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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学校,当然是老师喽!”他关上车门,朝外看了眼,已不见芳踪,跑得真快!
“你又没孩子上学,对老师笑得那么人畜无害的样,有必要吗?”
“我以后总会有孩子的。”
“你未雨绸缪,想得很远呀!”
“不能不远。”他意味深长地挑挑眉,“你就是前车之鉴。”
“叶少宁,你又拿我开刷!”女子提高了音量。
“哈哈!陶涛,不要回家告诉聪聪他爸,我挺怕他的。话说你该检讨下了,他为啥对你特没安全感呢?”
“那是因为他爱我。”陶涛抿嘴一笑,嘴角绽出两酒窝。
“少肉麻!”他扬起嘴角,不再理陶涛,拿过一边的手包,打开,里面静静地卧着一枚玉佛,他看了又看,确实,玉质很一般。
7,加速度(二)
谢语妈妈大闹的事还是传到了郑治耳中,正好有天晚自习他巡查时,在足球场上看到高三某班一男生和一女生扭麻花似的抱一起,再正好第一轮月考的平场成绩不是那么理想。
郑治生气了,这很可怕。
周三下午,全体高三师生到礼堂接受洗脑。郑治在台上捶胸顿足、挥臂呐喊、苦口婆心,高亢处,声音都走形了。
这套说辞,学生听得都麻木了,有的在下面讲悄悄话,有的东张西望,有的干脆眯着眼浅眠。
一阵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来。
倏地,一双双眼睛迎着花香追去。
“乔可欣回来了。”凌玲往礼堂外呶呶嘴。
童悦已经看见了,像波浪一样的栗色卷发随意地散在身后,米白的亚麻长裙,米白的细跟扣绳凉鞋,七彩的丝绸丝巾随意地搭在脖颈,俏丽的眉眼,这样的女子往哪一站,其他人都是衬托她的风景。
乔可欣仿若没察觉别人的聚焦,或许说她已习惯了。”开了有多久?”她问赵清。
赵清眼中像有把刀,刷刷几下已把她身上的衣割成条条片片,“玩得开心吗?”喉结蠕动,咽口水的声音几里外都听得见。
“不开心谁去?”乔可欣撇撇嘴,眼睛的余光飞向童悦。童悦没接她的眼神,专心地与凌玲耳语。
“你的意思是很爽喽!”
“怎么,你妒忌?”
“妒忌总得有个目标,是驴子是马,你拉出来给咱瞧瞧,敢吗?”
“你配吗?”乔可欣迎着光,慢悠悠地举起手。昨天新做的指甲,一只只饱满光泽,她弯起嘴角,笑了。
郑治神圣的演讲终于宣告结束,看看台下一株株祖国明天的花朵,他挥挥手让班主任领着学生回教室,继续进行思想教育。
“童悦,记住啦,周五晚上。”凌玲凑近童悦的耳朵叮嘱道。
“谢了,我真的没有空。”
凌玲的笑容带了几份讨好,“没空也给我挤出空来,又不是让你嫁他,就见个面而已。我和周局都在的,放心,不会让你难堪。”
童悦心生无力,看看紧张的凌玲,如果她不应下,好像她们就不是同一队列了,“还有两天呢!”
“我会盯着你的。”
礼堂的台阶下站着乔可欣,对着学生投过来的好奇与羡慕,懒懒地抬起眼,“没看过美女吗?好好地看着前面的路,当心摔着。”
“童悦,”看到童悦过来,她忙展颜一笑。
“我要去班上看看,一会再和你说话。”童悦脚步不停。
乔可欣拉了脸,唇抿得紧紧的。
“我听人家说,乔老师就是一只花瓶。考试的时候在大腿上写小抄,监考老师看她撩起裙子,白花花的一片,都不好意思过来。”
“真的?这倒是个好办法。”
“你要不要学?”
童悦听着学生的窃窃低语,一脸黑线。
“童老师。”手臂被人碰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谢语,白衣黑裙,头发扎成马尾,今天穿得很淑女。
“什么事?”
