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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的脸色阴沉沉的,随时都会暴怒,而他的身子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怒火了。
双安只是劝着他多进一些补品,好早日把龙体养好。
昭帝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双安,朕,作为一个父亲,是不是很失败?”
双安对这个问题十分意外,却没有片刻迟疑,立刻说道:“陛下怎会有此一问?在奴才看来,您是天下最好的帝王,也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昭帝自嘲的笑了笑:“双安,从小你都是这样,便是说谎的时候眼睛也不眨一下,再言不由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陛下恕罪!”双安急忙跪下了,“奴才不敢扯谎,奴才说的都是实话!您也知道奴才这人心眼儿直,有什么便说什么……”
昭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但这笑容不过一现随即便敛去了。他低声说道:“双安,朕是真的老了,常常会想起从前的事情。看到太子,朕不免会想到当年的自己……”
也许没有自己的坏榜样,萧凤昱也不至于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
“陛下,”双安忙道,“您想得太多了!您不是一直都跟奴才说,这天下是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么?当年您之所以能够登上帝位是因为您是诸位皇子之中最优秀的那个……”
最优秀么?
昭帝眼中闪过一道自嘲的神色,当年的事,除了自己还有谁更清楚呢?为了这张宝座,自己舍弃了所有的感情。而今看着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怎么心里就这么别扭呢?
“陛下,”双安正色道,“奴才说句僭越的话,若是早在二十年前,出了太子那样的事,您定然会毫不犹豫将太子满门诛杀,不留半点祸患。可是奴才陪着您一路走来,亲眼目睹,您是越来越仁慈了……”
昭帝目光一闪,笔直看向双安,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说什么?”
双安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昭帝目光冷冽,紧紧盯着他。
他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
半晌,昭帝才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朕心中有数。方才……朕这阵子是有些病的糊涂了。”
“陛下不糊涂!”双安忙道,“陛下是奴才见过的最圣明的君主!陛下只不过是越来越仁慈了而已。”
“仁慈并不是坏事,”昭帝慢吞吞说道,“但过分心软便要不得了。双安——”
双安身子一抖,但并未有片刻迟疑,应道:“奴才在。”
“把孔捷的奏本拿过来。”昭帝在罗汉床上盘膝而坐,提起了朱笔。
双安弓着身子把御案上的奏折捧过来,方在昭帝面前。
昭帝从头到尾浏览一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看完之后,淡淡说道:“孔捷倒是一个人才。”之后毫不犹豫在奏折末尾批了两行朱红大字:市曹宣布罪状,十一月初四,斩立决,梁王府抄没充公,鸡犬不留。
双安偷偷看在眼中,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亏自己还认为昭帝迟迟不下旨,是因为心软呢,原来这位皇帝的心从来都是铁石所做。
昭帝写完之后又名双安找了一块红布,裁成条,蒙在朱批上,淡淡一笑道:“明日朕早朝,要问一问群臣,对梁王的处置意见。双安,你以为如何?”
