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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方殷眉开眼笑,豪爽递过锡壶:“兄弟,请!”袁世郑重接过,小心翼翼仰头撮一小口——又呛又辣,催泪烧心。一口下去,却是渴时如饮甘泉,当下眉飞色舞,表情生动无比。好喝罢?再喝!满心欢喜之时,轻轻又喝一口,亦是浅尝辄止。这口下去,袁世登时飘飘然若饮琼浆玉液,醺醺然如置云端雾里,表情三分真七分假,十分夸张!
暗道镇定,却是心浮气躁,明知是计,偏又心痒难搔。肚里骂一声师弟好没出息,见他美滋滋喝得高兴,又不由大为心动……迟疑间那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是兴高采烈,赵本生怕酒被喝光,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正色问道:“方殷,你今年多大?”方殷不答,回问道:“你又多大?”赵本忙道:“我是腊月生的,过完年就整整十四了!”方殷面色恍然,点头道:“我是马月生的,现在已经过了十四了。”
“马月?”赵本一时有点儿迷糊,但见对方已然落入圈套,便拍拍胸口,吐一口长气:“你果然比我大,既然如此……老大!”
“兄弟,请!”方殷微笑点头——问我多大?我又去问谁?反正比你大就是了。赵本也顾不得是真是假,见台阶儿有了,忙不迭上去抢过酒壶,咕嘟猛灌一口!不料情急之下,这一口儿,大了……酒如好友,细品为上。酒方入口,只听咳喘声连起,再见鼻涕眼泪交集;如刀割喉,一时皱脸若苦瓜;化火烧胃,一时弯腰如虾米……此物是何物?真的好喝么?
“好酒!痛快!”赵本缓过劲儿来,连连点头赞叹,故作豪迈状。门牙打掉可以吞进肚里,颜面丢了可是捡不回来!方殷肚里暗笑,口中却吹捧道:“好酒量,佩服!”大伙儿一口一口又一口,小酒儿你有我有他也有。只片刻间,三人将一壶酒喝了个精光。吃饭交了朋友,喝酒做了哥们儿,请客的作客的,个个兴高采烈。再一时酒气化醉意,上头又助兴,三兄弟推心置腹谈笑之间,已认作好朋友,铁哥们儿!
老大就是老大,走到哪里也是老大!三人脸红脖子粗,当场排好座次:方老大,赵老二,袁老三。方老大俨然就坐,赵老二在左,袁老三在右,哥儿仨说说笑笑,相谈甚欢。云山雾罩一时,放声大笑一时,窃窃私语又一时,赵本献计道:“老大,还有一事事关重大,此时需要商议一下。”方殷点头道:“讲。”
“这地方原本就人多心不齐,你要当老大,师兄弟里还有不服的!”
“唔,竟有此事!人多……多少人?”
“四个。”
“大惊小怪的,才四个……说说?”
“我,袁世,还有两个!那二人也不是善茬儿,一个叫牛大志,一个叫胡非凡。”
“嗯,他们两个,敢不服我么?”
“老大,你虽然英明神武,但毕竟初来乍到,想必那二人不晓得利害,定会犯上作乱!”
“切!小事一桩,不服的镇压,服的收为小弟!”
“老大英明!不过可要说好,到时候收服了他们,我可还是二哥!”
“我是三哥!”
三弟傲然大叫一声,却见大哥二哥齐齐怒视过来,神情严肃!呆了半晌,讪讪退下。赵本大声斥责道:“师弟,打断师兄们讲话,是很不礼貌的!”袁世低头不语,肚里暗自咒骂。方殷笑道:“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规矩,算了,算了!”赵本摇头道:“不然,人无规矩……”大哥二哥意见分歧,一唱黑脸儿,一唱白脸儿,将三弟说的七晕八素,几欲晕倒。做老大,须恩威并着,软硬兼施。方殷见戏作足了,便一拍桌子,微笑总结道:“就这样罢!这次记着,下次如若再犯,罚你……”
“不好!”