谢语拽着衣角,头低着,好半天才说道:“那天谢谢你!”说完就跑了。
童悦站在教室门口,闪了下神,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带着微小的暖意,眼底明亮仿佛汇聚成无数的星辰,这就是她最开心的神情。
见她进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戛然而止,学生们带有一点挑衅地看着她。
她从讲台的抽屉中拿出一叠试卷,“这次物理月考”
“老师,”班长轻轻喊了她一声,对着头比划了一下,以为她把校长的话给忘了。
“难道校长的话大家刚刚没听明白?”
全班异口同声:“明白。”
“那就行了,咱们继续讲试卷。”
全班的人嗡的一下摸不着头脑,童老师抗旨不遵?
童悦扫视了下全班,顿了下,“我一直都认为我们班的理解能力比别班强一点,所以不需要再次重复。另一方面,这是你们的人生,你们怎么选择,作为旁观者,老师只能尊重。你们考上清华还是北大,老师不会多加一份工资,你们上个五年制大专,老师也不会扣工资。但是老师没有好好地完成教学任务,那就是失职。可以继续了吗?”
班长首先鼓起掌来,接着是谢语,然后大家都霹雳啪啦地鼓起掌来,后面板着脸的李想抬了下眼,轻轻跺了跺脚。
今晚是孟愚坐班,通常他都会体贴地替童悦把班主任的事担去。童悦讲完试卷,想着去餐厅吃完晚餐就回公寓。
从办公楼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她朝后面的楼梯看了看,没有人。她迟疑了下,还是走上前,“哥!”
彦杰回过身,清冷的眸子稍微多了些神彩,“下班啦!”
“乔可欣在和学生会的文艺干事说话,好像是国庆晚会的事,你要不上去坐坐?”
“你一直都没回家?”
童悦把飘到前额的发丝别到耳后,“我没法子回,整天弦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伤了这一根根栋梁。”
彦杰轻轻叹了口气,“苏教授说你很优秀,是今年的十大教师之一。”
彦杰口中的“苏教授”就是苏陌,是他大学老师,他一直没改称呼。”这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你在青台呆几天?”
“还有两日。”
“贷款的事怎样了?”
彦杰冷眸漆黑如子夜,又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晚上我们去吃炒海瓜子,辣辣的,烫烫的,好么?”
三人行?她其实很讨厌当电灯泡的。她用了十二份的力气说道:“不了,我晚上和人约了吃饭。”
彦杰苦涩地笑:“那好吧!”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话,手机此时恰到好处地响了。
“我接电话,”她都没来得及看来电号码,慌忙背身接下接听键,“你好,我是童悦。”
“猜猜,玉佛你落在哪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喧闹,像是重型机械运作的声音,但那暖暖的磁性嗓音一扬起时,童悦脸红了。
“我猜不出来。”为了听清他的话,她往幽静的树荫间走去。
身后的彦杰深深地凝视着她,咬了下唇,转身融入慢慢渐浓的暮色中。
“是在阳台上。”
童悦脑中本能地就闪出月光下琦丽的一幕,这下,脚趾头也红了。
她听到杂乱的声音隐去,接着传来的是汽车的引擎声。”那你想吃什么?”说好的,要感谢人家的。
“没有玉佛,也可以提要求吗?”
“呃?”
“我今天在工地,怕弄丢了玉佛,放家里了。怕你着急,先告知你一声。”
话都说出口了,怎好收回?昂贵的餐厅她请不起,这个时间也定不到位,他们现在也不可以去情调暧昧的情侣餐厅,免得更难堪。她想了想,请他去吃麻辣烫。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大厅里,热气腾腾,没有话说,可以打量四周的人,也可以专注地煮火锅,气氛至少不会太窘然。
收了线,抬起头,视线内已没有彦杰的身影,她默默地站了一会。
中秋时节,麻辣烫里还不算拥挤。羊肉串、鱿鱼串、大红虾、紫茄子、金针菇、莲藕片,满满的摆了一桌。叶少宁不像前几次穿得那么衣冠楚楚,藤绿色的衬衫,灰色长裤,裤管和鞋上沾了一层泥土,手中拎了个安全帽,发型也有些凌乱,真的是直接从工地赶过来的。
“应该回去梳洗下的,但时间不允许。”他微笑的样子并没有多少抱歉。
童悦觉得这样很好,穿太正式,她会有窒息感。随意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聚会。
“开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