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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车接你。”肖言塞给他一部手机,低声说,“随时保持联系。”
“没问题。”苏朗笑了笑。
大院外面停着一辆奥迪a6,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边上等待。他走过来:“你是苏朗同学吧?”
苏朗点头。
“走,先上车。”对方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官场上的淡然。
苏朗坐在后座上,看着两侧的建筑不断远离。拐过一个弯,再也看不到公安大楼的踪迹了。他按下车窗,掏出手机伸到了外面。
松手。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
苏朗靠着后座闭上了眼。
第6章 Ⅰ(6)()
轿车驶过三个街区,进入一座休闲中心。这里有羽毛球场、游泳馆,苏朗来过。但那是外围,真正的核心是一组谁也不知道用途的灰色建筑群,上面挂着私人会所的牌子。
中年人带着苏朗走进去。穿着黑西服的保安人员扫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在2012号房间前面停住。
“有人在里面等你。”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开。走廊里只剩下苏朗一个人。他打算敲门,却又收回了手。
为什么我要进去?苏朗不喜欢被人安排的感觉,就算是市长也不行。他丢掉了肖言给的手机,现在依旧打算这么干。
“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当苏朗转身离开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朗回过身,发现一个女孩儿从门里探出脑袋,脸上带着笑容。“是你?”苏朗记得她,在那辆该死的中巴车上,他砸碎了对方的画板。
“进来吧。”女孩儿招招手。
苏朗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房间非常宽阔,是一间半休闲性质的会客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落脚无声。两个米黄色的布艺沙发靠着墙壁,上方挂着凡高的向日葵,仿制得很精到。
没有市长。
“认识一下,我叫叶若彤。”女孩儿很正式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神态很像个模仿大人的孩子,却不显得装腔作势。
“苏朗。”苏朗点点头。
叶若彤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她问:“刚才为什么要走?”
“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那恐怕要用一百年。”叶若彤笑起来。
苏朗眯了眯眼睛,又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女孩子较真。叶若彤看出他的不服气,解释说:“达芬奇活了六十七岁,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年才搞清楚。”
搞清楚什么?苏朗忍住没问。他看着对方:“说正事吧。”
“我已经在说了。”叶若彤神色严肃了起来,她慢慢举起手,掌心托着一本开本不大的旧版书。
理想国。
“你也是选民?”苏朗绷直了身子,惊讶地看着对方。
“你见过他们了。”叶若彤点点头。
她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对方给苏朗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虽然这有些没道理。他耸耸肩:“选民看来很多。”
“千万分之一。饮食,环境,人种,基因,都不起决定作用。”叶若彤做了个鬼脸,“上帝在掷骰子,是吧?”
“全世界只有六百人是。”苏朗叹了口气,“这座城市真倒霉。”
叶若彤摆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你也是为了那块骨片,对吧?”苏朗问。
“什么骨片?”叶若彤一愣。
他犯了个错误。苏朗懊悔不已。并不是所有选民都知道骨片,他早该想到。苏朗沉默着,谈话变得没法继续。
“我理解你的顾虑。”叶若彤想了想,说,“看来我必须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她把理想国交给苏朗,扉页上有一小块类似证件的东西。
选民行会,中国区,丙十四号,叶若彤。旁边是照片,上面的女孩儿在对着他笑,还眨了眨眼睛。
苏朗抬起头,叶若彤刚刚把这个表情收敛。
“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技术。”苏朗没找到摄像头。
“将会出现在三十年后。我们的定位专家已经找到了它,但还不具备投影条件。”
苏朗没听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表示这并不是科技的力量。他打量着叶若彤,看着她的表情和照片上同步变化。
“选民行会是什么?”
“所有选民共同的组织。1510年由达芬奇创建,1946年,中国‘希望路标’与之合并,成为分会。但大抵上,还是各行其是。”叶若彤指了指,“这本理想国,是所有选民的通行证件,也是储存弦力的工具。”
“所有选民都有理想国?”苏朗有些讶异,“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人能说清楚。最流行的说法是,它来自两千年前的柏拉图学园,是解释和研究‘真理世界’的工具。书的形态并不固定,这是它在中国的通用外形。”叶若彤皱了皱眉,“这类知识太繁杂了,今后你可以专门学习。还有别的吗?”
我不知道该问什么。苏朗清楚,自己现在毫无概念,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
“我的老师”苏朗想要提问,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叶若彤承认,说,“不过我推测,也许是那三个人下的手。”
不是,应该不是。苏朗摇摇头。
“那我有个问题。”叶若彤看着他,表情很认真,“骨片是什么?”
要不要告诉她?苏朗想了片刻,抬起头:“你先解答我另一个问题?”
“请说。”
“一切始于11”苏朗盯着她,“是什么意思?”
肖言在办公室打着哈欠。他在盯着陈墨古这些年的行程表。杂乱无章,让人头晕。饼干被他无意识地捏成碎渣,满桌都是。
小张走进来,举着一台接收器:“队长,你的手机现在还停留在同样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做点儿什么?”
“车去了哪里?”
“政府的专车,我们不方便跟踪。”小张摊开手。
“去把它捡回来,好几百块呢。”
小张一脸无奈。他们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三个危险分子直到现在也没露面。城市太大了,他们就像几颗落入湖泊的雨滴。至于陈墨古这边,也陷入了僵局。
“陈墨古也许就是那三个家伙杀的?”小张说。
“不可能。”肖言摇头。
“那个画像还没对比出来。”小张嘟囔,“也许是外省市的,咱们在白费力气。”
这极有可能。潮东市警方已经在申请协调。不过,就算有自动比照系统,也不可能把全国的户籍排查一遍。
“孙市长这几年的会见记录,什么时候给我?”肖言慢慢地拖动鼠标,问。
“那东西”小张苦笑,“恐怕要去调市政秘书处的档案。咱们查得了吗?再说,人家真要有什么私密行动,也不可能有记录啊。”
“有道理。”肖言点点头,“再加一份他的行程表,最近几年的,拖个单子出来。”
小张瞪大了眼睛,表情壮烈。
肖言叹了口气,挥挥手:“算啦,你别管这件事了。”看着小张走了出去,肖言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会客厅一片寂静。一台老旧的欧式座钟慢慢地摆动,像一尾悠闲的鱼。几分钟前,苏朗问出了亟待解决的疑惑:一切始于11。
他盯着对方。
叶若彤皱了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的老师连这个也没教过你?这是选民标准教材上的第一句话。11是指构成宇宙的11根超弦。”
“理论物理吗?”苏朗突然想起肖言家里的书。
“没错。超弦理论是解释宇宙构成的新模型,这个假设在最近几年比较流行。”叶若彤补充了一句,“二十年后,它将被证明是正确的。”
“你已经提了两次未来”苏朗等着她解释。选民是未来人?
“这是我的工作。”叶若彤笑了笑,“定位派,是扎根于过去和未来的专家,你也可以叫我预言者。”
苏朗想到了李先生提到的名词:“还有能量派、干涉派?”
叶若彤点点头:“定位,投影,能量,干涉。这四大派是选民的力量体系。‘真理世界’给予我们养分,我们在影子世界行走。”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们都是。”叶若彤说,“柏拉图的理想国里面有一段话,大意是‘我们都是囚徒,束缚在山洞的石壁前。有人在身后表演皮影戏,我们看着影子,就以为那是真实了’我们的世界就是投影。而‘真理世界’则包含着一切。过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