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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帝终于看完了那长长的供词,他缓缓合上卷书,额头上的青筋暗跳,明显他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卷书在他手中越捏越紧,已经被捏得变形,寿帝慢慢的又放开了那卷书,语气平稳的问道:“人在哪里?”
“因此妇人实在重要,乃是如今存活的要紧人证,微臣为了不容有失,暂时让她住在微臣的府邸,可随时提审。”朱祁镇忙答。
寿帝点了点头:“宣上殿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今日的年宴可真是亲民,寿帝不但召见了一个市井间的老鸨,现在还要召见一个乡野村妇!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作声不得。
马兰朵等舞姬的表演早已被叫停,除了马兰朵,所有舞姬都有序的退到了后殿等候,寿帝没有发话,马兰朵一时也不知道进退,茫然的站在场中。梅阮仪就站在她身边,见老鸨上殿后,就让她站到了宴场的一边,直到朱祁镇上来,寿帝也没让马兰朵下去的意思,连梅阮仪也犯了难,一时不知如何安顿马兰朵。
最后,还是谢安阳给梅阮仪打了个眼色,让他将人带到了后殿去。
等梅阮仪再回到大殿之中时,正听到寿帝吩咐传召原告,不免也是吃惊,坐下后小声的问傅容月:“陛下要亲审?”
“这样大的事情,不审怎行?”傅容月微微一笑。
梅阮仪一愣,这才想起,这件事原本就是身边人的杰作。
他半晌作声不得,心中却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感。看着傅容月恬静安宁的脸庞,脸上的青色胎记几乎看不见,素手执杯,冷清悠然,谁又能想到,她的生活竟掺杂着那么多苦难?他恍然惊觉,这样美丽皮囊下的傅容月,其实是一匹被往事逼急了的凶狼,难怪义父总是想着要补偿她受过的痛!
仿佛觉察到他的注视,傅容月轻轻侧头,笑容温软:“阮仪哥,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请不要阻止我。”
这世上谁都可以开口劝,她都可以置若罔闻,唯独他
她知道他一贯心软,如果他不忍见到接下来的场面,开口相求,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想停止。
可是,她能饶了这些人,她死去的锦儿和母亲能否饶得过?这些年因这个人而死去的亡灵,是否会感到怨念?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仇恨了!
“我如果想阻止你,早在计划启动之前,我就阻拦你了。”梅阮仪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是一派宽容:“这是你的目标,我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傅容月感激的伸手握住他,他亦重重一握,都不再说话。
事关紧要,宁元凯亲自带了禁军前往京兆尹府提来原告,怕被阻拦,是快马而去快马而回,不多时,一个瘦弱的妇人跟在禁军身后,上了大殿。
这人很是瘦弱,一双手只剩下皮包骨,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见不到光的惨败,看着有些渗人;双眼更是突出,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窝里凸出来,头发枯黄稀少,规规矩矩的盘着。五官倒是生的不错,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年轻时有几分姿色,只是现下被岁月折磨得有些脱了形,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满目慌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没什么见识的小妇人模样,却在看到傅行健的脸时,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中露出憎恶的光芒。
傅行健本没有留意她,被她的目光摄住,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细看,他顿觉魂飞天外,失态的一颤,手边的酒杯顿时被打翻,酒水沿着桌子流到了他的腿上。他浑然不觉,浑身一时冷一时热,震惊至极的看着这妇人。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连串的问号在傅行健心头盘旋,此时,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明白过来,今日这个局并不是单独的,一环扣一环,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妇人一步步走过傅行健身边,走过傅容月等人身侧时,同傅容月目光不经意的碰撞。傅容月温和一笑,她乍然看到傅容月在这里,心中立即安稳了不少,顿时生出无限的勇气,脑中想起当年做婢女时主子教的规矩,虽然生疏,却还算大方得体的跪下磕头。
寿帝赦她无罪后,就转头面向梅向荣,唤道:“梅卿。”
梅向荣出列后,寿帝面露倦色,招招手让梅向荣到跟前来,将手中的供词交给了他,吩咐道:“你来代朕审问,朕累了,在一边听着。”
他面色带了几分苍白,今日年宴受惊受怒,于身体并不好,本该离去歇息,可这事实在重要,只得硬撑。
梅向荣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接了供词,领了口谕,谢安阳忙吩咐人在寿帝御座之下设案桌,容梅向荣细审。
梅向荣一目十行的看完供词,定了定神,很快找到了突破点:“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原是大家府邸的婢女,原主是谁家?”
