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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人已进入了篷车之中,金兰一语不发,登上马车,抖动缰绳,马车疾向前面奔去。
篷车奔行在大道上,荡起了两道滚滚的烟尘。
马蹄声得得可闻,似乎那急来的快马,已追到了篷车后面。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混入了辘辘的轮声之中,金兰不用回头张望,已知是花无欢出手伤了那追近马车的人,听那惨叫之声凄厉短促,那人纵然不立刻死亡,恐也难保得活命。
她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那些人对百花山庄,已恨入刺骨,对三爷的误会,已经够深了,大庄主隐身车中,施放暗器伤了这些紧迫不舍的武林人物,这笔帐,岂不是都记到了徐三爷的身上?
日后,徐凤眠纵有苏秦之舌,也是难以解说的清楚,这手段当真是毒辣的很,如若徐三爷被武林各大门派,联手迫得天下无立足之处,只有投效百花山庄一途,甘心受他摆布……
她愈想愈觉不错,不禁由心底泛升起一股怒火,当下扬鞭催马,篷车速度突然加快,疾如流星般,飞驰在官道上。
只听车帘内传出花无欢沙哑而冷漠的声音,道:“金兰,慢一点。”
金兰心中虽然将花无欢恨入刺骨,但她一见花无欢或是听得了花无欢的声音,心中蕴藏着的反抗意识,便立即消失。
所以,听了花无欢呼喝之声,竟是不能自禁,一收缰绳,马车果然缓了下来。
但闻得蹄声,紧逼车后,紧随着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传来。
金兰心中一阵跳动,忖道:徐三爷的头上,又记下了一笔血债。
马车继续奔走在官道上,不时由车后传过来惊心的惨叫。
金兰暗暗的计算那惨叫声,共有九次之多,九笔血的仇恨,记到了徐凤眠的身上。
突然篷车中传出花无欢的声音,道:“停车。”
金兰一收缰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车帘起处,走出来花无欢那高大微驼的身躯,举起蒲扇般的手掌,轻轻在金兰肩上扳了一下,笑着说道:“兰儿,徐三爷待你好吗?”
他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这极难一见的笑容,留给了金兰难以忘去的印象,她记得被花无欢夺去童贞的一夜,也见过他这般平和的笑容。
金兰对那平和的笑容,有着深恶痛绝的感觉,缓缓垂下头去,说道:“徐三爷人间麒麟,哪里会看上奴婢,纵有好感,也只是对奴婢们一点怜惜而已。”
花无欢道:“他指名要带你和玉兰,岂能说全无好感,只要你好好的侍候三爷,日后我定当成全你们。”
金兰道,“奴妾残花败柳,怎敢出此妄想。”
花无欢道:“日久情生,你终日和他厮守在一起,日久天长,自然会获他喜爱……”语声微微一顿。笑容尽敛,声音也变的十分严厉,接道:“徐三爷醒来之后,不许告诉他刚才的事,也不许提我来过此处……”
金兰吃了一惊,急道:“你可是在三爷身上下了毒……”
花无欢淡然一笑,道:“你可是很喜欢徐三爷吗?”
金兰道:“三爷对待奴婢们和蔼亲切……”
花无欢脸色一沉,接道:“只要你能完成我交付给你的事情,日后我定会要徐三爷收你为妾,若是你胆敢背叛于我,那滋味如何,不用我说,谅你心中有数……”
他长长吁一口气,道:“此刻,三爷已遍地仇踪,不用我在他身上下毒,他已难应付那追索血债的武林人物,今后他只有重回百花山庄一途,个中利害得失,一目了然,你好好的想想吧,我要走了。”
金兰紧接着说道:“大庄主请留驾片刻,奴婢还有请示。”
花无欢道:“什么事?”
金兰道:“玉兰姐姐,和唐三姑服下的化骨毒丹,时限已将近,大庄主就慈悲慈悲,赐给她们两粒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吧!”
花无欢道:“如果我给了她两人解药,三庄主清醒之后,质问此事,你该如何应答……”
金兰道:“这个,奴婢……”
花无欢接道:“此事我已有了安排,不用你多费心了,上车赶路去吧!”
