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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看着那人,她心中竟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她可以确定,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莫不是以前这身子的主人,跟这男子有过接触?
也不应该啊!
紫生明明说过,云紫璃自幼长在山间别院,根本不曾外出过。
忽地,云紫璃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初来这个世界时,每每午夜梦回做的那个噩梦!梦里,她即将坠落悬崖,有个男子,死死拽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救起……
莫非是他?
若真的是他,那么……他和真正的云紫璃,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初她穿越而来,正好是真正的云紫璃坠崖受伤之时,彼时她问过云紫生几回,云紫生只道是她贪玩,不小心摔伤的,那时候她信了。
可是仔细想想,她当真被亲情蒙蔽了太多,竟是毫无怀疑的便相信了云紫生的话。
若,眼前的男子,真的是梦里的那个他,那他……是否就可以解开当初云紫璃坠崖之谜?
一时间,云紫璃望着湖面上的白衣男子,思绪乱糟糟一团,一时间难见清明!
无澜侧目看了云紫璃一眼,以为她正沉浸在琴曲之中,继而浅笑着遥望湖上,视线从赫连远身上一扫而过,却是落在与赫连远对谈的白衣面具男子身上,他眸光骤闪了下,轻声道:“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斗曲,稍早参加人更多,我们来的虽晚了些,却是恰到精彩之时,看样子胜负即将揭晓。”
言语之间,一曲终落,两人仍是平分秋色。
须臾,西京湖岸边掌声四起,叫好声连连,花船上的两名翩翩佳公子长身而起,遥遥相望。
“看样子还需一曲定胜负!”
花船上赫连远面色沉静,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白衣男子,一副会魁舍我其谁的架势,而另一花船上的面具男子却是唇畔含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虽不锐利,却又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所谓斗曲,规则如何?”
云紫璃略整思绪,遥望着太明湖上,红唇微弯,问着身边的无澜。
无澜微微一笑,引着云紫璃步上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花船,“同时奏曲,比快,比准,比意境,音乱者败负,爆音者败负,意境不妙者同样败负。”
“参赛者可有要求?”
云紫璃缓缓踱步花船船头,望着静置湖面上的两艘花船,又问。
“任何对自己技艺有信心者皆可参赛。”无澜在她身畔站定,垂眸睨着她绝美清丽的侧脸,眸华灼灼,轻问:“怎么?想要参赛?”
云紫璃眸华凝向无澜,淡淡一笑:“听他们弹琴,实在觉得技痒,想要抚琴一曲,王爷添添乱!”
她的笑容虽是浅浅的,淡淡的,但看在无澜眼中,却比之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灿烂。
“添乱好,添乱好啊!”
无澜爽朗一笑,转身命小厮去打听外面技赏的最后曲目。
不多时,小厮去而复返,只道依照规则,最后一曲是那无名公子所点,名曰《倾城色》!
听到曲名,云紫璃不禁面色一滞!
“名曲千千万,为何偏要点《倾城色》?”
无澜俊眉微拢,有些惋惜的声音在云紫璃耳边响起:“这曲子是北燕名曲,乃是燕皇为沈后所谱,道尽沈后生平,曲境婉转多变,意境上最难把握!”
语落,他垂眸看了眼刚刚摆在桌前的伯牙古琴,修长的手指
划过琴弦,琴声叮咚,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今儿能有幸听小璃儿弹奏一曲呢,可惜这曲子小璃儿不会啊!”
“会不会,侯爷听过自然知晓。”
云紫璃勾唇,浅笑,垂眸在古琴前的绣墩上落座,臻首低垂,一手按住琴弦,一手干净利落的拨动琴弦……
湖边,琴声骤起,叮咚作响,弦弦掩抑,绵绵相接。
霎那间,无澜眼光亮起,天地之间万簌俱静。
赫连远和那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同是一惊,双双回首望来。
花船之上,云紫璃发如玉,颜若雪,一袭紫衣,随风飘动,仿若坠入凡间的紫色精灵,抬眸之间,见两人双双看向自己,她唇角上扬,莞尔轻笑,眸底流光溢彩,自是顾盼生辉。
眸华闪烁,再垂首,她白皙如玉的指尖熟稔而又精准的在琴弦上跳跃舞动,让人倍觉赏心悦目。
湖中央,虽相距甚远,但只是一眼,却见赫连远瞳孔微缩。
初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辨认之后,他方确认此时稳坐湖边花船上的人,他这几日里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他没想到,此刻她竟会在此出现,更想不到她竟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如此思忖着,他的视线,扫过她身边一袭紫衣的无澜,转而又对上方才与自己斗曲的白衣男子,眸色霎时幽冷。
“臭……丫……头!”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三个字,赫连远沉下,稳稳坐回古琴前。
抬手间,琴弦拨动。与云紫璃的琴声遥遥想合。
就在此时,对面花船上同样琴声再起,优美的音符传入众人耳中,悠扬缠绵,令人沉醉!
