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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两人相拥了很久，卿以寻哭到眼泪流不出来，才渐渐止住抽泣，她的眼泪把萧让的前襟染湿了一大片，衬衫也被抓得皱巴巴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但卿以寻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浮肿发红，这副样子根本就没办法见人。
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只是相比出门时萧让的阴郁，回来时整个屋子里都是憋闷的气息。
夜幕降临时，萧让做好了晚餐，叫卿以寻吃饭。
卿以寻挪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发麻的身体，双眼无神的看着他。
萧让直接走过去把她整个人抱起，往餐桌旁走去。
把卿以寻安置在餐椅上，萧让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是强撑的笑容：“前几天不是说要吃糖醋里脊吗？我给你做了，多放糖少放醋，你尝尝……”
卿以寻盯着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夹起萧让放在她碗里的糖醋里脊，咬了一口，嘴里却全是酸涩的味道。
“怎么样？好吃吗？”萧让问。
卿以寻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
一顿饭吃的压抑至极，两个人都在笑，都想用笑容让对方开心一点，放心一点，可努力了半天，居然发现谁都骗不了谁。
吃过晚饭，卿以寻抱着手机躲到阳台上打电话。
如果今天不是时纪然突然打电话过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这么多人，看着通讯录里五六十个电话号码，其中近乎三分之一她都想不起来是谁，这种感觉让她惶恐至极。
那些记忆就好像被橡皮擦强制性的擦掉一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悬空感让她害怕，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个怪物……
挨个给还记得的人打了个电话，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卿以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可她根本就开心不起来，打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手机发烫，她才停下来。
看着通讯录里最后一个号码，她有瞬间的犹豫，那是弟弟卿以行的。
说起来，她跟卿以行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联系了，这段时间她忙，忙得根本就没想起他来，现在是该打个电话跟他好好聊聊了。
刚拿起手机准备拨号，一只手却从身后伸过来，直接把手机抢走，挂断电话，关机，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卿以寻回头，萧让正站在她身后，脸色僵硬：“你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电话，别打了。”
卿以寻顿了顿，笑着说：“没事，趁着我还记得他们，跟他们多说说话也好，不然以后即使是在大街上遇见了，我也未必想的起来。”
萧让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脸色发白，却强装出笑容：“瞎说什么，你不记得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人，再说了，我会帮你记得，你看看你的通讯录里，随便叫一个人名，我都能知道他们是谁。”
卿以寻目光苍凉的看着他：“那万一我也忘了你呢？”
萧让一顿。
卿以寻慢慢蹲下身，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绝望：“万一我连你也忘了，回家的路全都忘了，那我该怎么办？”
第1052章 【平安夜快乐】（）
萧让无言以对。
沉默了很久，萧让在她旁边蹲下，轻轻的环抱住她，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卿以寻瘦了。
入手的皮肤触感微凉，凸起的骨头更是硌得他心都在抽痛，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轻轻在她耳边呵气：“别害怕，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我要是死了……你也会陪着我吗？”
“会。”
“……”卿以寻怔愣半晌后突然笑了：“萧让，我怕死，但是我更怕你。”
萧让愣了一下：“什么？”
“我害怕你这样。”卿以寻低低的叹了口气：“之前千方百计想走，就是害怕我不在了以后你会痛苦，但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找个地方自杀。”
萧让瞳孔猛地一缩，大手一翻，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强迫她直视自己：“你在瞎说什么！”
“我没有瞎说。”卿以寻苦笑了一声，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萧让，你太固执了，固执到让我害怕，如果我死了，你也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该怎么办？”
萧让眼睛慢慢红了。
卿以寻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可以，你知道吗？你的人生轨迹不应该因为我而改变，萧让，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萧让浑身都在发抖，说不出话。
…
原本预定想要去看看小粉丝的计划暂时搁浅了，卿以寻记忆力消退这件事让萧让陷入巨大的惶恐和不安里，就像她所说的，如果有一天她连他都忘了，连回家的路都忘了，那他该怎么办？
萧让不得不加快速度，和萧景渊协商出国的事。
他的身份信息已经被萧景渊强制性的录入国家高级军官资料库，如果没有特批，他是不允许出国的，别说过安检，他连机票都买不了。
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绪里，过年了。
卿以寻这几天格外的安静，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发呆，有时候在沙发上抱着一本书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萧让看得忧心忡忡，却没有丝毫办法。
大年三十的晚上，卿以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后，卿以行的声音传来，轻快的语气让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几分：“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卿以寻笑着说：“家里有没有做甜菜卷？我想吃甜菜卷。”
“有。”卿以行笑嘻嘻的说：“爸妈早上还念叨你呢，知道你不回来的事，小姨念叨死了，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卿以寻也忍不住笑了：“帮我给小姨包个大红包，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知道了，你没出去玩儿吗？还是跟姐夫在家里？”
“在家呢，外面冷，不想出门，但是等会儿要去席阿姨那边，跟她一起吃团圆饭。”
“那就好。”
“帮我跟爸妈问候一声，我挂了。”
“恩。”
挂断电话，卿以寻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
萧让端了一盘子洗干净的水果走过来，放在她面前，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整个人都靠在她肩膀上，往她脖颈里蹭了蹭。
第1053章 过年（）
卿以寻有些惊悚的看着萧让这一系列跟撒娇一样的动作，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萧让感慨似的叹了一口气：“之前跟你分手的时候，我就在想，今年的除夕夜又是一个人了，没想到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很满足。”
卿以寻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今晚不想去我妈那里了，我们自己过吧。”萧让说：“我买了火锅材料，等会儿做火锅吃。”
卿以寻皱眉：“不去陪陪席阿姨，那她一个人得有多孤单啊。”
萧让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南夏一年到头都在忙，我估计她现在还没下班，而且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贝佳佳提前去上班，她今年也不回家，她们两个能做伴。”
卿以寻的心情有点沉重。
她知道萧让是在介意上次席丞珂和萧景渊一起来找她的事，也怕经过这件事后卿以寻和席丞珂见面会尴尬，其实她也不想去，如今萧让主动提出来，她简直求之不得。
只是霸占人家儿子陪自己过年，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别瞎想了，”萧让揉乱她的头发，凑上去在她唇角亲了一下：“跟我一起去准备火锅。”
两人进了厨房，卿以寻洗菜，萧让切菜和做火锅底料，有说有笑，这个大年三十不算过得太凄凉。
吃完火锅，萧让收拾了碗筷，拿出一条大毯子，把两个人都裹了起来，调暗客厅里的灯光，两人坐在沙发上看鬼片。
国产的鬼片依然烂到不忍直视，用灯光和音效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僵硬又粗浅，两个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看了一会儿，卿以寻歪在萧让身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半眯着眼睛说：“这段时间怎么没看见徐弘毅，他去哪儿了？”
“回北京了。”萧让从装着零食的盒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一颗一颗的剥开，像喂仓鼠一样喂给卿以寻：“我爷爷让他回去。”
“是回去接替他爸爸的位置么？”
萧让失笑，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我才不是关心他，我关心他女朋友，周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