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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雀又叫了一声。
楼新月道:“它配这个银鸟笼正好。”
托拜厄斯迟疑了几秒钟,见陈溺仍未收回手,这才接过去,一手扣住鸟粮底部,像扭罐头一样“咔”的一下使得笼底与笼身分离。
月光雀挥动着翅膀缓缓落地,在陈溺的鞋尖前方来回走动。
程几何蹲下身,好奇地观察起来:“它翅膀是不是不舒服?合不上的样子。”
陈溺俯下身查看。
月光雀的翅膀耸得更高了,昂首挺胸,张开肩膀阔步走来走去。
陈溺伸出手捏住了它,试图把它的翅膀压回去。
手一松开,它又打开肩膀处的翅膀高举。
修哉蹲下身:“盖住头这么瞧着像心桃,张开翅膀就是一个爱你的形状啊。”
杨贤:“它是不是翅膀抽筋了?”
“嗯……”陈溺沉吟一番,并不是在同意杨贤的说法。
突然,他抓起了月光雀,打开大笼子的门,甩手将它丢了进去。
白雀拍着翅膀飞向闭合上的门,攀在笼壁上歪着头朝外看,这回肩膀没再打开高耸。
程几何顺着他的动作转头,视线落在鸟身上:“隔着笼子也能看得出它在懵逼。”
楼新月震惊:“你干嘛啊?”
沈越道:“它犯了什么事儿?这种行为太过粗鲁。”
陈溺:“鸡崽也做过类似的动作,关上几次就好了。”
程几何不解:“为什么要关啊?”
陈溺:“抬高肩膀、翅膀打开,雄鸟求偶时常见的行为,这种多余的发/情需要抑制,过度发/情有害健康。”
楼新月道:“……你很懂啊。”
沈越沉默半晌,隔着笼子与月光雀遥遥相望,感慨道:“可怜啊。”
程几何瘪着嘴喊了声:“月月。”
两人一鸟齐齐抬头朝程几何看去。
楼新月&沈越:“嗯?”月光雀同一时间叫了一声。
程几何怔愣了一瞬,指指笼子:“我在喊陈溺的小鸟。”
晴晴小小一个人站在鸟笼外,每只手握着一根笼柱,这画面十分贴近铁窗泪探亲。
沈越莫名叹了口气:“哎……”
晴晴踮着脚尖打开鸟笼的门,月光雀顺着笼壁滑下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溺,又转身蹦回了笼子里,走到笼子中央停下,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众人。
楼新月:“伤自尊了。”
程几何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困了,我先回房间休息啊。”
陈溺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二楼的房间你们随便用,住得不舒服和管家说。”
除了晴晴黏人,赖在陈溺身边没有走,其他人也早就累了,没有再客厅久留。
陈溺坐在客厅里,抱着笔记本看着永德高校的校内监控视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
他的目光落在晴晴的小脑瓜上,开口问道:“苏溪还说过什么吗?”
晴晴昂起头:“妈妈……妈妈说,修哉哥哥有一次从溺溺那里获取的记忆是碎碎的,之后也都是碎碎的。”
陈溺若有所思道:“是在鸡崽飞走的那天后吗?”
晴晴:“唔……”她想了想,用力的点点头。
陈溺向后靠去,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沙发扶手上,虽仍是看向茶几上的笔记本屏幕,视线却并没有焦点。
短暂的思忖之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预兆地轻笑出声。
难怪在洋馆时程几何几次提起过,与他结识后道具能力得到了提升,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陈溺从口袋中摸出了那枚晶莹易透的叶子。
真的如他所想那般的话,倒是个机会……
有些事情既然埋上了,就绝对不能有让它重见天日的一天,那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修哉的能力陈溺大差不差的能猜到是什么,无非是通过肢体接触,透过人的潜意识窥探他人的记忆。
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能解决他正心烦的问题。
女孩轻轻拉拽陈溺的衣摆:“溺溺,想睡觉。”
陈溺闻言,起身将晴晴送进二楼的一间房间。
在他关上灯离开房间时,晴晴问道:“不能和溺溺睡一起吗?”
