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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巫卜祝说着呢,窝阔台忽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索要水喝,且神智清醒,气色良佳。
左右众人不禁大喜,急忙以巫卜祝之言相告。
窝阔台听了,沉吟道:“有那位亲王,可为朕赴死?”
众人闻言,相顾而视,个个俱都踌躇不应,骇惧不已;因为在众人中惟有拖雷是亲王之尊,倘若拖雷不愿,岂不酿成内斗惨剧。
拖雷见此情形,心下冷笑,暗道:三哥啊,三哥,你可真是好计谋,用出这般幼稚小伎俩,花费了偌大的心思,其目的不就是为了除掉我么;唉……罢了,罢了,你我如若斗将下去,亦是让渔翁得利,为了父汗的江山永固,为了我大蒙古国的万世福址,我就舍了这条残命,让你得尝所愿,那又何妨?
想到这,拖雷朗声道:“父汗肇基择嗣,在我等兄弟内,选了三哥你做了大汗,这些年哥哥的英明神武,有谁不钦?想想我在哥哥跟前,忘着时要你提说,睡着时要你唤醒。如今若失了哥哥,何人提我?何人唤我?且所有百姓,又有何人来管?不如我代了哥哥罢!想我出征数年,屠掠蹂躏,造成无数罪孽,神明示罚,理应殛我,自当与哥哥无涉!”
遂转过身对巫卜祝道:“本王愿代,你祷告来!”
窝阔台瞧拖雷竟是这般爽脆,为他赴死,双眉亦是不皱,不由心生愧疚,望着拖雷,想起小时两人嬉戏玩耍,兄弟情深,大了后,这个四弟又为自己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建功甚巨,一时止不住的泪如泉涌,悲声道:“四王弟,哥哥……哥哥我负你太甚……”
此时巫卜祝已然奉拖雷之命出去祷告,过了片晌,又取水入内,对水诵了几遍不知所云的巫咒,即教拖雷饮下。
拖雷接过那水,只觉重若万钧,心下唏嘘,但想前些时日方才祭奠过金国忠烈;可自己戎马一生,长胜不败,到头来,却是死于自家人手上,其下场委实还不如完颜与哈达。
想到这,不由泪湿衣襟,神色悲痛。
向着窝阔台惨然笑道:“兄弟我若死,遗下那孤儿寡妇,还望哥哥念在兄弟面上,多多教导了!”窝阔台即忙连声应是,语调亦是极为哀意。
拖雷朝着左右望望,又对众将道:“本王为大汗赴死,其荣幸甚,只盼诸位每次得胜而回,能在本王坟前相告,亦好让本王含笑九泉。”
众臣听了俱都伏身下跪,哀泣不止,都说定会依着王爷的吩咐办的。
拖雷凄然道:“诸位,本王去了,但愿来生……再与尔等为伴!”
这悲怅的音调,淡然赴死的沉痛令天地同悲,猛地一声‘轰’,一个震天的惊雷夹着明亮如昼的霹雳,自天地间划劈而下,其声连绵不绝,刹那间,狂风暴雨,席卷而来,雨滴溅在地上的音调最终汇成了一曲‘叮叮,咚咚’的哀乐,更是把那忠臣勇然赴死的壮烈意氛,渲染到了极致。
拖雷说完,手中之水,仰脖而干,直觉水味犹如酿酒,喝下后,头脑昏睡,恹恹无力,不知如何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帐,至半夜腹痛如绞,全身暴血,是晚一代英雄,草原豪杰,就此告别了这片战乱不休的大地,离开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部族……
翌日,消息传出,全军大哗,蒙哥,忽必烈二子,哀断愁肠。整个大军在泪光盈盈中垂首下拜,数十万人齐声大呼:“恭送王爷英魂归天。”
那苍凉而悲壮的祭语化作了长江大河般的声浪,在空中久久的回荡,盘旋。天昏暗,云厚重,风吹过的声音在大营里呜咽嚎叫,似亦对这位豪情天纵的一代英雄的逝去,寄托着深深的哀思及悲意。
窝阔台号令,大军全孝,所有金国降臣俱都坑杀以殉,金国诸后宫嫔妃押往和林;一时间,蒙古大营里愁云密布,悲声不断。
萧枫得此讯息,当场惊呆,前些时日尚与王爷在河边,促膝畅谈,聚首言衷,可眼下竟已天人永别……这骤然的巨变,实让萧枫接受不了。
如此过了数日,窝阔台突又追封睿亲王拖雷为睿可汗,传谕全国。至此蒙古伐金战争降下帷幕,皇室斗争最终以窝阔台获得全面胜利。
而潼关守将完颜尚听闻汴梁被破,叔叔被弑,金主**;他亦不思报国,竟是率全体潼关将士向蒙古人投降;可窝阔台极为瞧不起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命人把其车裂而死,其下场尤为可恨又可鉴。
拖雷生有六子,长即蒙哥,次名末哥,三名忽都,四即忽必烈,五即旭烈兀,六名阿里不哥。后来蒙哥、忽必烈,皆嗣大汗位,忽必烈且一统中华,手创当时疆域版图最广的大元帝国,其丰功伟绩,雄才大略,被今人至今乐道。
而金国后人的下场,比当初金国掳掠宋朝徽、钦二帝时尤甚。
正所谓先人为恶后人还,前人迫人亦如此,后人被迫于人也亦如此;然亦何尝非人事所之耶?
