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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晨殿外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刚刚还吵杂胡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钟离绝一一环视众人,最后才往大殿的主位上撩袍一坐,冷严威仪道,“是谁说要搜夜晨殿的?”
淡漠无情的声音传遍大殿,令夜晨殿的一干奴才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审出一个包藏祸心加害主子的挽书,难道今夜又要重新出现那一幕了?
侍卫长黄豆大的汗水滴在地上,听到钟离绝冰冷的质问,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睛四下飘忽就是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卑职,卑职……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捉拿夜闯皇宫的刺客。”
钟离绝冰冷如刀子的眼神甩向跪在地上的侍卫长,带着愠怒的冷酷语调问,“这个皇宫是皇后做主还是朕在做主?你们的奉银是朕在供还是皇后供?”
侍卫长一听,身体如凋零的秋叶瑟瑟发抖,“是,是,是……皇上。”
“是吗?”钟离绝突然重重一拍实木方桌,怒气勃发大喝,“朕以前你们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呢。”
“不敢!”侍卫长脑袋一缩,忙诚惶诚恐的回应。
“晨贵妃是朕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她中毒未醒需要静养,尔等不顾她的生命安全强行搜宫,是为藐视朕的天威,不把朕放在眼里。”钟离绝冷冷的陈列侍卫们的罪状。
侍卫长的心吓的狂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他一个小小的内宫侍卫长可承担不起,也是忙惊恐的解释,“皇上息怒,内宫惊现刺客,吾等等娘娘旨意捉拿,实在也是为了后宫各位主子的安全。”
他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把责任推到皇后头上,再怎么说,皇后是皇上的正牌妻子,那在民间,皇后是妻,其他妃子都是妾,妾怎么能跟妻比呢?
“是吗?”钟离绝冷声反问,“你确定是皇后让你来搜这夜晨殿的?”
“这……”侍卫长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他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皇上这是怎么个意思?他是想将此事追究到底?今天他若说不是那就得罪了皇上,要说是的话不仅得罪了皇上,连皇后都彻底得罪了,以后在这皇宫里他还怎么混?
可是,得罪了皇上,就等于得罪了全天下,所以……那还不如就得罪皇后吧。
“是,是皇后娘娘,听闻后宫闯进了神秘刺客,身手了得连伤十几个侍卫,吾等奉命,一定要将刺客拿下。”
战战兢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责任推到皇后头上,侍卫长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在皇后愤怒的眼神下血溅当场的画面了。
可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的过了眼前的这关啊。
“很好。”钟离绝站起身,慢慢的踱到侍卫长跟前,语意未明的说了声很好。“那么,刺客呢?那所谓的刺客在哪里?”
“这……”这不是没抓到么?
钟离绝转过身,对着身后恭敬低头站着的路安命令道,“来啊,路安,这群蠢材不中用还诬赖主子的不是,把他们全都拉到殿外杖责五十棍,尤其是侍卫长,搬弄是非,加五十棍,拖出去立即执行。”
“遵旨。”路安尖细的声音立即响起。
“皇上恕罪!”
