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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姿含笑说道:“萧瑛大姊所言,姊夫既能劝你脱离‘天魔派’,则必是一位光明正大侠上。”
萧瑛闻言,仿佛自脸上浮现一种回忆当年的安详微笑,扬眉答道:“我丈夫的武功,虽不太高,但人品却如同一块无瑕美玉。”
谢逸姿问道:“既然如此,他怎会在搭救‘佛女’沮莎性命以后,又与温莎结下那段孽缘?”
萧瑛叹道:“我丈夫作出这种败德之事,惭愧欲死,怎好意思向我说明,故而我在与温莎拼斗之时,对此尚不深知,直到最近,方查出温莎所中恶瘴,不仅具有奇毒,并具奇淫,我丈夫救她之际,不慎感染,才神智昏迷地,作出了无法挽回之事!”
谢逸姿听她这样说法,也觉这桩惨剧,确系造化弄人,无法责备任何一方,有何差错。
萧瑛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谢仙子请想,我既素知我丈夫品格端正,自然觉得‘佛女’温莎兴师问罪之举,必系信口诬蔑,加上夫仇必报,遂形成了第二次的错误惨剧。”
独孤策与谢逸姿听得均自双眉深蹙,默然无语。
萧瑛又复说道:“自从我丈夫一死,我不禁在性情上又起变化,觉得既已放下屠刀,回头向善,却仍无良好收场,不如仍复畅所欲为,我行我素!”
谢逸姿嘴角微动,想要劝她几句,但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萧瑛仰望中天皓月旁边的一片孤飞白云,感慨无穷地,继续叹道:“这时,武林人物之中,多数都是站在‘佛女’温莎一面,同情我萧瑛的,竟无一人,人人均欲杀我甘心,人人均以为萧瑛是穷凶极恶的万死不赦之辈,我在这种身为众矢之的的情形以下,除非甘心就死,否则便需拼命苦参绝学,方可偷偷摸摸地,苟活图存,故而只得咬牙锻炼了想炼多年,终因嫌它过于阴毒而未炼的‘四煞阴魂砂’和‘白骨抓魂手’。”
独孤策听到此处,居然对‘白发鬼母’萧瑛有些同情起来,坐在一旁,失声长叹说道:“宋江当日,还不是*上‘梁山’,天下事哪里会完全分得清是非曲直,往往使人负屈难伸,含冤没世!”
萧瑛目光微射,看了独孤策一眼,脸上现出一种安慰神色。
谢逸姿含笑问道:“萧大姊,我早就知道你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但今日一会之下,却觉得你的性情,似乎又有变化了呢?”
萧瑛微笑说道:“谢仙子看得不错,我最近因有一桩奇遇,确实在性情上又复起了莫大变化!”
谢逸姿问道:“萧大姊有何奇遇?”
萧瑛指着独孤策,含笑答道;“我因与独孤贤婿,订了今日之约,遂到处找寻我那女儿……”
独孤策颇感讶异地,接口问道:“老人家不与令嫒住在一起的么?”
萧瑛摇头叹道:“我这‘白发鬼母’的声名太坏,怎可再毁了我女儿的一生前途?故而一般武林中人,多半都不知道乌鸦也能产凤凰,我萧瑛还有那样出色的一个女儿!”
独孤策嘴角微动,正欲再问,谢逸姿已自笑道:“萧大姊,请说下去,你有什么奇遇?”
萧瑛笑道:“就在我找寻我女儿的途中,偶然经过了一处旧游之地,就是‘佛女’温莎昔年中了我‘血光魔手’的坐化古洞。”
独孤策与谢逸姿听出其中必然大有文章,一齐凝神倾耳。
萧瑛目光电闪,一扫四外的云影月华,缓缓说道:“旧地既然重经,旧事自然也重幻心头,我遂走进洞内,略为探视。”
谢逸姿笑道:“萧大姊大概在这古洞之中,发现了什么东西?”
萧瑛点了点头,仿佛感慨极深地,长叹说道:“我发现了‘佛女’温莎刺血写在一幅白绫上的所留书信。”
谢逸姿问道:“这封血书,是留给萧大姊的么?”
