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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候,半截布帘下便出现了何煜莲青色的衣袍下摆,和石青色的福云履。
翠微翁主的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的红晕上脸。
萧凤梧轻轻咳了一声。
何煜本来在门口犹豫徘徊,下不定决心是不是要进去,听了这一声咳嗽,知道里面已经发现自己了,便硬着头皮掀帘子走进来,嗫嚅道:“楚翁主,我误会你了。”却低着头不敢去看翠微翁主。
要依着翠微翁主的性子巴不得立刻便说“我原谅你了”,可是旁边还坐着一个萧凤梧啊,萧凤梧又咳了一声,明知故问:“表姐,这位是”
翠微翁主接到了他的眼色,便故作生气的把脸扭到一边,哼了一声,不说话。
何煜更窘了,忙躬身施礼:“小生何煜拜见六殿下。”
萧凤梧冷冷地看着他:“何公子,见了本殿下不该大礼参拜的吗?”
何煜一呆,随即醒悟过来,自己一介布衣,见了皇子的确应该磕头行礼,忙一撩衣摆便要跪下。
翠微翁主再也忍耐不住,豁然站起,双眉一挑:“萧老六,你别太过分了!”
萧凤梧这才笑着起身双手扶起何煜:“何公子太客气了,我是跟你开个玩笑。”
于是何煜、翠微翁主二人重归于好,翠微翁主惊喜地发现,果如萧凤梧所说,何煜回来之后对她加倍陪着小心。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自然而然旧话重提,去玉器店给顾倾城生辰礼物。
何煜因为方才误会了翠微翁主,不用萧凤梧提醒,便主动给翠微翁主选了一对碧玉耳环作为赔罪礼。
翠微翁主也给何煜选了一根束发的青玉簪子。
这两个人等于变相的交换了信物。
然后翠微翁主才给顾倾城挑选礼物,故意揶揄萧凤梧:“你看上哪一件了?”
萧凤梧摇了摇头:“你给你的好姐妹送礼物,我掺和什么?”
翠微翁主见他前后不一致,揣着满腹狐疑,但当着何煜的面又不好问。
等翠微翁主选好了礼物——一只白玉臂钏,装在锦盒里之后,萧凤梧才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叫伙计包好才重新递给翠微翁主。
从玉器行出来,三个人各自分手。萧凤梧回宫去了,何煜把翠微翁主送到了襄宁侯府门口,便自己找了个茶馆坐着喝茶。
翠微翁主以为,顾倾城即便不是愁云惨雾,最起码也是愀然不乐的,可是相见之后,顾倾城却面色如常。
她不由得暗暗称罕,只是这种话题太过敏感,也不好提,于是只说自己是来给顾倾城送生辰礼物的,并笑言:“我想讨你这小寿星一碗面吃呢!”
说着把礼物递了过去。
顾倾城道了谢,双手接过,让莲叶收起来,才笑道:“可惜我这里没有小厨房,哪****去了姐姐府上,再赔给姐姐好了。”
两个人说了半晌闲话,翠微翁主见顾倾城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便放下心来,告辞而去。
晚上,临睡前,顾倾城才打开锦盒,见宝蓝色的漳绒垫子上静静躺着一只檀木簪子,簪挺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半根毛刺,簪头上是一簇海棠花,盛放的、含苞的,错落有致,每个角度去看,都觉得美不胜收。
而且中央还落着一只小小的蝴蝶,那蝴蝶细到触须、眼睛,无不栩栩如生。
顾倾城爱不释手,把玩许久,才又收回锦盒里,命莲心放在妆奁盒子里。
这一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昏昏沉沉的,似是在生病,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而身子则如同浸在了冰水里。
耳边似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可是她竖起了耳朵,仍旧听不真切。
有一只温和的手落在了脸边,像是触摸世上最珍惜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轻轻抚过。
尔后,温热湿润的触感在额上转瞬即逝。
第五十六章 病倒()
过了不知多久,耳边响起周刘氏的声音:“小姐怎么还不醒来?”
