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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突然的闻召而来,简昆仑决计不会想到。
以此而判,对方这个女侍,功力亦是不弱,却也不能小看了她。心中微存警惕,不觉向她多看了几眼。
时美娇含笑道:“你看着她眼熟么?其实你弄错了。”说时,指向简昆仑道,“这位简先生,他的剑术精湛,昨天未能施展,上去见个礼吧!”
长身女诗聆听下点了点头,向着简昆仑行了个万福,退侍一边,一双大眼,只是在简昆仑身上转动不已。
时美娇说:“她叫无音,昨天你看见的那个是无言,不是她,二人是一双孪生姐妹,乍看之下,只当一人,其实还是有分别的。”
遂向无音道:“去把昨天取自崔老先生的那口宝剑拿来!”
无音立刻转身而去。须臾回来,手上已多了一口长剑。
简昆仑接过一看,正是崔平视为拱璧,毕生珍视的那一口月下秋露,不觉心头一震,顿时悲从中来……轻抚长剑,很是感慨系之。
时美娇冷眼旁观,淡淡一笑:“心里难受!”摇摇头,“你难道不觉得,人的生和死,其实早已注定,尤其是我们寄身风尘,拿刀动剑的人,在第一天拿起宝剑的时候,便应该想到自己最后的下场,这位崔老先生显然不智得很!”
简昆仑缓缓抬起了头。
时美娇秀眉微剔,冷冷接道:“他的最大错误是不敢面对现实,以为结庐深山便可以躲过这步劫难,他太天真了。”
简昆仑看了她一眼,随即抽出长剑。
剑气冷森,浸入肌扶,果然是一口罕见的稀世宝刃。
时美娇道:“这把剑只能暂时借你一用,我还要收回来,现在就向你请教吧!”
话声甫落,手里的孔雀长翎,向着简昆仑平胸直指,看似随便的一动作,却立刻形成了剑的气势。陡然间简昆仑即感觉出一丝剑气的侵袭,直指当胸,透衣而入。
这种感觉,似乎也只有当日与父亲印证剑法时,才感觉到——便是所谓的剑魄了。
玉剑书生崔平,固然亦是此中健者,较之眼前的时美娇,却大有逊色,不然也不会死在她的剑下,应是不争的事实。
简昆仑得乃父一力造就,功力深湛,况乎宝剑在手,大可放手与对方一搏,但是身上被她奇异手法点了穴道,内力不能施展,也只能象|书|网】征性地略做比划而已。
雀翎轻颤,气满迂回。
整个舱房里,顿时兴起了一丝冷飕飕的感觉。虽然只是一根雀翎,透过时美娇的那只纤纤细手,所传出来的森森剑气,较诸一口锋利的剑,却是绝无二致。
所谓剑以气使,一个不懂得运气的人,根本不配使剑,上乘的剑术,几乎全以气使,再加上变化灵活的技巧,便是所谓的剑术了。
眼前,在时美娇内气功力的运施之下,眼看着手中雀翎由曲而伸,渐渐变成了笔直,翎上细纤,随着她前指的势子,整齐划一的齐向前指,连同着时美娇的眼神,成了一个姿势。
简昆仑原可以剑气相抗衡,但是功力受阻,便只得以剑招与对方见个高下。说时迟,那时快,时美娇脚尖轻轻一点,宛若飘风般已来到近前,掌中孔雀长翎,陡地直向他前心就扎。虽是雀翎,却当它是剑,万不可掉以轻心。
简昆仑深知对方剑术高明,虽是内力所阻,却也不能让她小看了自己。
剑锋轻偏,现了一手反太极的诡异剑式,却是不及出手,时美娇已翩若惊鸿地闪了开来。一丝惊宅喜悦现在她脸上。却是不说一句话,第二次揉身而近,手上雀翎直向他当头挥落下来。
大股剑风,劈顶直下,感受里已不是一口剑,像是一支钢杵或是一柄铁锤,那么大的力道,猝然加诸人体,真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简昆仑慌不迭向左方踏出了一步,对方雀翎,如影附形,似化整为零,刷地斜劈直下,一霎间,这支雀翎,幻化成了三支,正是上乘剑术中的分光化影手法。
如是一口真的宝剑,情势当更见凌厉。
虽是一支雀翎,简昆仑却宁可当它是一口真的宝剑,随着对方进身的势子,他的前心、上咽、右肩,顿时都有了吃紧的感觉。
时美娇竟似绝不留情,这一手分光化影暗蕴着子母分心的诡异剑招。论及此一番出手,正是已用其极,看来势在逼使对方非要现出救命绝招不可。
简昆仑心头一惊,眼下刻不容缓,长剑高扯,闪出了一道刺目奇光。
叮叮两声脆响,已与对方翎梢接触。
