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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族之间关系千丝万缕,坚不可摧。
而那个奕淮,虽然看上去温润柔和,但既然通过了层层选拔进入了奕氏,想必也是个危险角色。
依蔓想到未璇说的“雪崩”,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林子的地形完全是平的,这要多恐怖的法力才能造雪崩?
她正这么想着,奕淮已经又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
他递给她一件白色薄衣,看上去和他身上穿的十分相近。
依蔓愣了愣,没接。
奕淮说:“都是同族,不用客气,你衣服都差不多坏完了。”
“多谢。”她这才点头接过,把背上的包裹卸下,再将这件有些偏大的薄衣披在棉袄外面。
这件衣服摸起来非常柔软,极薄,似乎不是冬天穿的衣服,但穿上之后却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寒风。
估计是用云翼族的特殊技法制成的。
依蔓低头将前襟理好,抬起头时便对上了奕淮柔和的目光。
他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说:“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依蔓随口道:“蓝暮。”
“蓝色的蓝?”
“暮色的暮。”
“好名字,很配你。”
“谢谢。”
“那就,就此别过?”
依蔓点点头,把包裹提起来,还是有些犹豫地开口:“这件衣服我怎么还给你”
“等你哪天回家再还给我吧,我一般都在隐王府,”奕淮微笑,“不还也行,反正也就是件普通衣服。”
她隐住心中因为“隐王府”三个字而激起的惊涛骇浪,说道:“真的非常感谢。有缘再见。”
依蔓背上包裹,向遇见未璇的方位走去。
第21章 除夕与新年()
夜空中满天繁星,夜幕下树林寂静。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未璇扳了扳手指,“四百六十七六十八年了。”
她把长弓放到一旁,揉了揉怀里白色的小兽,倚着巨大的石碑慢慢坐了下来。
漆黑的石碑顶上覆满了白雪,其上并未刻任何文字,只有浅黄色纹路构成的星图。
未璇有些孩子气地撅了撅嘴:“我说姐姐,你和这么一个臭男人躺在这里这么多年,是不是早烦透他了,觉得还是我比较可爱。
“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生个小外甥给我玩玩,我也不至于天天这么无聊。”
她的语气并不悲伤,只是很随意地话着家常。
“今年这个除夕比去年好玩一点,来了两个云翼的小孩。那个小伙子野心太大问得我烦,我就把他打了一顿。哈哈,他明明武力比我高但还是只能乖乖让我打,那样子还是挺好玩的,”她的话音忽然顿了顿,又说,“那个小姑娘也挺有趣的对吧,有趣的小姑娘?”
蓝发的少女从树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犹豫道:“我”
未璇特别随意地招了招手,表情看不出喜怒:“哟,小依蔓,你居然能找到这里。”
“对不起。我就是在林子里随便走走,想着碰到你的话就说一声,话带到了,他明天早上就走,”依蔓揪紧了自己的衣袖,“不是有意”
“算了,你能走到这里也算有缘,过来吧,”未璇把怀里的小兽放到地上,转身抚上了石碑,“姐姐你看,这个小姑娘确实挺有趣的吧?”
依蔓慢慢走近那个有两层楼阁高的碑,仰头看着碑上的星图,沉默着没有说话。
“生生死死,我虽没有堪破,却也早已看淡,”未璇朝依蔓笑,“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天那么心思重重干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天天在这山里瞎转悠。”
明明她的外貌看上去只比依蔓大一两岁,可是分明已经历经了沧桑。
说着,未璇拍了拍依蔓的头:“所以说,你这样的小姑娘,已经很棒了,凡事想开点嘛。”
“我”
“你想说什么?”
那是繁星的光芒。
少女黑色的头发在夜色下与漆黑的石碑几乎融为一体,那双眼似乎也是星图之中的星星。
“我很弱的,法力比所有同门都弱,”依蔓说出了未曾和别人说过的话语,“就算,就算我这么努力,父亲和母亲也不喜欢我”
“你觉得你父亲母亲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法力弱吗?”
“”
依蔓说不出话来,眼里似有波光粼粼。
未璇叹了口气:“所以说嘛,你这个小姑娘,凡事想开点,总会解决的。”
“可是,我原本想着,如果我的法术够强,能成为凝水城的圣法师,也许他们会为我感到欣慰”
未璇轻飘飘道:“有志向。”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依蔓似乎想通了什么,摇了摇头,又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未璇摊手:“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又不是什么人生导师”
“不是人生的问题。我在这里感觉不到丝毫法术波动,”依蔓说,“这是为什么?”
“等等再和你说。”未璇把食指竖到唇边,又指向了天空。
依蔓不明所以,抬头望向广袤的星河。
在一瞬间,天空似乎被什么一口吞食了一般,所有的光芒消失得一干二净。
夜幕之下,山河万里,一片漆黑。
依蔓浑身上下都紧绷住,却又见正上方有一个闪亮的点缓缓出现。
那个点闪了闪,如天女散花一般,碎成了漫天的流星。
繁星纷落而下,又忽而止住了坠落之势,缓缓绕着夜空游走起来。
他们时而汇聚在一起,时而又四散而开,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又迎面相会天空成了光的海洋。
依蔓看呆了,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未璇也仰头看着,待星辰慢慢归于原位位才说:“这时候应该说新年好!”
“原来今天过年我都没有仔细算日子。”
“新年新气象嘛,”未璇笑起来,“我觉得今年会挺好玩的。”
依蔓说:“我忘了许愿。”
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属于少女的苦恼表情。
“为什么要许愿?”
“我听他们说,流星雨的时候要许愿,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
“星辰坠落一般不是什么好兆头,许愿没用吧?”未璇说,“何况,这不是真的流星雨。”
“这是?”
“我姐夫以前给我姐做的,每年除夕子夜都来一遍,”未璇看似很不屑地说,“好歹是个杀手头头,成天不务正业研究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很好看。”依蔓说。
未璇望着夜空,又笑了开来:“对啊,很好看。我每年都会来看的。”
猎猎的南风吹过她翻飞的衣袖,吹乱了她黑色的长发。
没有悲哀也没有沉寂,她只是面带笑容望着夜空。
依蔓心中的震撼还未平息,下意识地抚向胸口的石头。
依然如初温暖。
未璇问她:“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这么强大的法术都没有波动”
“那玩意?”未璇说,“我不是凝水法系的,不太懂。不过你们是怎么判断有没有法术波动的?”
“世上一共有九种法系,只要熟知每种法系的特性,就能分辨出来”
“嗤,那你当然感觉不到我们的法术,”未璇似乎不想多谈这个问题,又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们云翼族现在的史书里面,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看过云翼的史书。”
“那你看过什么史书?总不能是灵族的吧?”
依蔓没回答,只是说:“我看到过的史书里面,五百年前最大的事情是星陨之战”
等等,为什么这场战争叫星陨?
依蔓忽然头皮发麻,好像窥到了什么尘封在历史中的真相。
然而在未璇平静的目光中,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鸿宇一零二四到一〇三二年,人族和云翼族在苍灵大陆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人族获得了胜利,云翼族退守云池。”
“还有呢。”
“人族和云翼族积怨已深,一零二四年时任阡羽城主的暴病身亡是这场战争爆发的表面原因,而根本上的原因则是”
“没别的了?”
“这八年战争期间,有几场着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比如”
未璇打了个哈欠,打断了她:“没意思没意思,翻来覆去就这一套。”
“这个,”依蔓试探着说,“我读的史书就是这么写的啊”
“所以说很无聊啊。”未璇说。
“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
未璇饶有兴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