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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来说,他手中掌管着大概百里的范围,是这百里的父母官,执掌生杀大权。若你是商人,想在他的辖下做生意,会不会跟他打好关系呢?”
顾倾城也曾有意无意让萧承知道一些经商的事宜,所以萧承也不是一窍不通,便说道:“这是当然了,且不说商人需要县令的庇佑,而且很多手续也需要县令首肯才能通畅。”
萧凤梧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正是如此。可是我们的国民历来都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办好一件事,托关系的时候总不能空手而去,总要查清问明对方的喜好之后投其所好送点礼物,才觉得心安。
“你说这样一来二去,七品县令的的油水还不捞足了?就算他不贪心,每个商人只孝敬他一百两银子,若是一县之中只有十个商人,这一年可就是一千两银子,比他的俸禄高出来十几倍。”
萧承咋舌:“这么厉害?”
“这还不算厉害的,”萧凤梧摇了摇头,“你知道乡间的恶霸是怎么来的吗?他们都是在仗势欺人。仗的谁的势?当然都是手握实权的人了。还拿这个七品县令来打比方。
“比如说,他有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喜欢招摇撞骗,好吃懒做,只要他走到哪里报上自己姐夫的名号,你说百姓们敢惹他吗?还不是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临走的时候说不定还会给他塞点钱。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小舅子还有些胆小,知道收敛,可是这般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不用劳作,不用辛苦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会胆子越来越大,敢收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民不与官斗,百姓们惧怕县令,自然也就跟着惧怕这个与县令关系匪浅的小舅子。
“这小舅子肥吃肥喝的习惯了,若是一旦有一天,这种优待变得薄弱了,他便会认为是自己受到了侮辱,是自己的姐夫受到了侮辱,会找上门去论理,对方敢惹他也不敢惹县令,自然会低头。
“如此一来二去,小舅子便成了习惯,从一开始的享受他人的供奉,到后来看到什么直接伸手,得不到便大打出手,这样便逐步成为了恶霸。
“我们寻常所说的纨绔子弟,他们的纨绔性情并不是天生的,也是这样一点一滴被酿成的。
“你说一个亲戚都能借上这股东风,更何况家里自己人?咱们还是说县令,他的儿子要求学的话,一定能去得了当地最好的学馆,一定请得到当地最有名的大儒做先生,而他的先生也一定会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培养他。
“至于和他交往的人,则非富即贵,如此一来他将来不管是进入仕途也好,还是经商也罢,都已经有了人脉基础,只要县令的官职不倒,他这一生必定顺遂无比。
“县令的女儿呢,就算是个丑八怪,就算性情暴虐,也会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去上门提亲的人能把县令家的门槛踢破。而且对方的家世一定都还不错。
“还有县令太太,若是想赚点银子贴补家用,开铺子,一定能够做到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倒也并不一定是县令太太要做奸商,而是生意场上那些商人们自动都会让利,不管是她进货也好,销货也罢,这些商人们都会给她大开方便之门。
“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和县令攀上关系,希望县令能够在某些地方给他们行方便。
“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已经是这样,你说品阶再高一些的官员,是不是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高官之间有交情的话,将来子侄们的前途也就有了保障,你说,哪怕这些官员不为了自己,仅仅为了子侄们,会不会用心钻营呢?”
萧承皱着眉头道:“可是这样对朝廷不好吧?”
萧凤梧问道:“为什么呢?说说看。”
萧承道:“这样岂不是会结党营私?”
“也不见得,”萧凤梧笑道,“御史台就是为了监察百官而设立的,若是朝臣们结党营私,御史们便会来弹劾了。只是正常的走动人情往来,谁也不可避免。你要记住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第1871章 祖母要来了()
萧承闷闷地道:“这个儿臣知道,太傅曾经教过的。”
“太傅教导是太傅的事,”萧凤梧耐心地道,“可是有否真正体会却是你的事。我们常说要明辨是非,可是这个是非到底要怎样才算明辨呢?
“我们还是说先前提到的这个县令。他的小舅子横行乡里,是个恶霸对吧?可是这县令本人却是兢兢业业,两袖清风的,别的官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却三年县令只捞了不到一千两银子,却给当地百姓做了许多实事,你能说他不是个好官么?
“有些时候,别人送过来的礼,是不能不收的,你不收便会得罪了人。县令虽然是父母官,可是本朝律例,地方官员不可在原籍为官。所以他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做官,困难也是很多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乡绅、商人都是地头蛇,若是县令不和他们搞好关系的话,很多政务都无法展开,甚至他的命令都传达不下去,因为那些乡绅、商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经营,已经形成了网络,夸张点说是筛子,他们想要漏下去的东西才能漏下去,他们想要截留的就一定能够截留。
“这县令若不站稳了脚跟,便无法继续做他的县令,不管是中饱私囊也好,还是成为泽被一方的好官也罢,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萧承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县令与乡绅们同流合污?”
“不,”萧凤梧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未必就是同流合污。乡绅们为的是维持自己乃至自己身后的家族的利益,想要让自己和家族过得更好,这有什么错?
“你想,他们本来过得好好的,日常生活吃穿住行都自由自在,忽然又换了一任父母官,你说他们要不要弄清楚这县令到底是怎样的人品,是否会为难自己?
“这都是人之常情,并没有对错之分。想要摸清县令的人品和处事方法,便免不了与县令一起应酬,吃吃喝喝,一来二去,弄清楚了人品。若是县令是个惟利是图的,是个不讲道理的,你说乡绅们联合起来把他弄走,还算是有错吗?
“你也别小看了这些乡绅,也许他们本身没有什么权势,但也许他们的姻亲之中便有做高官的,只要运作得当,想要调离一个小小县令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若这县令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他们便会尽量和他搞好关系,在尽量避免利益冲突的同时,彼此行方便。”
萧承揉了揉眉心,非常诚实地道:“我不大懂。”
“正是因为你不懂,所以才要跟你说,”萧凤梧拍了拍他的肩头,萧承的个子长得很快,已经气了他的肩头,“你呢,因为不懂的还有很多,才更应该多学多看多听。”
“是。”萧承受教。
萧凤梧又道:“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和谷风还有淳于都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这个我懂,”萧承笑了笑,“独木不成林嘛!”
“是啊,”萧凤梧颇多感慨,“所以一直以来父皇母后都希望你能够好好交几个朋友。真正的朋友不用多,只要有那么几个就行了。”
萧承点头,“是,儿臣记住了。”
“好啦,”萧凤梧携着他的手回凤仪宫,“我们该回去和你母后一起用午膳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只要遇到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去问太师,当然只问了还不算晚,你可要好好揣摩体会,只有把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经验真正转化成你自己的知识,你才算是学会了。”
父子两个说说笑笑回到了凤仪宫。
顾倾城得知淳于野和谷风离开皇宫之后,便叫厨房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看到父子二人相携而归,而萧承脸上也有些了悟的神色,就知道这孩子一定又长进了,心中也非常高兴,叫人去把萧续和萧愉带过来,一家五口共进午膳。
饭毕,洗手漱口完毕,顾倾城才问萧续:“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萧续已经八岁了,活泼爱闹,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萧续笑了笑,裂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没什么,就是捣鼓一点小玩意儿,听说祖母要来了嘛,所以想送给祖母一点见面礼。”
顾倾城看了看萧凤梧,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你祖母要来了?”萧凤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