金兰哪里还敢多嘴,纵身跃上马车,挥动长鞭,马车疾向前面驰去。
一口气奔行七八里路,才收缰停了下来,但,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回头看去,花无欢早已不见踪影,才启开车帘,进入车中。
只见徐凤眠仰卧车中,紧闭双目,伤口处敷有药物,流血已止。
金兰缓缓伸出手去,施展推宫过穴手法。
在徐凤眠身上推拿一阵,果然找出了几处被点的穴道。
那花无欢故意要金兰解开徐凤眠的穴道,所以下手甚轻,推拿片刻,徐凤眠的穴道已解。
但闻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望了金兰一眼,又望了望伤口处敷的药物,说道:“是你替我敷的药吗?”
金兰只好点头应道:“奴婢看三爷流血不止,擅自作主替三爷敷了药物。”
徐凤眠挺身坐了起来,道:“谢谢你……”
回顾了唐三姑和玉兰一眼,道:“唉!如若不是她们两人服有化骨毒丹,咱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冲出重围,也用不着伤那些人了。”
金兰道:“三爷不用多想了,好好的养息一下吧!”
徐凤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急急问道,“我晕倒之后,那些人就没有追赶咱们吗?”
金兰道:“奴婢抱三爷上了马车,立时狂奔赶路,有没有人追来,奴婢就不清楚了。”
她心中有鬼,说话时粉颈低垂,一直不敢抬头。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道:“唉!他们心怀怨恨而来,激怒虽是难免,但那等咄咄逼人,不问皂白的神态,实在叫人有些难以忍耐。”
金兰道:“三爷也不用生气,江湖上原就是个是非圈子,置身此中,难免要被恩怨牵缠。”
徐凤眠道:“话虽如此,但他们也该问个明白才是。”
金兰道:“他们满腔仇恨而来,已很难自制,再见到证物,自然理性早失,不问青红皂白了。”
徐凤眠道:“这话不错,细细的想上一想,也是难怪他们……”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庄主把这些和人结仇的铁证,当作礼物放在马车之中,岂不是存心陷害我吗?好叫我有口也无法分辩清楚,这办法当真是毒辣的很。”
金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徐凤眠仰脸望着车篷,自言自语地接道,“我徐凤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百花山庄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呢……”
金兰黯然接道:“三爷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能和天下武林人物为敌,该想一个法子,解释一下才好。”
徐凤眠道:“铁案如山,证物齐全,要我如何一个解释说法呢?”
金兰道:“那位枯木大师,颇能了解三爷处境,三爷最好能和他商议商议。”
徐凤眠道:“我有两位兄弟,可惜不在此地,这两人声望地位,都足以担当此事。”
金兰道:“三爷恕奴婢多口,不知你那两位兄弟是何许人物?”
徐凤眠道:“闽滇双贾……”
金兰失声惊叫道:“闽滇双贾,好像听人说过……”
徐凤眠道:“这两人武功高强,而且阅历丰富,江湖上宵小诡谋,都无法逃出两人的法眼,只可惜两人不在此地。”
金兰沉吟了一阵,道:“三爷有着这样两个帮手,应该早些寻着他们才对。”
徐凤眠道:“如何一个寻法呢?天涯辽阔,人海茫茫,事先又没有约定好……”
金兰接道:“不知三爷和那闽滇双贾可有约定的暗号吗?”
徐凤眠精神一振,道:“有啊,不是你提起来,我倒是忘了。”
金兰道:“那就好了,三爷沿途留下暗记,指示行踪,要那闽滇双贾赶来相会就是。”
徐凤眠脸上的欢愉之色,突然消去,叹道:“若是两人不从此地经过,留下暗记,也是枉然了。”
金兰道:“只要闽滇双贾门下弟子能够看到,定可转告两人。”
徐凤眠道:“可惜两人没有弟子。”
金兰道:“事已至此,三爷也不用太过忧苦,闽滇双贾名头甚大,纵然没有弟子,亦必在江湖上布有眼线,能够识别暗记。”
徐凤眠道:“好吧,不论那闽滇双贾能否瞧到暗记追来,此事总算聊胜于无,你驰车赶路时,当心一些,凡是岔道路口,就停下车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