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这伤是你弄的吧?你还挺无辜?”
女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没有说话。她用手轻轻抚摩着苏朗的面颊,温热触感让人十分留恋。苏朗记得这感觉,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轻轻扭开脸。
女郎的手指僵硬了。片刻后,她低声说:“我们还在里面。”
“怎么有星星?”
“过了那道门这地方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来过?”
女郎摇摇头。好像是说“没有”,又好像只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肯定来过。”苏朗说,“你对这儿挺熟悉,而且还弄了条船。奇怪,这船是怎么来的?”
“死灵树。它的枯枝会在冥河里漂泊。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某个时间,某个点总归能够遇到。”
定位派的运气,当然是指预言。
“你救了我但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我又给了你几枪。”
“又?”苏朗怔了怔,苦笑,“靠子弹控制我的落点吗?还好我够结实”
女郎看着他,没有说话。苏朗发现,女郎非常喜欢看自己。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就是那么看着。
“看什么?”
“没看什么。这样就很舒适,就一切都好。”女郎淡淡地说,“我太久没见到你了。”
“你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你在暗示什么?”苏朗警觉地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希望我自己猜出来?”
“不,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猜出来。”
“猜出来,梦也会醒吗?”
“会。”
苏朗不再说话。他看着女郎,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想。就像女郎说的:就这么看着,很心安。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苏朗突然问。
“十年了吧。”
“我有点儿跟上你的思路了。”
“你很聪明但这不是好事儿。”
“我很笨。”苏朗叹了口气,“你的暗示比在外面多了,所以我抓住了一些。为什么?里面和外面,有什么不同?”
“我在试探底线。”女郎说,“在外面,我手里的牌很多,没必要冒险。可现在我没有底牌了,是该博一下了。”
“要博就博大的,不如直接摊牌。”
女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怕。”
苏朗放松身体,盯着天空中那几点若有若无的星辰。冥河上空的星辰代表什么呢?是神灵吗?
“我要去救叶若彤。”他说。
女郎嘴唇嚅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
“你一直在阻止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吧?”苏朗说,“对你来说,这件事很关键。你宁可向我开枪,宁可让我身受重伤,宁可但你并不想我死。”
“我不想。”女郎声音沙哑地说。
“叶若彤是条底线,你不能碰。我必须救她,这是我们的最大分歧——事关生死。我知道你有隐衷,但我不可能退让。”
“她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苏朗认真地说,“你想听我谈谈她吗?”
“不想。”
“这也是你的底线。我明白了。”
两个人再没说话。似乎所有话都说尽了,无话可谈。但苏朗知道,女郎在守着某种规则,小心地不去触碰。纵有千般言语,又如何诉说?
流水潺潺,独木舟静静漂泊。
良久,苏朗说:“知道我们会漂到哪里吗?”
“命运的方向。”
“为什么不多说一些,你太胆小了。”
“胆小?”女郎盯着他,“如果打破界限你知道我会失去什么吗?”
苏朗迟疑了一下,“生命?”
“那算什么?”女郎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喃喃自语,“生命吗?那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失去
女郎看着苏朗。心底,有人在无声哭泣。
苏朗感受到了这份悲伤。他深深吸了口气,却觉得依旧压抑,于是动了动身体,问:“能扶我起来吗?”
女郎把他轻轻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就像之前沙漠里,苏朗所做的一样。女郎的手臂轻轻环着苏朗,面孔贴在他的脖颈上。
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苏朗感觉到一种彻底的安宁。真是奇怪,他心中只装着叶若彤,却对女郎的亲密举动一点也不抗拒。似乎,两个人就该这样,一直这样。
“好想抽根烟。”苏朗说。他费力地在衣袋里摸索,拿出那包蒙信给的本地香烟,叼一根在嘴上,却发现没有打火机。
砰!
女郎的短枪射出火光。
“好特别的点火方式”苏朗苦笑。他将淡蓝色的烟雾吸入胸腔,这种微微发麻的迷幻感觉十分舒适。
“给我一根。”
“你也吸?”
“不经常。但有时候很烦。”女郎拿了一根,为自己点着火。她深深吸了一口,慢慢闭上眼睛。
“味道如何?”
“很糟糕。”
“我不太尝得出来。蒙信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呵呵”说到蒙信,苏朗不禁为同伴的命运担忧起来。
“他们不会有事的。”女郎说。
“这是预言?”
“随你怎么想吧。”
“啊呀,我想起一件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样靠着你疼吗?”
“才想起来吗?”
“抱歉啊。”苏朗欠了欠身子,感到脑后有些黏腻。伸手一摸,居然全是血!他看着手上的血迹,声音颤抖:“这你”
“刚才运动过量,伤口又崩开了一点,没什么大不了。放心,我处理过了。”女郎无所谓地说,“至少不比你的伤更重。”
苏朗沉默了一会儿,说:“别硬撑了,你再怎么强,毕竟是个女人。”
“你是提醒我该去找个肩膀依靠一下吗?”女郎勉强笑了笑,“肩膀我是找到了,可惜不属于我”
苏朗接不了这话。他低头看着黑色的河水,问:“会漂到哪里去呢?”
“我说了,命运的方向啊。”
“这是任凭命运摆布的意思了。真有趣,你一个定位派的预言师,居然会说出这么消极的话来?”
“越是看清了命运,就越无奈。”女郎摇摇头。
第67章 Ⅱ(32)()
“佛经里有一种叫‘知识障’。”苏朗说,“有一些人,聪慧过人,博古通今;谈起话来天花乱坠,顽石点头,所有人都敬佩不已。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苦恼,距离真正的智慧就越来越远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太琐碎,就看不清全局了。虽然有句话说‘以管窥豹,可见一斑’。但是,就算把豹子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豹子吗?我看未必吧。”
女郎微微蹙着眉,似乎有所触动。
“所以说,天底下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想到什么就去做好了!如果未来早就注定,我们还挣扎什么!”
未来早就注定,我们还挣扎什么!
这句话在女郎脑海中回荡。她怔怔片刻,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破颜一笑:“好好一个故事,被你讲得乱七八糟。”
“啥?”
“‘知识障’啊。你怎么不讲那个著名的公案?”
“哪个公案?”
“放下!”
“放下什么?”
“手中!”
“我两手空空啊。”
“心里!”
“我放不下。”虽是半开玩笑,苏朗却无由地认真起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心中那么多羁绊,如果都放下了,还是自己吗?
“所以说啊,都是刁难人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来教训我?”女郎嫣然一笑。她俯下身子,从独木舟的尾部折下一根干枯的树枝。树枝长有两米,拿在手中,仿佛一根长篙。
“干吗这是?”
“你猜咱们在哪里?”
“冥河啊!”苏朗一怔,明白女郎想让自己多说一些看法,就推测着说,“我早想过了,这里应该是死神阿努比斯的神国。在地面上时,我发现斯芬克斯身体里的神力构成,一共有十二个节点,正好和冥河上的十二个关口暗合。操纵斯芬克斯的黑衣男人,似乎就是阿努比斯的祭司。”
“神很强吗?”女郎轻轻撑了一篙。
死寂的水流突然发出欢快的声音,空气中多了几分清新的味道。四周开始有光,仿佛黎明前的薄雾。
“这”苏朗惊讶地看着这些变化,完全没有听清女郎的话,“你说什么?”
“神有多强,在你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