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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人?”她不是打听,只是礼貌地接话。
“不是,车小姐身体不好,乐董陪她回青台,我送她们去机场的。”
她一怔,“很严重吗?”
“看着像是有点严重,乐董脸沉着,车小姐脸都哭肿了,但愿能早点好起来,不然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乐董一生气,后果就严重了。”罗特助呵呵地笑。
她点点头走进电梯。
真是羡慕一点难受就能惹来天下人关注的人。她是痛死也不太敢轻易流露的,受再大的委屈也要像没事人似的。不然,你做给谁看呢?
能大肆渲泄情绪的人,都是知道后面会有人追着哄、追着疼、追着怜。
御面堂与酒店只有五十米,全国各地的特色面这里都有。厅堂装饰得古色古香,桌椅是老红木的,地砖是青色的方砖,跨进去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叶少宁挨着窗坐,面前一杯绿茶,一张北京晚报,他在看地产版。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睡得太沉了。”她捋了下头发,脱下外衣,在他面前坐下。
他眼睛下方稍微有点发黑,脸色看上去还不算太坏,“难得睡个懒觉的。”他抬手向服务生示意了下。
“你点好餐了吗?”她低头看着菜单。
“到北京当然要吃炸酱面,这家很正宗,汤也很好喝。吃完,我们先去长城看下,下午去故宫。”
“博览会那边呢?”
“有罗特助他们,今天要撤展台,没什么事。他们明早回青台,我再多留一天,陪你逛逛别的地方。”
她没有表现得欣喜万分的样,但一直弯着的眉眼还是泄露了她愉悦的小心思。
“这汤好喝吗?”面上来后,他看着她喝了一口清汤,问道。
她抬起眼,眨了眨,“还好。”鲜美而不油腻,配炸酱面的重口味刚好。
“有没有一点像你做的味道?”他笑,“我到北京第一晚就来这吃面,一喝这汤就觉着香,这几天我每天都要来这吃一次。”
她放下筷子,道:“这做得哪有我好,我那个汤”
“回青台后给我做。”他伸过来抓住她。
“好!”音调无由地颤栗了。
“一周至少两次。”
“行!”视线纠结着,他温暖沉溺似缠绵的语气,让她无法拒绝。
结账出来,她自如地挽上他的手臂。”这样!”他拿开她的手臂,从身后揽住她的腰,“我找了辆车,这样比较方便。”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腾出手看看,不接也不拒听。
“博览会的事,让他们自己作主好了。”他把手机扔向她视线触不到的一边。
她凝神看窗外的风景,越来越有几份苍茫。
不是假日,天气又不太暖,长城上的游人非常少。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出游的新婚夫妻。
长城上的风很大,山下的草还没有泛绿,萧瑟之景遍眼都是。走了没多久,她就扶着城墙停歇,大口喘气。
“我们一起拍张照吧!”他们好像从来都没合影过。
“没有相机。”她说道。
他把手机递给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男生接过手机拨弄着,示意他们肩挨着肩的站在一起。
他笑笑,从身后拥抱住她,两手环在她胸下,头贴在她耳边。
她的脸红了,大学生眼神慌乱得四处乱窜。
手机像素高,拍起来的效果非常好。他另外给她拍了一张独照,做了手机的屏保。
故宫里有抬花轿娶亲的游戏,他们看了一会,有人过来游说他们玩,她拉着他忙逃走了。
逛故宫很沉闷的,游走于历史长河中,自然就有点沉重。后面就是北海公园,有些枝头已经乱蓬蓬地开了一簇簇的花。她喝了杯热饮,走不多久,四处找洗手间。
他替她拿着包,在外面等着,提醒她注意路滑。他刚看到一个打扫的妇人从里面出来。
不知是不是热饮的缘故,心中特别的暖,进洗手间时,忍不住又回了下头。他已背过身去,急急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贴在耳边。
“哎哟!”一个女子洗了手正欲转身,没提防脚下的水渍,一滑,失声叫了出来。
童悦下意识地看过去,愕然地瞪大眼,“凌玲?”
女子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即扑了上来,“你怎么会在这?”