随着时美娇一个翻起的身势,简昆仑慌不迭收剑退身,彩翎斜飞,飕然作响声中,已自他左面肩头扫过。顿时皮开肉裂,现出了两寸来长的一道血口。
只消再深半寸,便要伤了筋骨。
顷刻间,热血四溢,染红了他整个肩头。
简昆仑这一霎,真有拼一时之痛,反手出剑的冲动。父亲以身喂招,所传授的剑式之中,正有那么一手,大可反败为胜,只是一来,内功受制,大大减弱了剑上的威力。
二来剑招一出,不啻明显暴露了自己剑术实力,落在对方有心人眼里,便有了防范先机,于今后的敌对大是不利。
正是有了这层顾虑,他才掩忍不发,突地后退一步,一时嗒然无言,只管愣愣向对方看着。
时美娇颇似一惊地收住了手,用着奇异的目光,向他看了一眼,点头道:“你的剑法果然高明,若非受制于内力的不便施展,实力当不止如此,那时我是否还能胜得过你,可就大有疑问。”说完转向一旁女侍无音,嘴皮略有所动,却不闻其声,想是以传音入秘功力向对方指示什么,随即向简昆仑点头道:“失陪了!”径自转身而去。
简昆仑领略了对方剑上功力,大感钦佩,一时颇觉面上无光,看看手里月下秋露,虽是寒芒刺眼,却不禁内心凄楚。原来他禀性最是要强好胜,十数年来,在父亲刻意指点之下,练功极勤,临行之前,父亲嘉其壮志,告以当世已罕有其匹,言犹在耳,便遇见了眼前的这个时美娇。对方以少女弱质,竟然还能胜过自己,观其出手,松疏淡远,纯守天趣。味满迂回,实已达登峰造极地步,自己即使没有受制于内功的不能施展,要想胜她也是不易。心里有了这番感伤,确是欲振乏力。恍)恍)然(网)倚案而立,垂下了手上长剑。
眼前人影倏闪,无音已来到面前。
简昆仑一惊抬头。
无音睇着他微微一笑,指了一下他手里的剑,意在收回。
简昆仑将长剑交过,无音接过来,还入剑鞘,置于案上,指了一下他肩上的伤,忽地出手,指点间,已为他封了肩上穴道,暂时止了流血。
妙在一番动作,只在举手之间,力道、指法,配合得恰到好处,裁云缝月,堪称妙手,实已大家身手,强将手下无弱兵,观其出手,实已在九尾桑弧之上,而论及身分,不过时美娇身边女婢之一,以此而推,当是越接近上峰所属,越是能人辈出。料想飘香楼主人柳蝶衣身边,当是更无等闲人物了。
无音一面止住了肩上的流血,一面自身侧拿出一个扁形瓷瓶,由里面倒出了一些淡红药末,撒向他肩上的伤口,顿时即有一股凉凉感受,掩住了先时痛楚,甚是受用。
仔细地在他肩上看了看,无音才自后退,拿起了桌上长剑,转身自去。
自其现身前后,一言不发,名副其实一个无音,连同前见的那个无言,一双孪生姐妹,莫非竟都是哑巴?
无音很快地又回来了。这一次手里拿了一卷洁白布带,原来是意在为简昆仑肩上伤处包扎。
听任她默默无言地为自己包扎。无音真的一句话也没说,简昆仑原指望由她嘴里听些什么,见状也就不存此想。她的动作很是利落,很快地就把工作做完,临了收起剪刀、布条,简昆仑才向她称了一声谢。
无音微微一笑,转身待去,却惊于简昆仑的一声轻轻叹息,不禁转身向他看着。
简昆仑道:“原来你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无音大似不乐地一只手叉在腰上,想要发作,却忍不住笑道:“谁说的?”
简昆仑一笑:“原来你会说话,我只当你真的是个哑巴呢!”
无音皱眉说:“会是会,就是不说!”
“那又为何?”
“为……”无音斜过眼神儿来打量着他,“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难道你不知道?
一个人少说两句话,总是好的!”
简昆仑微微一笑,也就不欲再说。
无音已将转身,却又定住:“简先生,”她缓缓说道,“你的剑法很高明,可是刚才我真替你……”
简昆仑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表示了疑问。
无音摇摇头说:“你是不应该跟我们堂主比剑的……”
“为什么?”简昆仑颇似一惊。
“因为,她……会杀死你……”
简昆仑一笑说:“谢谢!可是我却还活着!”
无音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忽闻脚步声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