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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须是他。
临近中午,晴晴睡醒了,陈溺也不会做饭,凑合着用面包机烤了几片面包吃。
晴晴拿着缺了口的面包片,脸颊鼓囊囊,口吐不清地说着:“唔——妈妈他们在家里等我们呢。”
陈溺只当是童言无忌,往面包上抹着黄油,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回家了?”
晴晴煞有其事地抬手,朝某个方向指道:“我闻到了,从那个方向飘来的,那边是我家。”
“那边?”陈溺方向感不错,虽然有一堵墙挡着,但不妨碍他认出了晴晴指的方向的确是他们逃来的大致方位,不是胡乱指的,“你是真的知道?修哉和你妈妈现在都在你家里?”
晴晴鼓着腮帮子嚼着面包,点着头道:“嗯,嗯,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他们呀?”
“现在。”陈溺片刻不耽误地站起身,咬着面包片一角,右手拽下了挂在椅背上的风衣。
他走到落地窗边朝公寓大楼外看了看,经过这一夜,街道上的车辆也有不少被怪物给扫翻了,堆在了绿化带中。
很可能是后半夜往车里躲的人多了,引起了鬼怪们的注意,干脆每一辆都糟蹋一下,把路也清了出来。
短时间内还无法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或者说……无法接受。
陈溺常遭受他人指责自私,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到无可救药的人。他自己活的很好,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人如何,所以也就无法及时察觉到其他人的变化。
但仔细想一想,苗头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展露。
陈溺和宿舍的几人相处不愉快,大一之后就基本搬出了宿舍,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上次回到宿舍时意外发现几名外出实习的室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全部都回到了学校里,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那时心里虽有些好奇,却也懒得多嘴去问。
现在想来,大概也是擅自离职,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那些人毫无预兆的就不再去公司工作了。
先是新招入社的实习生,然后是基层的新老员工,再到各层经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的说不来就不来了,这样的离职潮如同传染病一般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因要考研的缘故,陈溺每天还是会去学校的图书馆,在一个大环境的氛围下反而能看进去书,可最近来图书馆的人似乎也愈来愈少了,外面的路上往来的学生稀疏,院校里也冷清了很多。
他站在窗前,向下眺望,现在的时间原本应该是学生正多的时刻,午休过后应该会有不少前往各个楼内,但眼下校内的路面却比他眼前这扇窗还要干净。
陈溺收回投放在外的视线,一双瞳色浅浅的琥珀似的眼睛稍稍阖上了些,有些在意窗面上的污渍。
图书馆明明每天都有安排人员打扫,印象里这些玻璃窗也是澄明光澈……难不成连个打扫的人员也没有了?
那些人,究竟去了哪里?总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没了再继续看书的心思,他想再去宿舍看一看,说不定他的三位室友此刻就缩在宿舍里。
从图书馆徒步走到宿舍区域需花费个十分钟,两者之间还隔着几个不同的学院,以及一个生活商业区,先前有校内车代步,倒不觉得远。
而眼下,他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静的让人心中悚然的道路上,只感觉这条路好似变长了许多。
一排门面店都是开着门,可那些店里望不见一个人在,食堂也是如此,玻璃门大开着,其中却不见人影。
这么个状况……与其说是开着门,不如说是那些人最后一次离开前连门都懒得关上了。
他所满意的世界,眼下只剩下了空壳,明明早就应该注意到,那些怪异的现象并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吞噬了这个世界的内在,可直到等来一记猛钟,他才醒悟过来。
再这么下去,他的未来,他的生活,一直以来所享受到的物质、优待,全部都会被葬送在明日。
终于到了宿舍,宿舍楼内静的仿佛没有人在一般,阳光难以从两端狭小的窗口中挥洒入狭长逼仄的过道,即便有感应灯照明,也仍让人觉得阴冷又昏暗。
他脚不停歇的一口气爬上三楼,这时候走得快点,反而不会过于胆寒。
最终他停在三楼的其中一间宿舍门前,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那扇门是虚掩着的,且有窸窣轻微的响声从门内传出。
陈溺推门而入,扫视一番,只见他的室友各个都躺在床上,两个在睡觉,剩下的那个则是百般无聊的掰弄着手机,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进入宿舍的陈溺。
地面脏乱不堪,铺满了被随手丢弃的垃圾,泡面汤汁撒的到处都是,地板被污渍覆盖,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空气中蔓延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陈溺紧皱着眉头站在门边,想要再往前走,却无从下脚。
这些逃避职责的人,悠哉的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许是因为陈父的那通电话,让陈溺不禁对他们的堕落心生埋怨,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另一方面也有些庆幸能在宿舍里看到这三人,好在他们只是躲了起来,不是真的凭空消失。
这份庆幸让陈溺得以压制住躁动的焦虑,一改往日对他人的漠视,难得主动关心起他人的生活。
他抬手摸向额头,无名指压在了眉间蹙起的位置,尽量使语气保持平稳,道:“一个月前回来你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实习已经结束了?还有毕业论文这些事要处理吧,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忽然间和不怎么熟络的室友说这些是有些突兀,可陈溺也没有过劝说他人的经历,能想到的只有语气尽量温和的质问。
然而宿舍中无人回应他,尴尬到让人想现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陈溺忍无可忍的拔高了嗓音:“究竟要在宿舍躺到什么时候?公司交给你们的工作做完了吗?”他欲向里走去,可抬起的脚无从落地,终是又落回了原处。
大概是嫌他打扰了清净,终于有一个人坐起身来。
那人是睡在陈溺对铺的杨贤,他这人平时也挺讲究个人卫生,可现在脸上却油腻腻的,额前的碎发没过了眼睛,凝成了一缕一缕。
他打着哈欠,抬手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反问道:“为什么我们一定就非要工作不可?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过生而为人就必须要努力吗?说到底,我们不工作,损失最大的也就是你们这些靠我们创造的财富享受生活的人吧。”
继而有第二个人也开了金口,用无精打采的腔调,说起了让陈溺听着都觉得刺耳的丧言丧语:“你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无法理解我们这些生来就在深渊中挣扎的底层人。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只是在为金字塔顶端的人添砖盖瓦,付出十分却只能得到一分回报。本韭菜累了,不想被你们继续割了,不行吗?”
陈溺厌恶的扫视满地狼藉,不论是宿舍里的气味,还是他们说的话,都令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们的关系不佳,以往的交流也没有几次是愉快的,现在听到杨贤与张翔这么说,也就不觉奇怪。
陈溺是这么认为的,人与人之间的高度不同,眼界也不同,看待事物的出发点自然也不同,会敌视彼此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情况下,他不屑与杨贤这样假清高的人有过多交集,对他来说没有价值的人,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也懒得去多费口舌。
但谁能想到,这些在他看来没什么用的人,所带来的异常影响,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波及到他。
陈溺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随后手又向下落了些,掩住口鼻,道:“你们现在这样拿什么和别人比?不服气就去争取,向其他人证明自身的能力,一言不合的就随便离开算什么?有多少公司因为你们这样不负责的行为面临倒闭,不论他们是否给了你委屈受,最起码他们提供了给你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杨贤嗤笑一声,道:“给我机会?利用试用期1…3个月的漏洞压榨我,无偿加班,克扣假期与薪水,拖到三个月不转正,让我赶在试用期之内完成所有任务后,像对待垃圾一样把我踢出门外叫给我机会?嘴上说的好听,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这些人,就是爬在我们身上吸血才换来的优沃生活,那些激励人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就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说合同上写的是1…3个月,但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