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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眠抬头看去,只见那唐三姑的神情木呆,不言不笑,和初见她时那等巧笑情兮、妙语解颐的情形相较,已是大不相同,心中好生奇怪,但又不便追问,当下一抱拳,道:“唐姑娘若愿和在下同行,请上车。”
唐三姑目光缓缓由花无欢脸上掠过,慢步走来,登上马车。
徐凤眠飞身一跃,登上了马车。
红芍夫人避过花无欢的目光,向徐凤眠笑着走来,突然一枚小小纸团飞到徐凤眠身前,徐凤眠赶忙接过。
金兰左手缰绳一抖,马车陡然向前飞驰而去。
遥闻红芍夫人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兄弟,你如果想要那幅玉仙子的画像,最好早些回来。”
徐凤眠站在车头上,挥手致意,但却未答红芍夫人的话。
辚辚的轮声,荡起了一片沙尘,花无欢和红芍夫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不见。
徐凤眠藏好了手中的纸团,掀开垂帘,进入车厢,只见玉兰也改穿了一身男装,倚栏而坐,目光望着车篷,似乎正在想一件沉重的心事。
车厢后面,放着两只大箱子,唐三姑斜斜的靠在箱子上,闭着双目,似乎已经熟睡了。
宝马华车,丽人相伴,这该是何等的赏心乐事,但徐凤眠却有着一种茫然无措之感,他觉出这车厢中充满着一种幽伤和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似是有着重重的心事。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道:“玉兰,你在想什么心事?”
原来,他自从进入这车厢中后,那玉兰姑娘始终未曾望他一眼,浑似不觉他进入了车厢。
玉兰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把投注在车篷上的目光,移注到徐凤眠脸上,黯然的叫了一声:“三爷。”又住口不言。
徐凤眠心中大奇,说道:“你怎么啦,此刻咱们已离开百花山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玉兰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奴婢很好,没有什么。”
她虽然想使笑容自然些,但徐凤眠却看得出她笑的很勉强,很凄凉。
徐凤眠心头气闷,暗道:好吧!你既然不愿说,那便算了,我也不来问你,当下闭目运气调息起来,不知不觉间,竟入禅定,物我两忘。
待他由禅定中清醒过来,夕阳早下,已然是暮色苍茫的时分。
马车早已停下,唐三姑和玉兰已不见,只有金兰一人当门而立。
只听金兰低声说道,“三爷醒了吗?”
徐凤眠点点头,道:“她们呢?”
金兰道:“进去休息了,甄庄主已在车外等候很久了。”
徐凤眠道:“哪一个甄庄主,我不认识啊!”
只听车帘外响起一个宏亮的笑声道:“在下接得了大庄主红芍令谕,特地赶来迎驾,厅中盛宴已设,敬候三庄主上坐了!”
徐凤眠皱皱眉头,掀起垂帘,出了车厢。
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穿了一件天蓝色湖绸长衫,面带微笑,站在车旁,神态极是恭谨,看徐凤眠掀帘而出,立即长揖拜见。
徐凤眠还了一礼,道:“怎敢劳驾。”
那老者笑道:“大庄主在红芍令谕中吩咐,要在下小心迎驾,不得有违,但得三庄主不肯怪罪,老朽就欢喜万分了。”
徐凤眠暗忖道:百花山庄的力量,确是不可轻视,竟是处处都有分舵。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高大的宅院,屹立在暮色中,看红门绿瓦,该是个豪富之家,不知内情,谁也难以猜出,这高宅大院,竟然是百花山庄的分舵。
那老者抱拳当胸,躬身说道:“三庄主请。”
两扇黑漆大门,早已大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衣人,高举着一盏气死风灯,肃然而立,灯笼用绢制成,四面各写了一个包字。
