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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他奶奶的……咦?”
越来越紧,累得矮子军官一头大汗,头上青筋暴跳,那只手简直就像是被铁给焊住了,哪里移动得了?
两个兵弁见头儿这般狼狈,一时也都急了,纷纷站起来,合力帮着他向外拔手,却是一任使出了全身之力,也不能拔出分毫,惹得矮子军官哇哇大叫。
“咦……邪了,邪了,真他奶奶的邪门儿……”
一时口不择言,什么脏话都出来了。
三个人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吃奶的力量都用完了,那只手偏偏就是拔不出来。
“慢着……慢着……伙计……”
阻止了两个兵弁的继续用力,矮子军官脸色惨变,再用力拉扯下去,他的那只胳膊非得脱臼不可。
“这……兄弟,别是你跟我闹着玩儿吧……得!哥哥我认栽了,就别耍着我玩儿啦……你就饶了我吧!”
矮子那张脸,虽是在笑,可比哭还难看。
简昆仓冷冷说:“是你在耍着我玩,怎么说我在耍你呢!你们自己捆绑得这么紧,又怪得了谁?”
矮子军官又用了半天力量,仍是没有用,想想确实也别无良策,只得挥动左手,由身上取出了钥匙,交给身边手下,眼睛却看着简昆仑,冷冷笑了一声。
“兄弟,你可是给我想明白着点儿,要是想玩什么花招,可怪不了我手下无情!”
随即面色一沉,向着手下大声叱道,“他要是敢有任何行动,只管给我下刀,格杀勿论!”
两名弟兄各自大声应了一声,倏地亮出了腰刀。
这般情景看在矮子军官眼里,一时平添了无限信心,随即试着用手里钥匙,打开了简昆仑身上的锁链,试了一下,仍然还是拔不出手来。这都怪刚才捆绑时候,惟恐不够紧,现在却苦到了自己头上,可真是始料未及。当下,即由一名手下兵弁动手,为他解开简昆仑身上绳头,却不知简昆仑早已蓄势以待,绳头儿才一解开,他的一双手,已怪蛇也似地抽了出来,其速度更不知较诸矮子军官要快了多少。
双手同施,快如疾电。
矮子军官哎哟了一声,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的当儿,背在背后、方才到手的那口月下秋露,连着一片衣衫,已为对方一把抓了过去。
几乎在同时之间,他的另外一只左手,有如分花蝴蝶,却是兰花妙指,只一下,已拿住了兵弁之一的钢刀。
这口刀原是以奇快速度,直奔他顶门而来,却不知也早在简昆仑的算计之中,随着简昆仑一个飞快的转身之势,一条右腿已飞踢而出。
这一脚更是奇妙,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另一名兵弁的眉心,后者一口朴刀才递出了一半,却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倒翻筋斗,已自马车上翻了出去。
一霎间,好生热闹。正在奔驰的马车,忽地收住了缰绳,车轱辘团团打转,喧腾起半天的黄尘。
大群兵勇,四面八方齐涌而上。
随着另一扇车门的敞开,那个先时递刀的兵弁,连人带刀,戏台上大趴虎的姿态,一家伙也给摔了出来。
各方叫嚣声中,简昆仑才自缓缓由车厢步出,可不是他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个矮子老总,哭丧着一张黑脸,矮子军官可是再也神气不起来了,一面下车,挺着个肚子,却是因为对方手里奇光灿眼的一口长剑月下秋露,就指着他的后腰眼儿上,生怕被扎着了,才致有眼前的一副怪相。
四面簇拥而来的马队,人数不少,足足有二三十个,刀棍在手,弓箭上弦,原待有一番厮杀,只因为头儿落在了对方手里,一时可也就傻了眼。
“别……别……”
矮子老总跳舞也似地摆着两只手。
“你们都……退下去!”
大家伙还是按兵不动。
矮子老总还待大声吆喝,却为简昆仑的一只手搭在了肩上:“用不着,老总,你送我一程就行了!”
“送……”
“只一小段路就行了!”简昆仑冷冷地说,“叫他们都退后!”
虽然说左面血脉已通,身子骨却仍然有欠灵活,要想全然复元如初,却还须一段时间的调养。是以,眼前对方这个小小阵仗,对他却也不无威胁,说不得要劳驾他们护送一程了。
矮子军官在简昆仑长剑逼使之下,哪敢不依?嘴里唯唯称是,向着四面手下,一时大声喝斥起来。
前行一程,眼前来到了一片桃林。简昆仑回头看了一眼,幸而不见有人跟随,这才略放宽心,矮子老总却是心里发毛,怕得紧。
“老弟……还不行么?”