天道果因,直至如此,不禁潸然……
第二卷《飞龙升天》结束,请阅第三卷《怒龙蟠空》
第二十章 西征欧洲(一)
拖雷丧葬礼半月后,宋军遣大将孟拱携粮三十万担,来贺蒙古灭金胜利。
进帐会窝阔台时,恰遇萧枫在侧,仇人相见怎不叫萧枫火起,只是孟拱全然不知,直道萧枫是那一位蒙古亲王贵族,是以对其阿谀奉承之极;萧枫自是不睬,掉头即走。
这一情形瞧在窝阔台眼里,反而认为萧枫已忘故国,但忠蒙古,心内高兴万分,只以自己魅力非浅,竟引得这般高人真心相投。
※※※
翌日孟拱即告别窝阔台,此番和议甚是顺利,与蒙古以汴梁为界,北方划归蒙古,南面则属大宋,这般有利的和议,自本朝太宗后就极为少见,立下如此功勋,他已一心想回那临安去耀武扬威了,怎肯在此多待。
一望无边的旗海,在微风中飘扬,壮观非常。
二十万宋军蜿蜒迤逦而行,孟拱高踞骏马之上,极目四顾,踌躇志满,背后便是自己高达叁丈的帅旗,端的八面威风。
众将前呼後拥,孟拱止此已处身於宋朝数百年对外战争中最辉煌、最灿烂的顶峰之上。
这是宋室南迁百年的梦想,亦是千万百姓的渴望。
他,孟拱征服了金国,在女真的铁蹄践踏下解救了数百万的中原子民。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马上的孟拱,志得意满,作着回京后就被理宗皇帝画下肖像,永世供奉凌烟阁的美梦。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影,一个瘦小但散发庞大气势的人影,就像恒古以来的塑像,一直都是站在那里,他正是萧枫。
那种摄人的杀气,就算是宋军的马匹都已察觉到了,任马上之人千方纵赶,可它们就是不动,立在原地,前蹄不住的踩蹬,大有溃散之相。
孟拱心下一惊,忖道,难道此人想学那燕人张翼德,可我也不是曹阿瞒呀,即命众军士准备。
一时间,宋军兵器纷纷出手,一排一排的箭弩手,同时弯弓搭箭,千万支长矛,一齐指向,登时杀气腾腾,这帮宋军打金国不行,可现在只要他们对付一个人,却亦有那么回事。
这批宋军乃是孟拱在百万禁军里挑的最为精壮的军士。二十万自以为精锐的宋军,齐发大喊,冲向孤身卓立远处的萧枫。
一时间,形若潮水,波涛滚滚,直欲把萧枫淹没。
孟拱坐在马上,瞧着一切不禁高兴,心道这北伐虽未和金国交手,却有一傻蛋来让儿郎们练手,到亦不错,想到这,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遥望给宋军远隔的萧枫,只想着此人到底会如何死,是给枪捅,还是给箭射,或是被刀砍,这时的孟拱竟有一种将要嗜血的兴奋,对这个答案极欲迫切的想要揭开面纱。
忽然瞧见萧枫的目光向自己扫来,那屑利如刀的眼神,就似天空的厉电,完全不受距离的影响,直接望到他的脸上、眼里、心内,一眼就被看穿的感觉,使得孟拱油然而生一种寒意,心下不安。
那座塑像终于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布下阵势的宋朝大军走去,给人一种能抗百万的威势。
孟拱的寒意促使他早早的发出了号令,募地里宋军阵中万箭齐发,满天箭雨,直向萧枫射去,普天盖地,箭云密布,遮盖了萧枫身周百丈方圆。
望着这一切,他的内心,极感兴奋,直觉刚才自己的冷意,定是昨夜喝多的缘故,怎会是来自眼前这个就要覆亡的人,想想都觉的好笑。
漫天箭矢疾射到萧枫身前五尺处,突然纷纷停住,在旷日艳阳的照射下,各自泛出美丽的光晕;那景状蔚为壮观,过得半晌,即在宋军的惊骇中突然化为尘灰,纷纷扬扬,化为乌有。
此时的孟拱只感遍体生寒,毛骨悚然,虽说有二十万宋军在侧,但他的感觉便像是**裸的美女,暴露在一个悍形暴汉面前的那种无依无靠,他觉得眼前的萧枫,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要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