徐凤眠缓步登上七层石级,直向大厅走去。
那老者紧随在徐凤眠身后,居中而走,金兰走在最后。
三人走不过丈余,身后那黑漆大门,已砰的关上。
第82章 : 慢性毒药()
穿过了两个院子,才到大厅,厅中烛火辉煌,早已设宴相候。
徐凤眠日光一转,只见敞阔的大厅中,除了两个绿衣婢女之外,别无宾客。
那老者一侧身,走在徐凤眠前面,欠身说道:“三庄主请上坐首位。”
徐凤眠心知谦逊推辞,徒费口舌,索性大步行去,坐了首位。
那老者待徐凤眠坐好,突然一撩长袍,屈下一膝说道,“甄亦威见过三庄主。”
徐凤眠暗忖道:看来此情此刻中,倒是不得不端点架子,举手一挥,道:“不用多礼。”
甄亦威欠身而起道:“三庄主旅途辛劳,请随便进些酒菜。”垂手站在一侧。
满桌佳肴,只有徐凤眠一个人高居首位而坐,那甄亦威站立相陪,不敢落座。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甄兄请坐。”
甄亦威道:“属下谢座。”就着主位坐了下来。
两个绿衣婢女,款移莲步,行了过来,伸出皓腕,挽起酒壶,替两人斟满了酒杯,退到旁侧。
徐凤眠目光转动,早已不见金兰,心中自是纳闷,正待开口询问,那甄亦威似已瞧出了徐凤眠心中所思之事,抢先说道:“三位姑娘都己由内人接入内厅款宴。”
这一席晚宴,就在甄亦威恭谨中匆匆用过,徐凤眠虽然是受尽了尊严礼遇,但却有着枯燥无味之感。
晚宴过后,甄亦威亲自送徐凤眠到安歇之处。
这是座摆满鲜花的精致跨院,锦帐绣被,布设的极尽豪华。
甄亦威待徐凤眠落座之后,恭恭敬敬地说道:“三庄主几时上路?”
徐凤眠道:“明晨一早就走。”
甄亦威欠身说道:“三庄主是乘坐原车,还是换坐快船,请吩咐一声,也好让属下准备。”
徐凤眠暗暗想道:由此归家,自是该坐船的好,但船上必有他们派遣的水手,我的行动,一直在他们监视中,倒不如坐原车的好,当下说道:“我仍乘原车而行,不劳费心了。”
甄亦威应了一声,躬身退去。
徐凤眠打量了一下室中布设和院中形势,熄去烛火,盘膝坐在榻上,运气调息。
但他脑际思潮起伏,竟然难以静下心来,他想到玉兰、金兰的反常情态,在两人的心底处,似是隐藏了一桩很大的隐秘;
还有那唐三姑也变的痴痴呆呆,其间定有隐情,明天上路之后,必得设法追问个明白不可。
他打定了主意,心情也逐渐的静了下来,真气逐渐由丹田升起,冲上了十二重楼。
需知他内功正值精进之期,每次调息,必入浑然忘我之境,也正是修习上乘内功最危险的时期,如若在他静坐之时,有人暗中施袭,纵非必死,亦得重伤。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被一阵兵刃接触的金铁交鸣声惊醒过来。
睁眼看去,窗外月光如水,有两条人影,正回旋交错在月光下。
徐凤眠暗道一声惭愧,起身离榻,轻步走到窗口。
凝神望去,只见甄亦威舞着一柄金刀,和一个全身夜行劲装,施用文昌笔的大汉,正打的难解难分,那大汉笔法十分辛辣,攻势凌厉,招招都指向甄亦威的要害。
甄亦威武功亦是不弱,手中一柄金刀,环身飞绕起一片光幕,任那施笔大汉攻势凌厉,一时间也无法取胜。
徐凤眠只瞧的心中暗暗奇怪:这座广大的宅院,如若是百花山庄中的分舵,绝不至只有甄亦威一人,何以不见有人助战?
他心中疑团未解,场中形势已变,但见甄亦威金刀疾变,展开了反击,一时间刀光大盛,反把那施笔大汉圈入一片刀光之中。
徐凤眠暗中观战,长了不少见识,原来甄亦威在初动手时,隐藏宝刀,采取守势,先让那施笔大汉放手抢攻,直待瞧出他笔法中的漏洞,智珠在握,才展开了反击之势,招数变化,尽找施笔大汉的缺陷,那大汉果然被迫的手忙脚乱起来,几度要振作反击,但一直是力难从心。
搏斗中突然一声闷哼,刀光笔影,突然收敛,那施笔大汉身子摇动了一阵,一交跌倒在地上,甄亦威左手疾出,点了那人穴道,还刀入鞘,对着徐凤眠卧房抱拳一礼,道:“属下无能,致令敌人侵入了三庄主息驾的跨院中,惊扰好梦,心中不安的很。”
徐凤眠吃了一惊,暗道:原来他早已知道我醒了过来,暗中观战的事……
心中念头电转,口中却缓缓应道:“不碍事。”
甄亦咸道:“多谢三庄主的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