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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这人……”
谌子慎在霍泽南肩上狠狠拍了两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缩回手双手揣进裤袋里,“明天见啊,回去洗洗睡了。”
霍泽南看着谌子慎离开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
他今年三十四岁,他和谌子慎就认识了三十四年。爸妈离婚前跟他感情好,爸妈离婚后从姥姥家搬到这里来,跟他的感情比以前更好——所有的一切,终止于2008年的那个异常炎热的夏天。
霍泽南还记得那天谌子慎一个人开车到部队去找他,谌子慎对他说,会很快和幼琳结婚。当时霍泽南只是看着他,甚至都不需要他一句抱歉,只是淡淡的问他,“为什么?”
他们俩伫立在那株梧桐树下,谌子慎在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回答他,“我爱她,我比你先爱上她,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她,不可以。”
霍泽南便笑了,笑得放肆而凄凉,他不停的摇头,他往后退,他对谌子慎说,“走吧,带她走吧,去哪儿都可以,我不会再去找她。”
后来,幼琳和他移民去了美国,后来,他接受家里安排娶了谌子萱,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样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无人出错!
时过境迁,当他再看见子慎和幼琳一双人影出现在眼前,平静的内心早已没了怨恨,事实上,他又何曾怪过那两个人?
“阿当。”
待谌子慎走远,他收回视线,叫了一声阿当,阿当从远处跑过来。
他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走前面,阿当缓缓走在他身后,他们要去湖边,要去姥姥家的院子里瞧一瞧那些开得正艳的,木槿花。
……
……
晚上幼琳回来的时候,小远还在对面院子里和宜甄一起玩。
幼琳站在阳台上往那边看,这就看见霍泽南站在两个孩子跟前,阿当在他的脚边趴着乘凉——此时小远抬起头来看他,不知道和他说了句什么,他笑得十分开心,并伸手抚了抚小远的脑袋……幼琳收回了视线,转身进屋,只觉得眼睛干涩的疼。
谌子慎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单手扣着碗口拿到幼琳跟前,“燕窝。”
“谢谢。”
幼琳接过去,拿起小勺子舀起来小口的喝,谌子慎站在她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得幼琳浑身不自在了,她抬头看他,“有事吗?”
080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080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谌子慎双手撑在身后的柜子上,“明天下午跟我去许磬那里,他过生日。”
“好。”
“说是,想吃你做的点心了。”
“好。”
幼琳将手里的碗放下,“正巧我暂时还不用工作,有时间。”
他笑了笑。
转身离开房间时随手拿走那个空碗,走到门口,他转过身来,“泽南也去。”
幼琳一瞬不瞬的瞧着他,他没走,似是在等幼琳说点什么,幼琳只是淡淡一笑,“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想从你眼睛里看到一点,嗯,期待。”
谌子慎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宽广的胸襟,幼琳已经习惯了他这尖酸的语气,她眨了下眼睛,问他,“如果我就是很期待,你会怎样?”
他笑了几声,又朝着幼琳走了过来,他靠近幼琳,空着的那只手揽着幼琳的腰,在她耳边说,“那一定很有趣,看得到,得不到!”
幼琳咬紧牙关蹙眉瞅着他,轻声说,“谌子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觉得有意义吗?”
他挑眉反问,幼琳摇头,“如果可以,我能做到永远不见他,不想他。”
谌子慎呵呵的笑,指着她的鼻子,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放屁!”
……
……
次日下午三点,谌子慎从车库里开了车出来,在院子外面等幼琳和小远。
小远昨晚在宜甄那里吃多了雪糕,今天拉了三次肚子,刚刚都要出门了,临时又跑到了卫生间。
幼琳站在楼下等小远,那孩子都去了五分钟了还没下来,谌子慎在外头也鸣了两回笛。
没多久小远捂着肚子跑下来了,眉毛皱成一团,苦大仇深的对幼琳说,“宜甄家的雪糕有毒吗?”