老大话还没讲完,却见两小弟同时跳起,齐齐大叫!话说才一半,怎知好不好?方殷又惊又怒,正待喝骂之时,又见那两人已是面如死灰,互相看了看,失魂落魄走开了……老大见状一时怔往,不明所以。
怎能忘?老大之上,还有老道!老大不说还好,一说登时不妙——道经、十遍、三日、罚抄。两兄弟全然没了谈话兴致,一脸落寞各自拿了纸笔经书,对桌而坐,低头猛抄。老道事大,老大事小,不说了不说了,你抄抄我抄抄。方老大转眼间被冷落在一旁,虽恍然,亦不忿——左看落笔圈框框,右看纸上框圈圈,来来回回看了一会儿,方殷大为不耐:“写这作甚!不嫌烦么?”写这是烦,不写会更烦!两小道充耳不闻,低头奋笔疾书。方殷冷笑一声,不屑道:“知道了!不就是怕那驴长脸么?两个胆小鬼!”两小道闻言抬头,齐齐长叹一声,怀着满腹牢骚低头又写……
驴长脸?他是不晓得!又怎会晓得?终究会晓得,谁,才是这里的——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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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又见木头人()
希声;七 又见木头人
晨曦起于东山之巅,处处煌煌映苍苍,穿过云霭照耀大地,洒下光芒万千条。濠奿榛尚枝头鸟儿啾啾争鸣,跳跃闹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勤劳有虫吃,辛苦须趁早!眼前莫问身后事,想有多么美好,便有多么美好。院中山鸟纷纷一如既往于枝间竟相欢叫,音色婉丽奇巧。却不知,今日不比昨日,便在晚间黑夜中,这里来了一位——
砰一声巨响,房门洞开!一少年披头散发快步冲出,扬声骂道:“吵甚么吵!大早上搅得老子睡不好觉,一帮傻鸟儿!”群鸟冷不妨受到惊吓,扑愣愣展翅四起,盘旋半空纷纷望去——那是一个陌生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脸忿忿之色,两眼瞪得老大!这是谁人?怎如此浑?人不让鸟叫?傻人是傻鸟?一众大小鸟叽叽喳喳议论片刻,又纷纷返回枝头,叫个不休。
反了!都反了!少年大怒,更不再多说半句废话,跑到树底下,弯腰抓起一把土块儿猛丢过去!霎时鸟儿惊叫又起,飞旋在空中尖声利叫,纷纷声讨!不知死活!少年冷哼一声,双手连连抓起土块儿猛掷!院中四株大树之上,一时惊鸟飞来飞去,忽忽翅膀纷飞,啾啾乱叫一团。
“谁在外面?”左首房屋中沉喝声起,传入耳畔。少年吃了一惊,赶忙腾腾跑回屋里,轻轻关上房门……片刻,吕长廉推门而入,左右看看,一时无语。三人仰卧床上,呼呼大睡,两人静悄悄睡的死猪一般,一人更是鼾声大作,只是眼皮轻颤露出了马脚——还能有哪个?是谁一来了就闹得鸡犬不宁,人鸟共愤?别人也没有这个胆子!还敢畏罪潜逃?在那儿假装睡觉?道长更不多言,上前揪起那混帐小子叭叭正反两记耳光!打得他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无上天尊——”吕长廉默念一句,返身走出房门。多大个事儿?想想罢了!终究是个孩子,顽皮一些也是正常,慢慢管教就是了。
“傻子老道!”少年松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房顶斑驳陆离的光影,心神一时恍惚不定。月落日出,斗转星移,此为天体,亘古不变。沧海桑田,渊峙岳陷,此为地理,闻而未见。只看世事起起落落变幻无常,何人有若蜉蝣飘零于尘世之间?昨夜亦无梦,醒时种种却似梦中。只一日,多少事!便昨日此时,人在客栈,那人陪伴。而今朝醒时,人在山中,心中无山。少年两眼朦胧,面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一张虬须笑脸,开口说道——上路罢。上路,上路,人在旅途。何处不是客栈?何处又是我家?那人已是远走高飞,进了山中我又是谁?
“方殷——”
心中一跳,蓦然回神抬眼处,一张长长马脸倒映眼帘……物似人非,此人是谁?是师父,吕长廉。
“师父?驴长脸!走了个老薛,来了个老道,装神弄鬼,一样可恶!”方殷一翻身子爬起来,两手叉腰立在床上,居高临下喝道:“鸟儿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不怎么样,能怎么样?也没想怎么样。吕道长凝视着新收的弟子,暗叹几声,开口道:“这身衣服给你,试试合不合身。”此处是道观,衣服是道服,衣裤鞋袜一应俱全,整整齐齐叠在桌上。老薛送自己衣服,老道也送自己衣服,鬼使神差,一般地……方殷看了师父一眼,慢慢下床,一一换上。
道服青布织就,麻履白裤,宽袍大袖,虽然衣服平平淡淡,穿在身上心里一般温暖。少时将那丝绦往腰间一束,顿时觉得飘飘然,洒脱之中隐有出尘之感。方殷讪讪一笑,含混道:“呃……那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