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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羽画峰三年有余,郭昊别的本事可能长进不多,门规却是读的滚瓜烂熟,深知不经师命擅自出走乃是大过,必受严惩,轻则面壁一年,重则废去修行,逐出门户。之所以如此严苛,盖因世间亿万生灵,为延寿命,皆望修仙,一旦得知修真门派所在之地,势必蜂拥而往。为防类似事情发生,修真各门大都隐迹藏踪于深山古泽,亦或远海穷荒,均为人迹罕至之地。在此之余,为防门中弟子泄露宗门所在之地,自然要严加管束,不准擅离。
郭昊当然不会把受祝雪念胁迫离山之事和盘托出,而且他并未因门规的缘故,就觉得自己二人所为有何错处。转回身来,镇定自若的道:“师门规矩严谨,却不见得会漠视人情。在我以为,小念只身一人在羽画峰孤单寂寥,为解烦闷,我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也无甚不可。”心中想道:“此事惊动太大,惩罚势必不会轻了。小念身上寒冥阴气未清,我可不能让她再受面壁那种孤寂无聊的辛苦,若再变回以前那种样子可就糟了。”
郭昊一脸坦然,毫不犹豫地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祝雪念焉不明白他是要代己受过,正要上前一步,将实情说出,但郭昊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手上稍稍一紧,将她拉到身后。
风逝雪为人稳重,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见了两人一直如此亲近,身形相挨,却微微皱了皱眉。他离山之时便已得知,跟随祝雪念一同出走的,是一名入门尚不久的少年弟子,师父是名震当世的剑仙陆元放,但不知出于何故,他却连太虚无极道法的边也不曾沾到,可以想见,其修行自然弱的可怜。因此初次相见,风逝雪浑没将郭昊放在眼中不说,连搭理他都心情也都没有一丝半点,不想他回答自己问话时,非但不似其他师弟那般敬畏崇敬,竟然还侃侃而谈,自辩有理。风逝雪不禁心中暗恼,喝道:“大胆!凰羽门建派千年,前辈先人历经无数心血,方能不断完善的门规教条,岂容你这个末学后辈在这里信口雌黄,胡乱点评?”
祝雪念按捺不住,在郭昊身后说道:“休要妄自尊大。若说末学后辈,昊哥哥与你乃是同一辈份,你凭什么自觉高人一头、以势压人?再者,本门规矩,第一敬恩师长者,严禁忤逆犯上;第二秉公执义,正气为先,诛魔除邪义不容返;第三便是同门亲近,严禁相轻相争。你这般蔑视同门师弟,已然犯过在先,还有何颜面指责别人?”
祝雪念从前是故作冷淡,与人疏远,此时本性发作,伶牙俐齿大展神威,只弄得风逝雪措手不及,无言以对,一张俊美无暇的脸面白里泛红,星辰似的双目盯着祝雪念道:“祝师妹,你以前没这许多话的。”
祝雪念得意洋洋,理所当然地道:“谁叫你欺负昊哥哥,当然要给你一些颜色瞧瞧。”话音未落,门外忽喧哗之声四起,一阵大乱。三人吃了一惊,只道倚真道人去了片刻,就引来了救兵,还未等郭昊想到举措,玉衡殿中紫电青光电闪飞驰,顷刻间所有灯火尽数熄灭。
郭昊心中赞叹不已,这位风师兄好快的剑术,好机敏的心思,当然小念也不差他许多。手心一软,已被祝雪念握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昊哥哥,外面这么热闹,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我们先躲一躲。”二人悄无声息地腾身而起,并肩坐在大殿上方一根横梁之上。刚才掩好身形,就听一人粗声粗气说道:“孙杰师兄,咱们事先明明说好的,寅时起身,一举攻入国师府。可眼见大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怎么还不见风逝雪人影?这国师府里弯弯绕绕的,大和尚转来转去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好生奇怪。”
与之截然相异,就听一人细声慢语地道:“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风逝雪业已先我们一步进入国师府中,眼下此地寂静异常,我猜十有八九是他已将妖道制服,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关押众兄弟的所在。”
那自称大和尚的人更是不满,道:“竟有此事?你这猴贼,当真不够朋友,怎么没有事先知会大和尚一声?大和尚也好同来大闹一场。这狗国师害得大和尚那么多弟兄受苦,待会见了,定要狠狠教训一番,亲手扎他几枪,才能稍解大和尚心中这口恶气。”
孙杰道:“此事须怪不得我,风逝雪性子冷淡,凡事轻易不与人说,我是见他走的匆忙,心中好奇,便跟凰羽门的另一位师弟问了几句。这位师弟昨晚留在国师府外观望动静,不曾想竟看到一位凰羽门的年轻师妹潜入了国师府中,因此急忙回来禀报。逝雪兄一得知此事,便一溜烟的去了,根本不曾招呼一声。”
玉衡殿内漆黑如墨,祝雪念却知风逝雪不会就此离开,侧耳倾听,除了身畔郭昊呼吸可闻外,其它再无半点声息,心道:“虽然看不惯姓风的趾高气昂的样子,但他太虚无极道法上的造诣确是非同一般,如此屏气平息,神藏内宇,我竟无法探知不出他藏身所在。不单如此,他那柄寒气极重的仙剑‘孤绝’也被遮掩住了气机,无迹可循。”只觉鬓边发痒,一缕热气扑中脸颊,原来是郭昊转过脸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念,你是在找风师兄吗?他就在那边。”
祝雪念奇道:“昊哥哥,你看得到他么?”郭昊语带疑惑道:“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却能感知得到,就在之前罔象妖魂寄身那盏铜灯下面站着一人,不是风师兄的话,还能是谁?”
