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啧”了一声,话丢出去之后,看着客厅里的老老少少,心里又开始纠结,有些于心不忍。
可转眼一想,连作为同伴的安善美都被推进了照相馆,凭什么要给这些人宽限的时间与特权?
杨贤:“该劝得我们也劝过了,没用就是没用,之前他给你们打电话,想和你们好好商量的时候,一个二个全都躲着,现在知道急了?”
一名女仆匆匆走进客厅,她三言两语将外面的情势转述给屋中的几人。
游戏期间,本是空荡荡的办公楼一层大厅里挤满了人,有些人没地方站,干脆坐到了步梯台阶上。
等得时间久了,部分的人和附近的人扎堆聊开,你一言我一语,好好一个肃静的办公大楼沦陷在一片菜市场该有的氛围当中。
“我们家这小子有出息,在乱世里混得也一点儿不差呢,还买了两套房,大别墅!”
“我闺女也买了几套大别墅,那地段别提有多好。”
两名老人口中的“小子”与“闺女”干站在一旁,两人的脸胀红,羞到不行,也没空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心了。
女人甩了下手,扭捏道:“爸,都什么时候了,你一点儿都不伤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老人摆手说:“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能回来看你几天不是挺好的吗?哪有空伤心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面的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啊。”
头发鬓白的老头说:“那怎么说?回不来你就不伤心了?把你一起带走你就不伤心了?你小子以前天天在家和我吵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这回来看到你出息了,还不让我开心一下?”
年轻人幽幽叹出一口气:“你们……不怕吗?”
老人:“又不是没死过,怕什么啊?你可别老念着我啊,我想图个耳根子清净”
可说到死,谁又会完全没有一点儿害怕呢?但比起惧怕死亡,他们更怕的走之前还要拖累最亲最爱的人。
在办公楼内等待的人没有半点儿不耐烦,他们甚至希望,等待的时间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久别重逢,又要再次离别。
对活着的人来说,看似仁慈,内里却是残忍的本质。
陈年的旧伤疤被硬生生地撕开,又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多撒一把盐。
办公大楼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人被挤到了二楼。
前阵的局势由女仆们转告给客厅里的那些人,森宇公司的办公楼占地面积又不小,可想而知到底来了有多少人。
程几何向托拜厄斯投去同情的目光,添旁白:“一夜过去了,托拜厄斯拿着相机的手微微颤抖。”
修哉:“有那么多人在等着呢,你们快跟管家过去吧。”
几人仍旧坐在沙发上不肯起身,僵持着不愿意离去。
严颜呶呶嘴道:“那先给他们拍啊。”
杨贤说:“姐姐,你们别墨迹了,陈溺已经放话说‘拍照行不通他就要杀光全区域的人’了,拖下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在座的几名亡者脸色顿时难看许多,推了推坐在身边的人,无声催促他们起身。
秦歌:“他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全区域的人,那是他说杀光就能杀光的吗?”
