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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苏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艾米丽上岸。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身体藏在码头外的一栋二层小楼后面。这是船舶管理处,早已空无一人。艾米丽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去,想近距离观察这场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睡眠。
突然,她的身体僵住了。
苏朗从后面看到,艾米丽的肩膀不住颤抖,似乎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她几乎失败了。苏朗听到一丝细微的喉音,像是受伤的小动物的悲鸣。
“怎么了?”他一把扯回艾米丽。
女孩儿脸上写满了恐惧。为了不使自己发出声音,她下意识咬住一只手腕,浑然不知鲜血正在流淌。
苏朗向后面看去——
我的天!
“失心者”,所有“失心者”,他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面颊、脖颈、手臂所有裸露的皮肤上,都长满了一块块黑色的斑点,就像发了霉的面包。黑斑的最外沿,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黑、黑死”艾米丽的牙齿在打架,她盯着苏朗,眼中全是祈求的神色,“我们走求求你快离开这儿”
眼前的情景,即便是苏朗也不禁毛骨悚然。自由岛上的“失心者”差不多有十万,就视线所及的部分,无一例外地全都染上了黑死病。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黑斑,令神经末梢不由自主地痉挛。
自由岛——纽约的标志,成了最奢华的坟场。自由女神褪去神圣,化作死亡的象征——她是十万将死者的墓碑。
“怎么会这样”苏朗喃喃自语。
艾米丽突然发疯一般向码头跑去,跳上了小艇,苏朗追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肩头。艾米丽身体缩成一团,哭泣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怕死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苏朗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艾米丽渐渐安静,她的脸靠过来,泪水濡湿了苏朗的胸膛。
过了许久,艾米丽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对不起”
“确实很可怕,我理解。”
“我们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苏朗放开艾米丽,站起身。艾米丽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苏朗!
“你要进疫区?不绝对不行!”
“并不能确定这是黑死病,或许只是腺鼠疫,没什么可怕的。”苏朗说。
“那只是‘或许’!”
“相信我,没有哪只跳蚤可以刺破我的皮肤。”苏朗拔下一根插在巡逻记事本上的办公图钉,朝着手背用力按下去。金属针反弹了回来,向一侧弯曲着。艾米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放心了?”
“你怎么做到的”
苏朗摇摇手指:不要多问。他跳下汽艇,轻轻呼了口气,向着十万黑死病人构成的恐怖墓场走过去。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更浓重的咸苦味。苏朗听到一阵奇异的鸣叫,呼哧呼哧就像一个患了肺病的巨人在呻吟。他在“失心者”方阵的边缘徘徊,想要寻找一条可以通往自由女神像的路径。
差不多转了一圈,苏朗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看样子,自己只能从“失心者”的身体上踩过去。
忍着一阵恶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踢开一具人体的胳膊,露出腋下那一小块地面。他就这么试探着,一点点前进,几百米的距离,走了整整半个小时。苏朗终于来到了雕像下方。
不出所料,围着基座一圈,是血迹构成的文字和符号。接近地面的位置,有一行张牙舞爪的血字:
orexsempiterne。delemalaquefeci!
(啊,永恒的王。请抹去我一切的罪!)
'第八章炼金生物猫'
“哈德蒙”苏朗在心里说。这是大富豪哈德蒙死后,留在地毯上的文字。血迹泛黑,大概已经很久了。对,哈德蒙被杀是几天之前的事。
苏朗想起艾米丽讲过的事情。曾经有警察找她,调查一个人的死因。那时候,警察出示了一张照片:自由女神浑身泛着金光,正在向海湾跳跃。
——那应该是真的。
看样子,凶手用哈德蒙的血完成了这个炼金术,令自由女神复活,那个摄影师的死亡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苏朗几乎可以肯定,谋杀、血字、符号、“失心者”、黑死病这一切的一切,必定有个核心关联。
究竟是什么?
炼金术哲人蛋纽约这些词汇在苏朗脑子里不住盘旋。他就这么伫立在十来万濒死者中央,怔怔望天。浮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它们不再是无瑕的白,而是带着一点点淡红色
红色——
我的天!难道是
苏朗突然被一个念头击中了!他张张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那肯定是错的,但为什么
一阵奇异的声音从自由女神像上传来。苏朗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女人站在自由女神肩头。
“说服者”吗?不不太像。
红衣女人悬浮起来,慢慢下降。精神念力,这是“说服者”的标志。但她的双眸带着神采,和“说服者”的僵硬截然不同。
女人降落在苏朗面前。她的双脚距离地面还有半米,因而显得更高一些。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苏朗。
不要多管闲事。
这句话直接出现在苏朗脑子里。他皱了皱眉,问:“你代表谁?”
你惹不起的人。再说一遍,不要多管闲事。
惹不起的人苏朗想到了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那个穿斗篷的男子他冷笑起来:“把我困在纽约,然后说我多管闲事?”
这不针对你。不要自找麻烦,一切会恢复正常。
“你们杀了克劳福德。”
与你无关。
“杀了选民,就要付出代价。”
等价交换,很公平。苏朗,我们知道你在寻找什么,我们有你父母的线索。
“你说什么?”苏朗震惊不已。这个女人居然知道自己父母的事?这不可能!但如果是真的
你要认真考虑。苏朗,我们并不惧怕你。我们并不想和选民为敌。克劳福德是个意外,他从未表露过自己的身份。
“让我考虑?”苏朗张张嘴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告诉我们答案。
“答案”苏朗舔了舔嘴唇。突然,他一跃而起,一拳轰出!拳头撕扯着空气,带着一股猛烈的爆音。
“就是这个!”
轰!
红衣女人被一拳轰飞。她在半空翻滚着,撞向自由女神脚下坚硬的青铜基座。即将接触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凝固在半空。
真可惜。
女人在苏朗脑海中说。她重新站立起来,毫发无伤。苏朗并不意外,他的拳头就像打中了一层充满弹性的坚韧的膜,念力保护了她。
我不理解你的选择,你放弃了寻找父母的机会。
“我从不向敌人妥协。尤其是杀了我朋友的敌人。”
那么
“去死吧!”苏朗一拳挥出。
附议。
女人倏然高飞,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大鱼。苏朗击了个空,他仰起头。女人双手下压,一道无形的利刃陡然而至。苏朗翻身躲开,两名“失心者”被拦腰斩成两段,鲜血混着内脏,滚落满地。
女人悬浮在十米高处,静静看着苏朗。
攻击无效。
“你也一样。”苏朗说。
是吗?
女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十指张开,用力向中间一挥!念力形成数十根无形的长矛,从四面八方攒射而至!
“嘿!”苏朗吐气开声,一拳砸散了正面的念力长矛,一阵风般突围而去。他一口气奔至自由岛的北端。身后,落空的攻击刺穿了十几名“失心者”,鲜血从一个个碗口大小的伤口中涌出来。
苏朗双足踏上土地,才不由松了口气——踩在黑死病人身上作战,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半空中,那个红衣女人不紧不慢地飘过来,依旧保持着十米的高度。在这个距离上,苏朗只能望“空”兴叹。
很聪明——苏朗想。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始终保持主动。光这一点,就比“说服者”强出不知多少。
女人十指张开,打算故技重施。
“这没用。”苏朗摇摇头。他感受到,无形的力场再次向中央收缩。他举起拳头,作势一击。
陡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出现在大脑深处,仿佛有一柄不甚锋利的锯子在反复拉扯,咯吱咯吱作响。苏朗听到无数人在大声说:
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