“皇上饶命!”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尤其是侍卫长,喊的最凄厉惶恐,这一百棍打下去,可是要他的命啊。
“朕相信晨贵妃,夜晨殿绝不会窝藏来历不明的刺客,这里不用搜查了,以后没得到朕的允许,不准再轻易闯进夜晨殿,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是谁下的旨意。”钟离绝没再理会身后这帮没用的废物,转身就从外殿穿堂而过进了内殿,紫蝶跟锦秋对望一样,忙起身跟了进去。
“皇上,晨贵妃还未苏醒……”锦秋不敢阻拦,只能婉转的示意他,脚步匆匆的跟在身后。
“皇上,娘娘需要静养,万一……”紫蝶不顾跪的双腿发麻,也匆忙的跟进去,她主要怕被皇上看穿羽惜在装睡。
“朕进去看看朕的妃子,难道也要经过谁的同意?”钟离绝停下脚步,侧过脸,清艳精致的脸在阴影中晦涩不明。
“不,不是。”锦秋停下脚步,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应道。舒夹答列
紫蝶越过锦秋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然后自己拦在钟离绝面前,双眸坚定直视着他开口。“我不管你是皇上还是什么身份,在我跟羽惜眼里,你只是一个敌人。”
钟离绝眉心一拧,明显的不悦和戾气从身上散发出来,要不是碍于她是羽惜的人以及她过人的医术,他早就捏死她了,怎会任她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紫蝶不等钟离绝发怒出声,便再度勇敢大胆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知道,你听了这个话肯定很生气,也很不以为然,想要惩罚我甚至杀了我,因为谁也不能挑战一位君王的权威。但是……”。
微微一哂,温婉的脸上笑容有愤恨,也有不耻不屑,毫无畏惧的仰头对上钟离绝深邃冰冷的眼睛道,“这就是事实。你杀了君凌,杀了冥月,杀了尹子华,伤害了许许多多羽惜爱的在乎的人才强行霸占了她的身体,你都不管她是不是会恨你,更不在乎把她锁在这深宫会不会扼杀了她的抱负和灵气,她如今之所以昏迷不醒,之所以受了那么的伤害和委屈,归根结底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一手造成的。”
心中充满愤怒,而且由来已久,真是不吐不快。今天若不是那些侍卫欺人太甚,仗着皇后撑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她也不至于把心中积蓄已久的不满和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钟离绝低头冷冷的俯视正在发泄满腔愤怒的紫蝶,情绪由最初的微微不悦波动到最后的平静无波,这个婢女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其实,造成安羽惜不断受伤的源头还是因为他。
上辈子,他的伤害是被逼无奈。
那么,这一世呢?
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就造成了安羽惜一生的悲剧,即便得到了她的人,那又怎么样?能弥补她所有的不幸吗?
答案是,不能!
“下一次,如果再对朕大呼小叫,颐指气使,那么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逃脱惩罚了。”钟离绝说完,冷冷的用力推开紫蝶,便迈开修长的腿朝羽惜的寝室走去。
羽惜静静的闭着眼躺着,从脚步声辨别,她能分析的出来人既不是紫蝶也不是翩翩。
呼吸均匀清浅,脚步轻盈稳健,来人武功深不可测,应该不是简单的宫廷侍卫。
就在羽惜闭着眼暗自揣测之际,钟离绝目光柔和而歉然的望着羽惜清瘦苍白的绝美容颜,散落在枕上那如雪白发,沿着床沿坐下,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荡着紫蝶刚刚的诘责。
“羽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却没有落下。
他想,如果羽惜清醒着,一定会目露嫌恶,不让他触碰她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
羽惜平静的心猛地一个惊跳,居然是钟离绝,他居然放下形势紧张的战事回宫了,是为了他的弟弟吧?
“或者,我该叫你一声晨曦。”惆怅心痛的叹息,终于从口中溢出,那个久违了多少个世纪不曾喊过的名字,冷硬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不堪,心悸不已。
第一次,他在羽惜面前没有自称“朕”来提醒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羽惜身体一紧,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攥拳。他终于还是面对那不堪的过去了,他又一次喊出那个许多年未曾听见已经被她遗忘在角落的名字。
历经千帆,生死轮回,几经沧海,她还是得面对那早已封印住的疼痛往昔,原来他……真的是他。
“晨曦,原谅我,用推开你这么愚蠢的方法来保护你,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固执绝望,以死来铭记对我的爱恨。”钟离绝呼吸轻颤,他永远也忘不了,上一世,他得知晨曦带着孩子一起死亡时的那种绝望,以至于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晨曦死的那一幕,却总在午夜梦回看到她满身是血充满怨恨的看着他,控诉着他的绝情和负心。
薄被之下,羽惜紧绷的身体微微轻颤着,她无法控制这种蚀骨的痛楚和恨意从心底一瞬间倾泻。
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很快羽惜又恢复了平静,那个安详的合着眼,静静的躺着。
听着一个男人追悔莫及和痛苦后悔,羽惜上一世自杀之前也曾想过,若她不死,有生之年跟钟离绝在街头狭路相逢,她会怎么对他?又会说出怎么冷漠恶毒的话来。
可是,从锋利的刀子划过手腕的大动脉时,所有的情绪全都沉淀封存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随着血液封印生命全部凝固。
原本以为她会记着生生世世永不遗忘,可是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让她什么都忘了。再想起时,那些浓烈刻骨的恨和爱,通通都淡了,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