萧瑛摇头答道;“不是留给我的,是留给与‘佛女’温莎交谊深厚的一般武林中人。”
说到此处,目中忽转泪光,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方上有血书的白绫,递给谢逸姿及独孤策观看。
原来,“佛女”温莎与萧瑛订了决斗之约以后,因对此事经过,略有怀疑,遂又复作了一番细心查探。
这一查探,方知自己所中毒瘴,名叫“野合血蛇瘴”,不仅奇毒无伦,并还具有一种极为淫媚之气,因此悟出萧瑛之夫,是在救治自己性命之际,感染淫毒,迷乱本性,并非蓄意对自己侮辱。
温莎既明事实,觉得对方好好一对恩爱夫妻,竟毁在自己一时羞怒的莽撞出手之下,心中自然万分歉疚,遂立意死在萧瑛手中,使对方雪恨快意,了结这桩孽债。
但中了“血光魔手”,在这洞中等死之际,却忽然想起与自己交厚的—般武林友好,得知此事以后,可能会对萧瑛群起为仇,遂匆匆留下血书,说明自己本意,请发现之人,立即公诸大众,千万不可对萧瑛有丝毫报复举动。
萧瑛等谢逸姿与独孤策看完血书,愧然叹道:“昔日不知怎的,我未曾发现这白绫血书,以致一错再错,竟把‘佛女’温莎遗体带走,作为祭炼‘白骨抓魂手’,及‘四煞阴魂砂’之用!”
谢逸姿见萧瑛满面悔恨神色,遂对她劝慰说道:“佛家讲究解脱,对于皮囊遗蜕,原不重视,萧大姊无须过于自责,倒是这封白绫血书,倘若早被发现,也不会引得一般武林人物,对你发生重大歧视。”
萧瑛苦笑说道:“我自从发现‘佛女’温莎,对我竟是如此情怀以后,简直愧恧欲死,那里还会计较一般武林人物,对我误会之事,只立即决定了两桩心意。”
谢逸姿含笑问道:“萧大姊决定了什么心意?”
萧瑛笑道:“第一桩心意,业已完成,我立即寻得一处山灵水秀所在,妥为埋葬了温莎遗骨。”
谢逸姿点头笑道:“萧大姊这桩事儿,作得对极,三尺坟头,黄土一掩,便可消却无穷冤孽。”
独孤策的脸上,也现出了宽慰笑意。
但萧瑛却满面幽伤神色,摇头叹道:“这埋葬温莎遗骨的区区小事,那里抵消得了我对她的万分歉疚?我第二桩心意,便是要在温莎的坟前自尽!”
谢逸姿听得连连摇手,正待劝说,萧瑛又复叹道:“但我转念一想,一来我女儿终身,尚未安排妥当,二来温莎也有一个女儿,定在天涯海角地,找我报仇,我不如忍死须臾,先把我女儿好好安顿,再去死在温莎之女手内!”
谢逸姿摇头说道:“萧大姊,你想得太过分了!”
萧瑛淡笑几声说道:“今日在这‘冷云峰’头,独孤贤婿与我定约三阵,但交手一阵,即行认败,我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独孤策俊脸微红,窘然说道:“我……我是自知不敌!”
萧瑛微笑摇手说道;“贤婿何必还要瞒我?你是大悲尊者高足,在未知细底之前,宁拼一死,也不会甘心作我这万人唾弃的‘白发鬼母’之婿,无非要利用我新练成的‘白骨抓魂手’,‘四煞阴魂砂’两项恶毒厉害功力,来帮你对付常人不敢招惹的杨叔度、楚绿珠‘阴阳双魔’夫妇,以期落个以杰制纣,两败皆伤而已。”
独孤策及谢逸姿见萧瑛早就识破自己心意,不禁相顾皱眉,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瑛毫不在意地,摇手笑道:“谢仙子与独孤贤婿不必在意,我虽早就看破你们心思,但仍自投罗网,非帮你们对抗‘阴阳双魔’之故,也有我的想法,因为独孤贤婿是圣僧高足,戒打诳语,谢仙子是堂堂一派掌门,更不能昧着良心,抹煞事实!故而只要你一声‘岳母’,叫出口来,纵然是假,也必成真,我女儿的终身,总算在一位名门正派的英俊的少年身上,有了着落。”
谢逸姿与独孤策,听得面面相觑,只有互作苦笑。
萧瑛旁若无人地,又复微笑说道:“至于明日一战,你们不必参与,由我独任其难,我若死在杨叔度、楚绿珠夫妇手下,便请谢仙子把这方白绫血书,公诸武林,并设法给那温莎之女一阅,倘若‘阴阳双魔’,死在我的‘白骨抓魂手’、‘四煞阴魂砂’下,则我便自己去找温莎之女,让她替母报仇,也总算是这位世人皆欲杀的‘白发鬼母’萧瑛,在忏悔罪孽之前,为武林中除去两名盖世凶魔,留下一些所谓‘功德’!”
谢逸姿与独孤策,此时只有心中对萧瑛肃然起敬地,凝神倾听,根本无法也无话可以出口。
萧瑛说到此处,堆起满面祥和笑容,向独孤策说道:“独孤贤婿,如今我当着谢仙子,再向你郑重保证,我女儿的血液之中,没有存留着我的半点恶根,她是一位极聪明、极美丽、极纯洁的好女孩,从今以后,你要好她待她,她一定配得上你!”
独孤策一张俊脸,业已红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