“民女竹桃,原在忠肃侯府姨娘高姨娘院中当差。”妇人清了清嗓子,缓缓说。
第215章对簿公堂,质问()
竹桃话音刚落,顿时语惊四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傅行健自不必说,连傅容月也是被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傅家跟她不和,不知道今日傅行健深陷绝境,她心中是如何的想法,刚才,她可是还帮着傅行健求情呢!
梅向荣看过供词,并不震惊,平静的问道:“你在供词中说,你主子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回禀大人,民女有证据。”竹桃跪倒在地,泣声说道:“民女跟在高姨娘身边时,很清楚高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姨娘温婉贤淑,若非家境不好,本不该做人妾室的。高姨娘平日里深居简出,所遇都是府中的人,又对侯爷那般情深,哪里可能会同别人有了私情?高姨娘死后,民女才想明白这些,又因为看到了一件要紧事,撞破了侯爷的秘密,被侯爷斩尽杀绝,没奈何,只得躲藏在忠肃侯府,这一躲,就躲了快十年了。”
“什么要紧事?”梅向荣顺着竹桃的话往下说。
竹桃哭道:“有一次,侯爷喝醉了酒,吵着要书房里的东西,民女就陪着高姨娘去了,高姨娘糊里糊涂中,拿到了一份地图交给了侯爷,第二天侯爷酒醒之后,看到那份地图,当即勃然大怒,呵责了高姨娘,从那以后,侯爷对姨娘的态度就变了,没多久,姨娘就被冠以通奸罪,愤怒的在院中自尽了。”
“什么地图?”此时,梅向荣并着所有人最关系的就是这个了。
竹桃说道:“是一张画满了圆圈的地图,像是画的大魏的地图,有一些圈圈点点,民女后来找懂的人问过,他们都说,那可能是行军布阵图。大人,民女后来悄悄潜入书房查找过,地图没了,只找到几封信件,是赤蒙过的王族写给侯爷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一方的说法,我要的是证据。”梅向荣看着竹桃,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他一向持身公正,并不着急相信,先问证据,大家都暗暗点头,对寿帝点了梅向荣来做主审也颇多赞同。
竹桃哭着抬起头来:“大人,民女确实是有证据的,你只派人到忠肃侯府中的书房,找到第二个柜子里的暗格,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傅行健听到这里,豁然抬头,一双眼睛瞪大得几乎凸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竹桃。
他怎么也想不到,竹桃不但没死,还一直藏在傅家,就藏在他的眼皮底下,不但如此,她还本事通天的找到了自己书房的秘密。
傅行健手心冒汗,一股绝望的感觉慢慢笼罩在心头。
那书柜是十分普通的,连其中的暗格也做得很是精致,很难被找到,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可总是不出问题,他也多少有些疏忽了。如今,那书柜之中可还存着不少对他极其不利的东西啊!
尤其是最近的那一封书信,若真的被大魏的人看到了,他傅行健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寿帝砍的!
想到这里,傅行健的心砰砰乱跳,忍不住站起来说道:“陛下,臣府中的确曾经有过这样一位高姨娘,可是,高姨娘与人通奸是不争的事情,忠肃侯府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证。当年,高氏身边确实跟着一位叫竹桃的丫头,不过,那丫头运气不好,去了一趟乡下,就意外死了。此人打着竹桃的名义要为高氏伸冤,可一个死了的人,怎么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陛下,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臣来的!”
“侯爷,你既心中无鬼,还怕什么搜查吗?这种事情,只要一查,多半就能回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