听他说的玄奇,祝雪念更是讶然不已,心想:“虽然修行精进,目力灵觉便会随之大涨,能够夜中视物算不得十分了不起的本事。可是昊哥哥修为明显照我为弱,为何我都看不到风逝雪人在何处,他却清楚的很?”
第182章 千滋百味()
祝雪念心头疑团重重,又忆起郭昊功力尚不足以御使仙剑法宝,日间却将那再平凡不过,不可能蕴藏半分灵力的瓦片隔空改变了轨迹;另外似仙冥神剑这种法宝神器,迥非寻常可比,不仅炼剑材质非同小可,都是罕世稀珍,出世以来,更是历经千年岁月,杀人沾血无数,虽然无知无觉,神剑本身却自有一番灵性,若非得其认可,轻易不肯任人驱使。但就是这样一柄仙兵神器,到了郭昊手中,居然不曾显露分毫抗拒之意,反而大展神威,灵力尽释,施出超乎寻常的巨大威力。
祝雪念已隐约觉出,与太虚无极道法路数不同,郭昊所修真法,应该另有一番天地,未必就比凰羽门仙法差上许多。念及于心,心中竟是欢喜异常,情不自禁的格格一笑。但旋即想到此时门外还有人在,连忙闭口。郭昊却会错了意,以为是强援来到,她是因此而高兴,说道:“原来风师兄他们也是得知此事,约好了人,一齐赶来救人。未雨绸缪,攻敌不备,可比咱们想的周到多了。”
谁知祝雪念却是“哼”了一下,道:“他那是胆小怕事,唯恐自己不是妖道对手,才聚合了一般乌合之众,彼此壮胆而已。”
两人这边窃窃私语,殿外那粗犷声音也没闲着,“咦”的一声,颇有些惊奇道:“风逝雪这人,年纪小大和尚许多,眼睛却一直长在头顶上,谁也不爱搭理,任你天大的事也无动于衷。这次却是怎么一回事,对自己师妹如此上心?”话锋忽然一转:“姓孙的,大和尚这回可没说什么傻话,你笑的这么奸诈做什么?”
孙杰故作高深道:“行觉师父,你身在佛门,五蕴皆空,虔心向佛,当然看不出其中妙处。”咣啷声响,十分清脆,似是金铁磕击,接着行觉才道:“你少跟大和尚转弯抹角,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啰啰嗦嗦的,看大和尚的铁环枪不在你胸口上——嗯。。。。。。还是大腿肉更多些,捅上他娘的三五下。”说话之间,二人已到了玉衡殿外,声音更加清晰,孙杰道:“你这粗人,动不动的舞刀弄枪,怎会明白别人心思?”行觉哪肯服气,叫嚷道:“大伙都是俩肩膀头一个大脑袋,风逝雪那家伙不就是人长得漂亮点,跟个大姑娘似的,他能有什么心思是大和尚猜不透的?——唔——你捂住我——大和尚嘴作。。。。。。?”
嘘声连连,就听孙杰很是焦急地道。“你这泼才狗叫什么,活的不耐烦了吗?还不快给我住口!这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尚可,若被风逝雪知道有人背后谈论他的私事,能饶得了我们才怪。”
应是孙杰松脱了手脚,行觉一叠连声啐了几口唾沫,道:“臭死了,下次再敢碰大和尚,不剁了你的狗爪子才怪。”又道:“不过大和尚虽然聪明绝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