双安陪笑道:“奴才如何知道朝廷大事,奴才只知道,陛下永远都是对的。”
第891章 行刑()
一进了十一月这天就没有放晴过,初二那日更是落了一日雪,眼看的初三晚上还是彤云密布,大家都以为初四日必定也是飘雪天了。
于是乎坊间渐渐有了一种传闻,说是梁王巫蛊案乃是遭人陷害,老天都看不过眼,所以才会迟迟不放晴。
有关梁王巫蛊案的事情十月二十八便已经满城张贴布告,历数梁王——不对,萧凤良已经被贬为庶人,那布告历数庶人萧凤良的罪状,并且标明十一月初四午时三刻将在菜市口对萧凤良以及原梁王府一干要犯、从犯一同斩首示众,并曝尸三日。
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过酷烈,毕竟受罚的那人虽然被贬为了庶民,到底身体里还流淌着当今帝王的血。
京城百姓为之震动,包括那些随着加急文书传递到地方上去的布告,也在全国各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几乎是在第二日清晨,京城各处所张贴的布告上便出现了许多为萧凤良洗…白的揭帖。
不独是布告上,大街小巷,凡是人迹可至之处到处都能见到那些揭帖的影子。
再加上天气一直没有放晴,似乎也在替萧凤良诉说冤情一般。
因此,大禹上下因此一事出现的流言蜚语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蔓延汹涌开来。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满是披甲执戈搜捕张贴揭帖的不轨之徒的官兵,短短两三日便搜捕了三百名疑犯,经过严厉的审讯之后,将其中确认无误的罪犯看关入死牢,等待行刑日一同处死。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十一月初三夜里刮了一夜西北风,到了后半夜天空如同一匹刚刚洗净的墨蓝色丝绒缎子,漫天寒星闪烁不定,如同一双双写满了讥讽嘲弄的眼睛。
十一月初四,从辰时开始,包括萧凤良本人在内,一干人犯便被陆续押往菜市口。
虽然是冬天,但是明媚的阳光衬得天空越发湛蓝,映着地上的积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天牢中被看押了多日的萧凤良手铐脚镣俱全,头发蓬乱,目光涣散,原本因为养尊处优而略显丰腴的面颊早就凹陷下去,面色青黄交加,唇上和下巴满是青青的胡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何止苍老了二十岁!
他身上穿着破旧而单薄的囚衣,骆露在外的肌肤早已被冷风吹得通红,手脚上的冻疮有的已经发紫有的已经裂开,流出红黄交错的脓血。
迟着的双足迟缓的走在冰冷的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子上一般。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一道黑影闪过,萧凤良背上却已经挨了重重的一鞭子,押送他的官兵阴阴笑道:“我说梁王殿下!您磨蹭什么呢!只不过区区千余步,难道您都走不动?”
这满口的讥嘲传到萧凤良耳中,却已经激不起他半点情绪波动,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啪!”
见他没有反应,那官兵又是重重的一鞭子甩下,萧凤良背上的单衣立刻破了,露出脏污的后背以及上面层层叠叠的鞭痕。
“殿下……”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迈苍苍的老者举起衣袖遮住了脸面,唇齿间漫出一个几乎辨不清的词语。
“老爷,”目光黯淡的老仆用力搀扶着老主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这老人必将滑落下去摔倒在地。
这便是左相主仆。
昭帝能够上朝之后,左相便找了个借口辞了官,如同昭帝预想的一样,君臣两个一个坚决要走,一个便执意挽留,如是三番,昭帝才“勉强”应允了左相的辞官请求。
此刻左家门庭冷落,毕竟萧凤良出了这样的事,虽然昭帝下令并不会罪及母族,但朝廷从来都不缺少见风使舵的人,因此朝廷百官都自觉地和昔日风光不让皇后娘家邢家的左家拉开了距离。
家产已经“变卖”完毕,如今左家全副家当也不过是三千两白银,两辆马车。只等着送了萧凤良最后一程,左公明便要带着孙子们远遁他乡。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寄托了自己厚望的外孙,左公明百感交集,他不是不知道萧凤良心胸狭隘,也不是不知道萧凤良天性凉薄,最爱记仇,可是他没得选择啊!
好在早些年,萧凤良十分听话,对待自己送过去的那些谋士也十分客气,不说言听计从吧,也是善于纳言的。所以才会在过去的那段岁月中树立起“贤王”的大好名声。
他甚至还一度有了萧凤良转了性子的错觉。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萧凤良渐渐疏远了自己送去的那些谋士,行事渐渐偏激,自己曾经多次明里暗里劝谏,他明面上听了,实际还是我行我素。
细想起来还是自己不对啊!应该在这孩子还小的时候便把他想法子接到身边来教养,不能让他一直长于妇人之手,尽管那妇人是自己的女儿,但是自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女儿是个好母亲。
玉嫏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结果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母家,更加断送了儿子的前程!若是你还好端端在贵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