莲心在一旁道:“若是小姐有个好歹,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周刘氏低声呵斥:“你满嘴里胡沁什么!”
顾倾城暗暗冷笑,莲心怕是巴不得自己死了,然后去旧主人那里领赏吧?
然后她便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刘氏忧心忡忡的脸,勉强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
这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周刘氏一脸惊喜的扑过来,柔声细语问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东西。
这时一声惊雷,震得窗纸刷拉拉直响,顾倾城也彻底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借着摇晃的烛光看清自己淡墨山水的帐子,然后便听见值夜的纫针轻手轻脚起来去关窗户。
方才不过是一场梦
梦?
不,不是梦,那是前世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她记得,十五岁那年她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没能挺过来,病好之后没多久,便被崔晋缠上了,自那之后便开始走向自己短暂一生的终结。
她仔细回想病中的情形,很确定,在周刘氏来之前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雅竹香,似曾相识。
可是到底在哪里闻到过,她却想不起来了。
雷声渐渐响亮,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一道利闪撕裂了黑暗,顾倾城把身子蜷成一团,缩在床脚。
从小到大她最怕打雷,以前一遇到打雷周刘氏都会紧紧把她护在怀里。
如今周刘氏也出府去了,知道她惧怕打雷的便只有莲心,可是她绝不会再让莲心近身服侍了。
纫针很快发现了不对,把灯移到床边,轻声问:“小姐,您醒了吗?”
雷声隆隆,把她的声音吞没。
顾倾城没头没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什么都没听见。
纫针觉着不对劲,伸手掀开了帐子,便看到抖个不休的小小一团,试探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唤道:“小姐”
顾倾城反而把被子抓的更紧了。
纫针忙脱鞋上床,一点点把被子掀开,便看到顾倾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唇边甚至已经有了丝丝血痕,满脸都是惊恐,不由得伸手抱住了顾倾城,柔声道:“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呢。”
顾倾城浑身冰凉,澄澈的目光中满是惧怕。伸手用力抓住了纫针的胳膊,指甲甚至都嵌进了纫针肉里。
纫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细语安慰:“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没事,没事”
顾倾城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放松,一点点松开了手。
纫针满面忧色,看小姐这副模样,定是幼时在雷雨天受过什么惊吓
她不住安抚,顾倾城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纫针看着顾倾城睡着了,轻轻挪动身子想下床去,毕竟奴婢是没资格睡在主子床上的。谁知刚一动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回过头,看见顾倾城大睁着眼睛,眸子里满是求恳。
纫针心一软,忙道:“小姐别怕,奴婢不走,奴婢去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
顾倾城拱在纫针怀里,仍旧不停地扭动身子,满是不安无助,直到后半夜,直到天快亮时,雷声止歇,才睡安稳了。
纫针轻轻擦去她头上的冷汗,轻手轻脚下床,自己在脚踏上睡下,只稍稍合眼,便已经天亮了。
她不敢惊动顾倾城,只悄悄收拾了自己的铺盖,蹑手蹑脚走出顾倾城的内室,跟随园伺候的人交代了,说顾倾城身子不适,让大家做事都轻省些。
顾倾城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夜晚雷声大雨点小,地面都没湿。还是暖融融的暮春。
张孙刘黄四位教引嬷嬷却已经满面阴沉的等在小客厅里。
顾倾城梳洗之后神清气爽出来,见状忙问:“四位嬷嬷这是怎么了?”
四位嬷嬷便把顾倾城起迟了,不符合大家闺秀清晨即起的规矩等等,噼里啪啦训斥了整整半个时辰。
顾倾城等她们都说完了,才淡淡笑道:“嬷嬷们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昭容长公主吩咐我给她抄写一卷法华经,我因功课多,总未抄完,但眼看明日便是长公主规定的期限,所以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赶着抄书,天亮才睡下,故而起迟了。”
她料定,一旦搬出来长公主这四个老货就没话说了。
果不出所料,四位嬷嬷面面相觑,最后板着脸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提前跟我们说,我们适当减免你的功课也就是了,却不必这般熬夜,睡眠不足,对身子不好。”
顾倾城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