陈溺:“我会叫女仆来陪着你。”说罢,他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从晴晴的屋里离开,陈溺去了趟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度恰到好处的啤酒,然后再一次去了二楼。
他试着敲响修哉的房门,没过多久,面前的那道门被人从里打开了。
修哉站在房间内,见来人是他,有一瞬间流露出讶异的神色。
他朝陈溺抿开一抹笑意,视线落在陈溺手中的两罐啤酒上:“有事想和我聊?”
陈溺抬手,将其中一罐递给他:“嗯,有点儿心烦。”
修哉伸手接过,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道:“早看出来了,去客厅?”
陈溺:“随你便。”
巨大的鸟笼仍旧立在客厅中,被独自留下来的雀鸟无精打采的面壁思过,连光晕也比先前黯淡不少。
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它的注意力,月光雀歪着脑袋向左边看去,只见陈溺与修哉一前一的后进入了客厅。
陈溺先一步坐到大沙发上,修哉落座在他身边,拉开了啤酒罐上的拉环。
修哉喝了一口啤酒道:“从你出门送走了那个小女孩,再回来后你状态不对了,是因为那所学校的事?”
陈溺用余光睥了他一眼:“家里的事,和你说这些也没用。”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修哉:“喊我下来干坐着喝酒?”
陈溺道:“一时昏头想找人说话,现在想想你也不是什么可信的人。”
修哉失笑:“还真是不留一点儿情面。”
陈溺放下易拉罐,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波动:“难道不是吗?你确实骗过我,让我看走眼的人不多,其中就包括你。”听上去,他也并没有对这件事太过耿耿于怀。
闻言,修哉呵出一口气,轻声道:“关于苏溪的二重身和小晴晴的事,我确实对你有所隐瞒,无非是动了恻隐之心,她们是身不由己,真正的苏溪对晴晴也并不好。”
陈溺侧过头看向他,哼笑:“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他收回视线,又道:“有些事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又免不了偶尔想找人来听我说,杨贤和程几何的嘴巴不够牢靠,现在看来你反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喝酒谈心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互动,两人手中的啤酒罐渐空,陈溺喝下剩余的一口,扬手将罐子朝不远处的垃圾桶投掷去,却连个边都没沾到。
他站起身,身形不稳的摇晃一瞬。
修哉还是完全清醒的状态,抬起头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陈溺:“再去拿两瓶。”
这次轮到修哉起立将他扶坐回去:“我去拿,你别动了。”
他来去速度很快,手中多了两罐新的啤酒。
陈溺接过其中一瓶,随口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被同学拉着一起喝酒?”
修哉哭笑不得:“我已经28了,和同学一起喝酒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语毕,陈溺怔愣:“你比我还大七岁?”
先前一直以为修哉的年龄比自己要小,陈溺是真的有些吃惊。
两人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陈溺又说起有关陈泉与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绪又逐渐颓靡下去。
修哉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只手就搭在陈溺的肩膀上没在拿开,起先他们并没有坐得这么近,陈溺也没挪动过位置。
他转过头,余光不着痕迹的溜过肩头,嘴唇微微抿起。
上钩了。
陈溺说起了另一件事:“其实不是太相信那些人的话,我们队伍里除了一名猎人,剩下的全是森林居民……你觉得呢?”
修哉点点头:“狼人肯定是不会自爆身份的,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两个的确是居民。”
陈溺没说话,眉尾轻挑又落回原处。
修哉的能力确实是如陈溺所料不假,通过肢体接触,可以进入人的潜意识中。
他是回忆中身临其境的第三者,被触探的回忆如同在他的眼前真实上演。
女人的哭声幽幽传入耳中,修哉站在走廊上,顺着声音的源头转头,只见一个年幼的男孩儿躲在走廊门外,胆怯地窥探着屋内的情形。
能感觉得出来,那就是这段记忆的主人,小时候的陈溺,啜泣声的主人是他的母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