童悦笑着拍开她的爪子,“让我先方便下,你出去等我。”
凌玲笑着点头。
她洗好手出来,看到凌玲与叶少宁面对面站着,叶少宁神情冰冷,凌玲神情难堪。
“外面有个茶座,我们去那坐坐。”叶少宁建议。
她与凌玲走在后面,凌玲羡慕地看着叶少宁的背影,推推童悦:“你真的是修到了,他对你真好呀!”
童悦淡淡地笑了笑,“快说说你的情况,怎么到了北京?”
凌玲耸耸肩,“我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朋友介绍,我就来了北京,现在一个家教中心教英语,混得过去吧!”
她与凌玲挤在一起,叶少宁体贴地坐了另一桌,让两人说悄悄话。
“其实,你没必要离开实中的,孟”
凌玲捂住她的嘴,摇摇头,“不要说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要是想着那些,我就没办法过下去了。”
童悦叹气,“现在有朋友了吗?”
凌玲苦笑,“感情的事,我暂时没办法碰。过几年再讲,反正已老了,再老几年也无所谓。你呢,有孩子了吗?”她打量着童悦的肚子。
童悦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急的。”
“别想这想那的,能生就早点生,我现在好后悔当时”凌玲眼中掠过一丝苦涩,甩甩头,“不说了,我们晚上一块吃饭吧,可以吗?”
童悦抱歉地笑,“下次吧!”她瞥到叶少宁在发短信,不太熟悉键盘,指法有些笨拙。
凌玲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没有极力邀请,留下联系号码,就告辞了,她看出叶少宁并不喜欢她的打扰。
65,弄香沾衣(中)
“心疼得像有把钝刀在慢慢地凌迟。我也不想这样,可它偏偏这样”
“坐上汽车,我情不自禁朝后面看了又看。来的时候我快快乐乐,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悲伤?我真的病了,为你病得很重。”
“妈妈告诉我,你要辞职去恒宇,对方给的价格高。我驳斥了妈妈,你不是商品,你有选择的权利。叶大哥,我是理解你的。是为我而离开吗?你应有属于你的天空,而这个天空和泰华无关,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喜欢我了,是不是?我巴不得我不是车欢欢,真的只是你身后的一个小助理,是否那样我们更容易靠近?所以你走,因为你不像我爸爸。这样的你让我爱得更刻骨铭心了。”
“叶大哥,我尝过爱的味道,但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那种味道太幼稚,只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反应,只有你让我的心真正悸动”
“以后坐在办公室里抬起头再也看不到叶大哥了,不敢去想那样的心情。别人觉得我很幸运,其实不是。泪水又往下掉了,拭都拭不尽”
叶少宁冷然地按下删除键。他不是全部删除的,而是一条条删的。删完感觉手指都有点麻了,他缓缓合上手机,抬起眼,童悦站在茶室门边目送凌玲离开,神情有些不舍,还有些唏嘘。
因为凌玲与周子期的关系,他无法平静而又亲切地对待她。周子期现在的生活俨然如北级的极夜般,寒冷而又黑暗。他洗心革面做好父亲好丈夫,下了班就往回赶,迟个五分种忙备报,周末带孩子做饭,陪韩丽逛街,但就是融化不了韩丽的心。两人已分房而卧,虽然没有离婚,但完全的貌合神离。
有一次去税务局办事,他遇到周子期,都不敢相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到他,呵呵笑着点下头,也没聊,就避开了。
童悦转过身,清丽的眸子蒙上水样的雾汽。
她向他走来。
他的身影映在清澈的眸光里,仿佛无处遁形。
“我有点累了,我们回酒店吧!”她眨了几下眼睛,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坚定地反握住他。
他在摇摆吗?没有,掌心温和厚实,很平静。
她不需要发问,也知他刚才走了会神。
平静如水就不是车欢欢了,怎么会不掀起万重巨浪呢?身处浪头峰尖上的他,有过恐惧和担忧么?
这才是他让她真正来京的原因?他要她紧紧抓牢他,在意他,珍视他,这样他的视线才不会为别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