,就坐收渔翁之利隔岸观火好了。
钱惜松正犹豫怎样开口往她屋里添人,现下里正中下怀,一口答应。他不是不知道桂花的心思,可他的心思,却不仅仅于此。
——————————
桂花如愿去探望了她在越州府活的惬意风光的娘亲。钱惜松显然把她照顾得很好,当然,这里的照顾特指金钱上的照顾。
桂花去的时候,金大娘正在屋子里一个人玩着骰子。旁边两个小丫头一个摇扇一个沏茶。
金大娘看到桂花一点也不意外。笑眯眯的道:“我就说嘛,嫁去孙府多好。”沏茶的小丫鬟带着探究的表情好奇的偷看桂花。
桂花对金大娘给她下蒙汗药的事原本一直耿耿于怀,可如今见她安好无恙,一时间百感交集,一番质问的话语却是说不出口。
金大娘见她不语,放下手中的骰子,从袖子里拽出一贯不离身的小手绢,装模作样的按按嘴角,走近桂花,笑容满面:“我早就跟大少爷说过,你肯定会来越州府。嫁去孙家那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我闺女又不傻,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事情跑到宝瓶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她伸手去摸桂花身上长裙的料子,“可不是给我说中了……瞧瞧,这料子多好,多金贵。”她砸砸嘴,拉着桂花的手,“穿在我闺女身上多好看。”
桂花将她脸上又艳羡又自豪的神情尽收眼底。这是她的母亲,也许,她的追求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无法赞同,可她们血浓于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她脸上那发自内心的骄傲之情,她骄傲,因为她是她的女儿。看着她过上好日子,她发自内心的真心喜悦。虽然,她理解的好日子,对桂花来说形同砒霜。
桂花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娘亲,女儿让您操心了。”
金大娘甩了回帕子,混不在意的道:“什么呀,大公子这段日子对我很照顾的。你瞧瞧这吃的用的,比府里只好不差。”
桂花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们在这一点上的意见十几年来从未统一过。要让娘亲理解她的心情,无异于让水中鱼理解空中鸟。
感同身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再如何善解人意也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桂花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知道娘亲过得好,她就放心了。其他的,就让她独自去面对吧。
身边的翠浓剥好了红彤彤的石榴,把那一粒粒半透明水灵灵的果实掰开放入果盆。见她发呆,便轻声提醒:“小姐,吃些石榴吧,可甜了。”桂花转头对她微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车厢另一头鄙夷满面的红依。
看见了她和金姨娘的会面,红依对她的态度越发轻慢。
桂花接过翠浓递过来的石榴,抿到嘴里,以一种赞扬的眼光看着翠浓:“是甜。”
翠浓恭谨的低下头去。桂花想,做丫头便要像翠浓这样,红依那副高高在上花孔雀的模样,只怕到时候怎么栽在翠浓手上的都不知道。真不晓得大娘是眼光太差还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的货色也敢放来做眼线。
桂花望翠浓的眼神里便不自觉的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到府里的时候天色擦黑,正厅里的饭局自然不会因为她的晚归而推迟。桂花回了屋子,吩咐翠浓去厨房。自个儿便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久违的闺房,却不是原本的模样。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可这屋子在她八年前出府后做改作了客房用。如今她回来,钱惜松有心还了她故居,只是屋里的摆设却无法还原。
她一点都不可惜。人事早已被时光冲击得面目全非,一味地追求死物,又有什么意思。她恋旧,可是已经变了味了东西,她宁可弃之不要。就像她险些动了感情的真心,原本以为他们的相遇相逢相处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可回头看来,却发现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混不是当时所想。
红依从院子外头回来,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忠靖侯府的小侯爷回府,后日忠靖侯要在侯府大宴宾客昭告天下。不出意外的,钱府也接了帖。尤其钱夫人特意吩咐,女眷都得去。包括桂花。
桂花猜测,钱府大抵也想借此机会把她这个八年来一直不曾出现的二小姐广而告之,免得到时候出嫁时没有铺垫显得突兀。
翠浓进来的时候正听见红依传达钱夫人要桂花好好学习礼仪届时不要给钱府丢脸那一段,她恍若未闻,不动声色的把碗碟放到桌上。
第二十二回 忠靖侯宴
桂花颇有些无奈的任由翠浓在她发间插上三支吐珠步摇,她晃晃脑袋总觉得头发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一尊移动的首饰架子,脑袋动一动,头发及那上头一堆饰物,便会脱离头皮率先坠地。
翠浓小声提醒:“夫人特意吩咐过,不能落了体面,小姐忍一忍。”
桂花打开妆匣,一时间珠光宝气黄金白银粉珠绿玉晃得她晕了下眼。随手挑起一个,似曾相识;放下,再挑起一个,看着眼熟;桂花不甘心的又捡了好几副头饰腕饰,无一不眼熟,无一不相识。桂花对自己竟然记得战青玄曾经送过的珠宝首饰的式样这一事实分外愤怒。又想到今日大宴,说不准就要和他狭路相逢,更是平添几抹无奈。
翠浓细心的帮她理了衣饰,扶她出门。桂花暗叹,翠浓看上去可比她娇弱多了,一阵风来也不知道谁搀谁比较靠谱些,想当年她一个人去山上背柴,山风那个吹,她还不是走的稳稳健健。
桂花率先进了自己那辆马车。什么钱夫人钱小姐钱老爷的能不见就不见的好,她没心力承受那么多人的目光。
侯府富贵得大气,这点和钱府的金碧辉煌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桂花跟着钱夫人等一众女眷先去拜见侯爷夫人。她规行矩步的跟在队伍的最后,只能望见钱惜梅和钱惜竹的背影。
可光看背影就足够自发在心中勾勒出各自的形象。钱惜梅一袭枚红色长裙曳地,一贯的张扬艳美,这群人里她也许不是最出挑,但绝对是最出风头的那个;钱惜竹浅绿长裙衬着瘦削的背影更显柔弱,她年岁尚小身形瘦弱,扶着身边丫鬟的手走的端正严方。
规矩。她们守着贤良淑德的规矩十多年,累也不累?反正,桂花才守了两天便感觉身心俱疲。
侯爷夫人看上去有双温润的眸子,可是不经意间却能瞧见里头的寒芒利刃。她瞧着钱惜梅的眼光挑剔苛刻,嘴上却说着赞扬夸奖的话。
至于桂花和钱惜竹,她远远的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便掠过了目光,不再驻足。
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务,桂花不声不响的给自己捡了个最靠墙角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