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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用鼻子嗅了嗅,拾起象牙箸,微微探出,在身前一臂之处稳稳地夹了块庚须肉,放入嘴中慢慢嚼了起来。
庚须肉是一种稀有的灵虫,肉质滑腻,香味四溢,是难得的佳肴。常人夹起来尚且有些困难,但在叶秋手中却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十七岁,四品炼器师,些许成就便是苟老生先赖以成名的招牌?”叶秋笑道。
“太过狷狂!”苟寒山连胡子都被吹起来了,“董战,这就是你的好女婿!”
董战连忙向叶秋喝斥道:“叶秋,你若还认是我的女婿快向外祖父认错。”
叶秋一愣,自从那一夜之后,无论自己是否承认,他的的确确已经是董战的女婿,无奈拱手道:“叶秋狂妄了,还请外祖父海涵。”
“哼!”苟寒山冷哼一声,“听说你还是董清的老师,如此说来,你会炼器?”
“略知一二。”叶秋道。
“略知一二?哼!”苟不冷道:“过份谦虚会不会就是骄狂,请问阁下是在青彦榜还是在地榜?据我所知青彦榜并没有叶秋这个名字。”
苟不冷的话语中尽是讽刺,也怪叶秋太过狂妄,得罪了自家祖父,此仇不报简直不共戴天。
“看来是回答不出来了。”席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平帮腔道,他与董清是一母同胞,苟寒山也是他亲外公,此次苟寒山早已经答应带他去商都谋个一官半职,而且他对于姐姐嫁于这个瞎子做妾一直耿耿于怀。
苟寒山被憋气了这么久总算挽回了一星半点,嘴角微微一动。
叶秋再次拾起象牙箸,直探桌中央的一个大菜——卧龙鳖,这是北荒才有的灵兽,滋阳补肾,是不可多得的珍馐。
叶秋一箸夹在鳌头,象牙箸轻转,卧龙鳖顿时成了一只断头鳖,道:“不好意思,这个鳌头我占了,虽然青彦榜上没有我的名字,但是地榜上应该是有的。”
“有吗?”苟寒山对于地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直往下默背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叶秋的名字。
叶秋嘿嘿一笑道:“外祖父,做人要往前看,不要老往后看。”
第33章 朝歌之约()
叶秋嘿嘿一笑道:“外祖父,做人要往前看,不要老往后看。”
听罢此话,苟寒山手里的象牙箸已经被他揉成了数段,“你敢再辱我恩师!别怪初次见面礼数不周。”
苟寒山在地榜排第二,恩师叶秋排第一。苟寒山怎么也没想到地榜上确实有叶秋这两个字。
叶秋嚼完鳌头,吐出骨头,道:“说个笑话,苟老先生不要介意,地榜榜首确实不是在下。”
“是你个头!”苟不冷忍不住暴粗道。
“可是”叶秋抹了抹嘴,道:“天榜榜首的名字应该不会也是令师吧。”
“哈哈哈!”苟寒山不怒反笑道:“少年猖狂原是本份,我见过狷狂的,却没有见过你这么狷狂的——瞎子。”
苟寒山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加重托长。
叶秋对这句话没有太大的意见,狷狂和瞎子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举起象牙箸胡吃海喝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多山珍海味了,不吃实在可惜。
“老夫不管你叶秋还是叶冬,只要放过老夫的外孙女,老夫可以许你一世荣华。”苟寒山换了种口气道。
叶秋摇了摇头。
“你敢不同意?”苟不冷质问道。
“此事我做不了主。”叶秋叹了口气道,“当年入赘不是我做主,纳妾也不是我做主,董清要来要走,我叶秋都不会拦着。”
董清轻咬贝齿,道:“外公,嫁给叶秋为妾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后悔。”
“清儿,你也太不懂事。”苟寒山长叹了口气道:“常言道,儿要穷养,女要富养,是我这个当外公的不是,若是老夫来的再早些,也许清儿不会为了学炼器委身下嫁。”
“外公,清儿挺好的。”董清道。
“跟着一个只会吹牛的瞎子能有什么前途?”苟寒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清儿的处境让他想起被自己舍弃的妻女这几年的处境,内疚之情陡然升起。
“外公,我夫君不是普通的瞎子。”董清也心痛叶秋被苟寒山奚落,鼓起勇气道:“来年朝歌,我一定会证明我的夫君不是普通的瞎子。”
“如何证明?”苟寒山质问道。
“夫君就是我的老师,他会教我炼器。”董清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苟寒山,一字一字,如钢珠掷地,“朝歌争鸣,青彦榜首!”