简昆仑也不吭声,用手在他背后推了一掌,强迫他走进了树林。
“这……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咱们摘桃子去!”
“摘……桃子?”
说话的当儿,两个人已进了树林。树上果然结满累累桃实,只是青青的还不到成熟时候,自是吃不得。
践踏着一地的残枝败叶,又走了一程,简昆仑霍地定下了脚步,叱了声:“滚吧!”
矮子老总直似皇恩大赦地应了一声,回身撒腿就跑,跑了一程,容得双方不复再见,才自站定,回身破口大骂起来,想到走了人犯,眼前的不能交差,矮子老总的气可大了,一时连对方的祖宗八代,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简昆仑只当未闻,继续前行。
矮子老总越骂越火,先是数说对方的不够义气,让他回去不能交差,什么英雄,狗屁都不如,接着甚而更脏更下流的话,一串串蹦豆儿似地大举出笼,言词之污秽,简直不忍卒听。
他这里叉着腰,泼妇骂街也似地正自向天发泄,猛可里一只沉重的手掌叭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啊!”
只当是简昆仑地去而复还,矮子老总突地收住了嘴,一时直吓得魂不附体,差一点躺了下来。
那只手仍然落在他肩上,却是分量越来越沉,看看吃受不住,矮子老总才自抖颤颤地转回头来。
林子里光度不强,这个人脸上更蒙着块布,只露出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
“我的爷……”
瞧着那身段眼神儿,还真跟简昆仑差不多。矮子老总惊叫一声,直觉着这就要下跪了。
“无耻之尤!”那人沉下了声音冷冷说道,“人家放了你,你反倒神气了,却是饶你不得。”
话声出口,那只落在他肩上的手掌,忽地一紧,直似一把钢钩,深深地陷进了矮子老总肩上的皮肉之中,直疼得他杀猪也似地叫了起来。
紧跟着这人五指着力之下,耳听得咯咯骨节声响,矮子老总整个右肩骨节,竟为之生生折碎。
随着这人松开的手,矮子老总惨叫连声,便自歪身沉肩一溜烟也似地跑了。
林子里黑得紧,那人脚下不复再停,一只手拿着满结桃实的树技,缓缓前进。走了一程,霍地停下了脚步。
简昆仑却已在眼前等着他了。
双方距离丈许,隔着一丛桃叶树枝,却无碍彼此的视觉,四只眼睛甫一接触,便自紧紧地吸在一块。
“矮子可恶,终是小人,为此脏了足下的玉手可谓不值!”简昆仑抱了一下拳,说声,“谢啦!”
那人一双俊朗的眼睛,在简昆仑身上转了一转,有些迟疑地说:“刚才见你出手,想着你会来此,便先一步在这里等你,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来了!”
语气斯文,吐字清晰,话声一落,这个人陡地跨前两步,与简昆仑正面相接,显示出强力的敌对之势。
简昆仑瞧着他微微一笑。
“贵门真个消息灵通,无孔不入,看来我已是无能摆脱。眼前狭路相逢,李七郎,你又如何打算?”
那人呆了一呆,由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就势抬起了手,拉下了脸上黑巾。一张姣好俊秀的脸,随即现了出来。
可不是李七郎,又是哪个?
即见他俊秀的眼睛,颇是有情地在简昆仑身上转了一转,轻轻颔首道:“怎么你的耳朵就这么尖,一听就知道是我?”
“七郎兄别来可好?”简昆仑随着又哈哈一笑,“此番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惶恐万状,那是因为,这个李七郎,一身武功剑术,颇是了得,较之时美娇等一流高手,绝无稍让,且为飘香楼主人柳蝶衣身边第一爱将,为何连他也差了出来?
仅仅是为了对付自己?九公主?还是……这些念头,一经岔集,顿时难以持平,而显现出急躁不安。但是大敌当前,却使他不得不强自镇定。
对方李七郎,一派斯文地微微笑着,显示着他惯常女孩儿家那般的神采韵致……
“这还要问么?”他说,“当日你离开飘香楼,柳先生气死了,是他老人家颁下了旨意,无论死活,都要抓你回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也放不过姓朱的!”
“朱由榔?”
“嗯?”李七郎眨了一下眸子,“还有他那个妹子:九公主——朱蕾。”
简昆仑固是闻声而惊,李七郎脸上的笑却透着神秘。这个人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