谷阿羽说:“有两个字我知道不当讲,但我一定要讲——他能。再追加三个字——他肯定能。”
抱臂站在一旁的杨贤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向落地窗外与哈士奇厮混在一起的小年兽指去:“喏,看到没?新年副本捕杀年兽的道具已经没了,要是陈溺一个心情不好,把那只饿了一个月的年兽放出去,管你们死的活的,统统变猫粮。”
顾衍放下空掉的茶杯,长吁一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行了,别说了,走吧,去拍照。”
拍照的队伍派得很长,程几何还特地跟着托拜厄斯进入照相馆围观了一会儿,之前见到进入照相馆的人出来时手中都拿着三张照片,原本以为多出来的两张是友情赠送,看过后才知道,他是在严格还原陈溺所提出的要求。
三张照片,三种合照。
第一步是还原生活,合照中的人以最自然的姿态呈现在镜头前,他们可以吃饭、聊天或者看电视,想做什么都行。能够随意模拟场景的庄园摄像馆幻化为了拍照人心中所想的场景,大多是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家。
第二步是模拟休息,亡者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亦或者趴在桌子上,坐着睡也可以,虽然对合照里的另一方没有过多要求,但他们大多都会选择与亡者相拥而眠。
在这一步之后,亡者便恢复了死态,紧闭的双眼不再睁开,姿势与神态永远定格在托拜厄斯第二次摁下快门的那一刻。
无论身边的人怎么摇晃,怎么呼唤,也不再给予回应。
第三步是棺材合影,被装进水晶棺里的亡者与强颜欢笑的人最后的一张合照。
“咔——”
托拜厄斯第三次摁下快门,棺材里的人随即凭空消失,徒留一个失声痛哭的活着的人跌坐在地,眼泪溃不成兵,没有缓神的空闲时间,就被随之而来的女仆送出了照相馆。
失魂落魄的人离开照相馆,摇摇晃晃地走远了,脚步一深一浅。
守在走廊尽头的女仆转过头,向队伍最前方的人露出甜美的微笑:“下一个。”
别墅二楼,样貌俊美的青年端着杯子站在窗前,杯子里原本该盛着的咖啡,被屋里的另一个男人替换成了牛奶。
陈溺并不在意杯子里装着什么,递到他手上,他便顺手接来喝,注意力至始至终都被楼下那支长长的队伍所吸引。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流露出些许不满之色,直到陈溺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边,他的神情又瞬间多云转晴。
陈溺:“还轮得到你出手吗?”
黑滋尔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张斯文的面孔上,隔了一会儿后,说:“你很期待?”
陈溺道:“谈不上期待,但总会有极个别不听话的人。”说罢,他叹笑一声。
黑滋尔偶然流露出悲天悯人的姿态,仿佛存在于神圣的教堂里仁慈的神父,可动手杀人的时候利落干脆,不见有丝毫的迟疑。
回想起来在箱井村的时候,那些个被做成了人棍的村民与玩家,陈溺不可能再傻到将这个男人与“仁慈”“善良”等字眼挂上钩。
只是迷惑人的假象罢了。
可就是这样,陈溺才更加好奇,为什么黑滋尔总是极力于矫正他的行为,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陈溺连弯腰把杯子放到床头桌的过程也懒得做,直接把杯子塞到了黑滋尔手里,打了个哈欠说:“睡觉吧。”
“好。”黑滋尔放下空掉的杯子,顺手关了灯。
庄园内的照相馆生意火爆,那长长的队伍排了整夜,直到天色再度明亮起的时候,队尾才拖拖拉拉地从办公楼里露出来。
困扰陈溺多日的烦恼消除了大半,时隔近半个月,终于又安心睡上了一场好觉。
与其睡在同一张床的男人,后半夜却是连手指也没敢动一下。
半夜里,睡在一旁的陈溺忽然翻身缩到了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难得见这个人类投怀送抱,黑滋尔唯恐会不慎将他扰醒,以后就再无见他主动亲近的可能。
哪曾想到,陈溺在睡醒后的行为,放肆到让黑滋尔都有些招架不住的地步。
雄性人类在晨间会有生理冲动,是无法避免且不受控制的因素,黑滋尔早有了解,而他与陈溺同床共枕小半年之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生理现象出现在陈溺身上。
老实说,他甚至有些怀疑陈溺是不是有什么连他也检查不出的隐疾,直到这个清晨的到来,打消了黑滋尔一直以来的疑虑。
黑滋尔闭着双眼,连睡觉时的姿势也是自律工整到了极致,直到从右侧抱着他睡了一晚上的青年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了两下,这个小动作令男人霎时间睁开双目,漆黑的眼底一片幽深。
不过多时,那个人类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嘀嘀嘀——嘀嘀嘀——!”
摆放在床头的闹钟不宜时的响起,还陷在睡梦中的青年不耐地皱起眉头,即使黑滋尔及时关上了闹钟,数秒过后,那青年纤长规整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两下,而后那双眼睛缓缓慢慢地张开。
又过了几分钟,他彻底醒神,勾下头看向自己的腹下。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顶着小帐篷贴在别人腿上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