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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说你这个人啊,真的不好玩,”他把手摊开伸到她面前,“但是我有送你的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的掌心上是一块纯黑的石头,磨成了圆润的形状。
她盯着那块石头看了半晌,表情似乎凝住了,没有丝毫的动作。
薛砚这次是真的很郁闷了:“就算宋大小姐家里好东西应有尽有,对这么个小玩意看不上眼,至少装一下啊!”
“没有。”她赶紧摇头,生怕他收手一样迅速地把那块石头握在了手里。
一股暖意从她的手心传来,很快游遍了全身。
“这个是”
她张开手,低头看了那块石头半晌,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法术。
“我爹教的,不过不知道能顶用多长时间,”薛砚咧嘴笑,“多锻炼知道吗,不能老依赖法术,像你这么怕冷”
依蔓把石头贴身收好,很认真地说:“好。”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垂落的长发。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真的很好,比我收过所有礼物都嗯,排第三。”
“哇,你这个人啊,这时候要骗我一下知道吗!”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保重啊,依蔓大小姐。”
“不会骗你的,”她说,“保重,阿砚。”
她给了他一个笑容,转身向前方走去。
等她拐了个弯,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他才转过身,心事重重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
两个月之后。
丘辽州南,遥山关。
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刚停,远山近岭都覆盖了一层白茫茫的颜色。
几个守关的卫兵正凑在一起,坐在风雪无法触及的结界里聊着天。
“这么个鬼天气,会有人过关?”一个年轻卫兵明显很不想待在这里,“要我说,提早回家得了,我家年货还没整好。”
剩下的人纷纷哄笑起来:“我看整年货是假,想你家娘子是真吧?”
“新婚三月,果然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啊!”
那卫兵并未反驳,只是说:“我说真的,我们这这么偏僻,别说这天气了,就是平时也没什么有人出关”
他身旁的另一个卫兵却笑道:“瞧,那不就来了。”
远远行来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人裹在厚厚的黑色斗篷中,踏着积雪缓缓而来。
卫兵们连忙抖擞精神站起来,准备检查来人的身份。
据说在逐翼之战以前,大陆上的通行都是非常自由的。
毕竟风间法系的传送能力非常强大,就算是有关卡也形同虚设。
逐翼之战初时,本来应该远在遥远南方的妖族使用了大型的传送法术,骤然出现在苍灵腹地,而人族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战后,人族痛定思痛,召集无数法力强大之人,在所有州与州的边界线上都设立了屏障。从此,不管是传送驿站的传送阵还是其他传送法阵都只能在州内使用,要想到达别的州则必须通过检查身份的关卡。
等那个矮小的人走到近前,摘下黑色兜帽,露出白皙而娇嫩的脸庞,卫兵才发现,那分明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
她的发色和眸色皆是极浅的蓝,似乎是穿得很多或者是用了什么法术,所以就算是这种天气也看不出丝毫的寒冷。
少女走到检查身份的法阵旁,熟稔地拿出了一块苍青色玉牌,递给已经在法阵旁边站好的卫兵。
那卫兵打量了她几眼,这才接过玉牌,放置在法阵之中。
少女走进旁边另一个对应的法阵,于是那玉牌上逐渐浮现出两个金色文字。
“朝辉”
这两个字并不浮夸,一笔一划都非常沉稳。
卫兵容色一整,连忙示意打开关门,又恭恭敬敬地把玉牌递回给少女,谄媚道:“您请您请”
遥山关看上去就像一堆随意堆砌的乱石,突兀地横在两山之间,只有特定的人施法时,乱石之中才会开出一条道路。
“嗯。”少女点点头,收起玉牌,通过了巨石之间的缝隙。
卫兵施法合并,又凑在一起聊起天。
“上头不是说遇到蓝发蓝眸、十四岁左右的少女都要严查吗,就这么放她过去了?”
“那可不,”负责检查身份的卫兵摆了摆手,“凝水法系蓝发蓝眼睛的多了去了,刚刚那可是朝辉城皇族的人,看样子至少也是个郡主,你敢拦?”
“这倒也是,要是耽搁了什么皇族事物,我们可承担不起”
“不过她都不带个护卫什么的吗?”
“嗨,法术天赋低下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皇族血脉的法术多厉害啊,还需要什么护卫?”
“她去未行山脉做什么?皇族的人也信预言家那玩意?”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迷信!”
“有理有理!”
这个刚刚通过遥山关的少女正是依蔓。
这一路行来,她谨记教诲,再也不敢进偏僻之处的店铺,尽量走宽阔的官道,住旅客多的客栈,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况。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她到达了这里。
这里已经是未行山脉所处的地域了,所以居民非常少,守关的卫兵也是稀稀落落的。不像阜清关的卫兵,精神抖擞,看起来恨不得把她的包裹都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前一阵子,她一直居住在一个小村里。
那个叫做“祈星”的村子虽然位置很偏,但却总是有很多旅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据说这个村子是那位大预言家的所居之处,甚至连村名都改成了预言家的名号“祈星”,还有老人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预言家。
无数的人满怀希望来到这里,希望得到预言家的指引,又满怀失望地离去。
“祈星大人?确实住在未行山脉。”
“你遇不到的。”
村里的老人是这么和依蔓说的,就像他们对无数个慕名而来的旅人说一样。
依蔓一直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始终一无所获。
她还记得一个同样是来找预言家却最终决定放弃的旅人临别时和她说,未行山脉覆盖的范围太大了,大部分区域都无人居住,而且野兽众多,就算预言家存在,也根本找不到。
第129章 两人的路途()
晋o江o独o家o发o表依蔓默默地挪了挪;离表演欲发作的某个太子殿下远了点。
薛砚可没管那么多。
他面色不善,一脚踹翻了门口的香炉;刚准备扬刀指向阡容泽;动作就顿在了那里。
依蔓挡在了阡容泽面前。
“你别这样;他不是封源和梨萝那个幻境里面的。他是来救我们的。”
她穿了一身嵌金线的繁复宫装;披一件轻薄的白纱衣;姿态分明是坚定的保护者。
身后的那个少年不知从哪变了个椅子出来,姿态放松地坐下;笑得眉眼弯弯。
他们与这个宫殿的气质太过相衬,似乎天生就是适合这里的;倒显得薛砚是一个丝毫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你怎么能肯定?”薛砚语气很不好地问。
依蔓耐心地和他解释:“我了解他,只有他的幻境才会这么”
这一解释;薛砚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就不了解我?”
“什么?”依蔓并没有理解薛砚话里的某个点,她只是有些困惑地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说了下去;“对了薛砚,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按照理论来说”
薛砚直接黑了脸:“怎么;很不欢迎?”
他脸色沉下去的时候;周围的炎炽之力开始暴涨。
依蔓并不在乎这个宫殿是不是要被烧掉;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薛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幅度,她担心他的情绪又要引发法术暴走。
那种状态;如果被阡容泽看到的话;后果恐怕有点严重。
依蔓向薛砚走了两步;试图安抚他,身后就忽然传来了有些慵懒的嗓音。
她回头看去,只见阡容泽仍然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若是心有风月的的人在次,恐怕要赞一句“美人醉卧,媚骨天成”。
“久仰大名,薛砚,”他随意地拨了拨头发,忽然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你应该听说过孤才是。”
“孤是第九皇子,宋小姐的未婚夫。很高兴认识你。”
他看上去确实挺高兴的,在薛砚越来越暴戾的目光中越说越兴奋,最后还兴致勃勃地添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姻缘是要被驴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