“靠上去!”
云紫璃的琴声,令无澜眼神激荡,即刻吩咐船夫将船靠上去。片刻后,花船缓缓驶离湖岸,向着湖面上的两艘花船靠拢。
北燕名曲《倾城色》为燕皇独孤萧逸亲手谱曲,一曲弹起,倾城天下,短短数年便名扬天下,被人人传奏。
此曲,初时,音律绵长,悠扬凄婉,曲境中弥漫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似一对男女,爱而不得,只能忍痛别离,却又心中难舍。
云紫璃在弹奏此曲初时,脑海中竟是闪现出平日梦境,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想起梦里那人,即便被利石割破了手臂,随时都有可能被她带下悬崖,却仍旧紧握着她的手腕,想要将他救起,她不禁心弦微颤。
是他吗?
云紫璃眸华若水,低眉轻敛间,遥望不远处正专心抚琴的白衣男子,指下音节不停跳跃回转,不复从前轻拢慢捻。
乐声此起彼伏,对立处赫连远与白衣男子交相呼应,自是技艺超群。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却似朝云无觅处。”
云紫璃口齿轻喃,弹拨琴弦的力道陡然提升,琴声铮铮,意境一转,似风发水涌,时闻波涛,已有汪洋浩瀚不可测度之势,将沈后为保燕皇江山,手持利剑,亲身上阵之时,猎猎风骨,绝代风华的气势展~露~无~遗!
再扬首,恰遇赫连远远远望来。见他眸色冷峻,云紫璃忆起那日他留下的舒肤膏,对他淡淡一笑,从容以对,手下捻拨琴弦的动作不曾有过半分停歇。
琴上几弦,过去她不知弹了多少回,无论多么繁复的折点,她都可轻松驾驭。
此刻,她心弦合一,更是游刃有余!
西京湖上,明净光洁,景致优美。
一曲倾城色,到了曲尾时,沈后已功成身退,洗尽铅华,安心相夫教子,自是曲音绕梁,如歌缠绵,听的湖边一众观者难以自拔。
不得不说,云紫璃人美,琴艺,也是让人惊叹的。
《倾城色》的意境在她的手下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渐渐的,对面白衣男子悠扬温雅的琴声歇了。
又过了片刻,赫连远咄咄逼人的琴声也渐渐停了。
直到此时,已然将身心融入琴曲之中的云紫璃才微微放缓指尖幅度,心绪渐渐平复,轻拢慢捻须臾后,一切归于沉寂。
四野,鸦雀无声!
云紫璃眸华敛起,轻盈起身。
只一瞬间,掌声响起,此起彼伏!
今日琴声会赛的琴魁,她当之无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西京湖上,三艘花船成三足鼎立之势,船上四人,神情各异,微风轻拂中,云紫璃绛紫色的轻纱裙衫随风飘扬。
“姑娘琴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轻抬手,示意手下将身前古琴收起,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轻轻拱手,他的眸子,晶亮清澈,十分雍容的对云紫璃淡淡一笑。
“是公子承让了!”云紫璃的眸光自赫连远身上扫过,望向眼前的陌生男子,轻笑着,十分恭谨的对其微微福身。
《
p》他的容貌,隐于面具之下,虽看不真切,但云紫璃直觉那该是一张如赫连远般颠倒众生的面容。
白衣男子深看云紫璃一眼,眼底有什么东西缓缓淌过,眸光微闪了闪,他扬眉斜睇了眼另一艘花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