苟寒山看着董清不断起伏的胸膛,知道她此时的情绪有些激动,看她的目光露出了坚定而绝决的眼神,再看叶秋的淡然自若,苟寒山觉得有些莫然其妙,真不知道这二人哪里来的自信。既然连董清自己也这么说了,苟寒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苟家上下事事顺遂,唯独女儿这边让他有些操心。
“好!倘若你没能完成自己说的大话,到时候与这个瞎子一刀两断,外公再与你找个有手有眼的好夫婿。”苟寒山道。
不知为何,听完这话董清两行泪水直往下挂,俏生生的脸庞让人心生不忍。
“怎么了,清儿,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苟寒山也被这两行清泪戳中了心底。
董清止不住地流泪,道:“当年外公弃我母亲和外祖母不顾,三十多年来连信也没有一封,如今初次见面外公却要奚落我的夫君。我董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青彦榜首我一定会得到,夫君我也一定不会舍弃!”
说完,拉起叶秋的手奋然离席。
这一番话让苟寒山很不是滋味,满桌珍馐却让他提不起一点食欲,当年的自己真的做错了吗,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做错了?苟寒山连饮了三杯酒,不管如何,自己是真心为董清母女好,这不可能会错的。
“清儿还小,不懂事。”董战摸了把微酸的鼻子,董清这话让他都有些动容,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董清这几句话已经深深地钻进苟寒山的心里去了,自己十八年前下的一步棋,如今正像十八年前想的那个方向走去,向董平使了个眼色。
董平举起酒杯,“外公,平儿敬你。”
“乖孩子。”苟寒山回过神来,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明天跟外公去朝歌,外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董清和叶秋走在生冷的青石板上,金梧桐跟在后面,三个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其实我真的知道青锡和葛奚金在钨云矿中该怎么解。”叶秋道。
董清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一亮,:“真的?”
叶秋点了点头,“离莫草可以解青锡,秋轮草可解葛奚金,但青锡和葛奚金两者两融却非这两种草汁可以解。”
“那该怎么办?”董清道。
“它们之间缺少一种媒介,如果再加一种山茱萸,三种草结合应当可以解青锡和葛奚金。”叶秋道,当年他和药帝对这方面有过深入的探究,大致还记得一些。
“当真!”董清高兴地跳了起来,双手抱着叶秋的脖子。
金梧桐看在眼中有些尴尬。
“走,我们回神兵山庄!”董清兴奋地道。
三人连夜乘肥鹰回到神兵山庄,连告别都懒得说一句。
董清点起火炉,不断抽动风箱,然后将钨云矿放入火中煅烧,浸水,锤打。整整弄了一夜没吃没睡,像是注了鸡血一般,金哞所都的技法被她耍得虎虎生风,偶尔还用笔记一点点记下心得。金梧桐也一夜没有合眼,从旁协助,没有丝毫的怨言。
如此一来,叶秋的日子又变得无聊起来,这几日除了睡觉就是散步,有空时会独自逛街,也会沿着上溪河一直往下走,在亭中享受下清风。很多时候会遇到欧阳明、陈老、赵老三人,喝口茶,下盘棋也是常有的事。
陈老爱下棋,老是盯着叶秋不放。叶秋对下棋兴趣不大,不过闲来无事,下几盘倒也能打发时间。
闲聊起来发现赵老的身份比较神秘,有些像是炼器师,但又没有炼器师的那份自豪,说起话来有些闪躲。欧阳明是做精铁矿生意的,这大抵没错,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坦诚的人,陈老是做赤铜矿生意的,本身是四品炼器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叶秋从来也没在乎过这些,下棋归下棋,喝茶归喝茶。
三人对叶秋渐渐产生了兴趣,因为叶秋说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让他们备受启发,随着时日渐长,四人成了忘年交。
如此日子一恍就是数月,春暖花开。
封城炼器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