幼琳拉着他就往外走,没好气道,“人家宜甄怎么没事?是你自己吃太多了!”
小远擦了擦鼻尖,小声咕哝一句,“明明就是我水土不服。”
幼琳回头看着他笑,心说你之前回来没有水土不服,这回回来就水土不服了?
走到车前,摸了摸孩子脑袋,示意他自己开车门。
小远前脚刚上车,幼琳手扶着车门也正要上去,对面的大门开了,幼琳一抬头,便看见宜甄和子萱从里头出来。
“舅妈舅妈。”
宜甄甩开了子萱的手,抱着自己的洋娃娃就往这边跑来,等跑到了幼琳跟前,她回头笑嘻嘻的对子萱说,“我要和舅舅舅妈还有小远坐一个车。”
谌子慎在车里,唇边叼着烟悠闲地抽着,女人和小孩儿的事他不去过问。
子萱站在霍家院门口,她看着幼琳好一阵,这才说,“那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应该的。”
幼琳抱宜甄上车,跟着自己再上去,在她关了车门之后,前面的谌子慎已经按了儿童锁。
在谌子慎启动车子的时候,霍泽南已经开了车从对面车库出来,谌子慎按车喇叭跟霍泽南打招呼,霍泽南点了下头——视线划过车后排,他迎上幼琳那清澈的目光。
那目光随着车子开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收回视线,伸手替子萱开了车门。
“我发现一件事。”
子萱系好安全带,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霍泽南扫了她一眼,没接话,将车子开了出去。通常子萱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也都没有好话,她说了什么,霍泽南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稍稍朝他靠近,在他耳边说,“你最近回来得这么勤,是心情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霍泽南一言不发目视前方,见他不吭声,子萱又道,“可别说是因为奶奶身体不好你回来看他,霍泽南,奶奶一年到头身体都不好,你怎么就最近想通了要回家?”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有红灯,车速渐渐慢了,最后停在一条长龙后面。
霍泽南摁下了车窗。
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手伸出窗外,然后回过头来望着子萱淡淡一笑,“那下周我不回来了。”
他一句话就激得子萱心头泛起怒火,攥着拳头看他好一阵,然后转开了脸不再开腔。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到了许磬家别墅。
许磬的豪宅,有花园有水池,并且花园里还有木马秋千,小孩子到了这里不愁没地方玩。
小远和宜甄一下车就跑到水池边上蹲着数金鱼,这地方太阳刚好晒不到,幼琳就没叫他俩进屋,由着他俩在这儿呆着。
今天许磬过生日,除了几个特别好的朋友,也没请其他人过来。主要是他那个人平时喜欢清静,太闹腾了头疼。
许樵早就过来了,此时正和霍思琦坐在旋转楼梯下的三脚架钢琴前飙琴技,两人相当投入,来人了也没起来打招呼。
一曲作罢,两人笑着对视一眼起身,这才发现身后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霍思琦见了霍泽南,叫了一声大哥,然后走过去搂住他的胳膊,“本来下午说好了要跟同学去逛街的,可是顾大哥车子经过我们学校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是许大哥过生日,我就把同学给推了。”
霍泽南嗯了一声,然后冷冷道,“看来许磬还是很有面子的,平时周末奶奶叫你回家,你都推不掉你的同学啊。”
顾简在边上打了个响指,“是我比较有面子。”
年轻姑娘,平时住在学校惯了,跟同学比跟家人亲,要她回个家比登天还难——霍泽南是不太好开口说家里两个姑娘,因为他自己都很少回家。
霍思琦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说了句“我去倒水喝”就跑开了,霍泽南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客厅坐下。
顾简倒了杯酒递给他,他轻轻将杯子推开,“不喝酒。”
“你平时也难得有时间过来,陪哥喝一杯!”
“晚上要回部队。”
“他妈现在才下午!”
“……”
顾简执意要他喝,他无奈笑了一声,终究还是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