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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珈推开门,就看见老院长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正在批阅着什么文件,笔尖不时地划过又停留。
有些不好打扰,梁珈敲了敲门。老院长便从文件夹中抬起头,浑浊的眼眸带着一丝惊讶:“梁珈小姐,你怎么来了?”看着跟在后面的周郉琛和言都安,她连忙站起来迎接:“周先生言先生!”
周郉琛站在梁珈的身后,习惯性地搂过梁珈,伸手摆了摆,示意院长不必多礼。
院长见他颇有威严,眉目之间都带着贵气,便听从他的指示坐了下来,一室沉默下来,有些疑迟地开口:“梁珈小姐来找我,不知是不是有关于镯子的事?”
梁珈点点头,从手中拔下那只蓝色的手镯,递给老院长。
易琳司接过,轻声叹了一口气,神色似乎有些变化:“老实说,若不是你的母亲曾经帮助过我,我也不会那么执着想要帮你找回你的身世,世上皆有果,那么这一切也会有因,我也有点私心,想知道你母亲是个怎样的女人。”
梁珈本来听到老院长的那些话已经很紧张,但多年的习惯下,她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听到这里,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拢紧,口气却是不经意泄露出几分着急之意:“院长大人,你是说,您也不知道我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嘛?您不认识她吗?”
周邢琛安抚似的握了握梁珈修长白皙的手。
“是的,我也不认识她。”易琳司合上眼前的文件夹,眼眸有些复杂,声音带着一丝苍老,有些缓慢地道:“当时的你的母亲,我只知道姓梁。看她眉目之间略带着些淡然,这点倒是跟你十分相似。她的衣服也都是名牌出身,这点,我就推测出她恐怕是哪家有钱人的女人,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吧。那天所有的事都事发突然,我就只是见了她一面,她放下你就离开了。但,这只镯子。”易琳司举起来那只显得有些透明的蓝色的镯子,眸光像是透过那只镯子在想些久远的事情,她张开嘴巴,一张一合,梁珈只听到她说:“这只镯子,从我接过你来的那一刻,就戴在你的手上了。”
梁珈的心里有些震动,这么多年来,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她总是会幻想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是温柔的乡下人,抑或是野蛮的一个泼妇,当初听到院长说这手镯跟周家有关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也许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大家闺秀。
是的,她终于从院长的口中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大家闺秀,然而这一切的线索如雾般戛然而止。
梁珈还想要说些什么,易琳司却摆摆手不愿意再讲下去。她重新带起眼镜,打开眼前的文件夹,似乎有些赶客的意味。
梁珈的神色有些黯然,周邢琛却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正欲开口,却被梁珈拉住衣袖,摇了摇头。
面对伤疤,有些人说出来是需要时间的,无论怎么问,也许都不会告诉你,甚至逼急了还可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言都安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他们两个,站起来,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院长,我可以在这里帮您整理一下孤儿院的资料吗?顺便我们可以谈一谈翻新的事情。”
易琳司从文件中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半晌还是点点头:“好吧,就麻烦你了。”
梁珈似乎是领悟了什么,也不再多停留,向院长道了个别就拉着周邢琛转身走,周邢琛被梁珈拉着,眼眸幽深,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言都安一眼,也搂过妻子迈出大门。
夏家。
夏沁儿一进门,书房便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仿佛是带着些许怒气,又哗啦啦的好几样贵重物品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书房里又沉寂下来。
夏沁儿推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禁微微一愣,这些混乱的中心,夏之扬正垂头丧气地站着,有些无精打采地盯着桌面发呆,听到夏沁儿的叫唤,才从书桌前面抬起头。
“沁儿,你回来了。”
“怎么了,父亲?”夏沁儿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的残骸碎片,走到夏之扬的面前,试探地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夏之扬带着一丝愠怒,眸光直直地看向夏沁儿:“沁儿,是不是你将爸爸书桌上的镯子拿走了?”
又是那只蓝色的手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紧张那只镯子!
夏沁儿紧紧地皱了下眉头,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抬起头却看到父亲有些愠怒地看向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字刚一说出口,却被夏之杨一个巴掌拍下来!
父亲,竟然真的打她!
“父亲!什么镯子那么重要?你要这样对我!”被夏之扬掌刮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夏沁儿捂住那块火辣辣的地方,极其委屈地看向他。
夏之扬沉着脸,带着一丝不悦,嘴角勾起一丝阴沉的笑意,夏沁儿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可她实在不懂,为了那样一只破镯子,竟然打他最疼爱的女儿!
“沁儿,你的表情太容易出卖你了,这么多年,你一撒谎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竟然还要对着你父亲撒谎!”夏之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说,那只蓝色的手镯在哪里!是不是你拿走了!”
夏沁儿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目光里盈满了委屈,她不甘心地再问了一句:“那个镯子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在乎?!”
回应她的是一室沉默。
夏之扬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见到夏之扬是这样的态度,夏沁儿觉得有股寒气从脚踝开始往上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走。
吧嗒一声打开车门,周郉琛将梁珈扶上去。他的神色复杂,他知道,梁珈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这过程中,是不是隐藏了什么?
比如,珈儿为什么会来到周家,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起长大,这都跟周家脱不开关系,都跟他的母亲有关!
想到这层,他的眸光闪了闪。低下头,他的嘴角扯开一丝笑意,低头轻吻了一下梁珈的额头。
梁珈有些失神,突如其来的轻吻让梁珈从刚被打击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还不是十分清醒,看到周郉琛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有些明白过来:“你想到了什么吗?”
周郉琛搂过她,修长的手轻拍她的背:“我知道你不想牵扯到我的身上,可是这种种前因后果,少不了我们周家,有些问题,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走,我们回家,问问妈。”
车子来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周郉琛和梁珈便到了周家,真正的周家。
梁珈推开门,便看到梁文瑞坐在沙发上慢慢悠悠地织着那天围巾。像是丝毫没有看到梁珈走进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
梁珈站着,腰背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有些恭敬般,她低低地叫家了一声梁文瑞:“妈。”
可梁文瑞就像是没有听到,甚至是眼眸都没有往上抬一下,周郉琛放好了车,也推门走进来,一进门,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同寻常,他皱皱眉头,叫了一声妈。
这次梁文瑞很快就抬起头,目光甚至都没有划过梁珈的身上,面上不动声色,似乎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含着一丝埋怨:“你还知道回来?莫不是给哪个狐狸精勾了魂去。”
第60章 你们不用管()
周郉琛皱皱眉头,伸手搂过梁珈,正欲说着什么,却想到等会要问她的事,终究没有反驳回去。
梁珈低着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周郉琛搂着,向梁文瑞走去。
“妈,你是我的母亲,既然我的妻子是你选的,才贤兼备,怎么能算是狐狸精呢,你这么好的儿媳都不知道怎么捡回来的。”周郉琛的眼眸幽深,像是不经意地绕了问题进去。
梁文瑞冷笑一声,目光终于有意无意地划过面无表情的梁珈身上。嘴角似是勾起一抹嘲讽:“怎么,这狐狸精不就是从孤儿院里捡回来的么?”
梁珈一瞬间直直地望着她,她是很顾忌梁文瑞,以前是她的提线木偶,可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思想!
周郉琛紧紧地锁住周母的眼瞳,似乎在观察着梁文瑞的表情变化:“还有呢,你认识她的母亲么?”
梁文瑞低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半晌,她嘲讽地看了梁珈一眼:“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狐狸精,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梁珈正欲说话,却从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声,正是刚从夏家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