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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放眼天下,不过所见一隅。”慕容公子已然起身,正与方殷并肩观望:“我以心观,非以眼观,自是看得比你要远一点。”
方殷不语,黯然不语。
这里有一个秘密,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关于慕容公子的银瞳。
那是天生的,也是一种病,十八年前灵秀给他看过,灵秀说他,随时都会失明。
这是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他说。
世间从无完美,包括理想与现实,包括命运与情感,金陵河再美也有枯竭的时候:“纪之,你明白么?”
“明白。”方殷再不忍直视,那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我明白。”
玉比石珍贵,华美易破碎,慕容公子并不完美,但慕容公子可以追求完美,当银瞳黯淡的时候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候——
这是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方殷没有秘密,慕容公子有很多秘密,他会一个,一个地告诉方殷。
在死之前,他说。
“不说了!去喝酒!”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方殷已经没有心情喝酒了。
而且快要哭了,方殷又想起了陀迦落所说的话:“说了一个喝八个,喝死一个算一个!”
这里又有一个秘密,此时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知道,慕容公子笑道:“八个不成,来八十个!”
说的是,方殷的酒量。
此时方殷的酒量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说的是,能喝的程度。
“走走走!走走走!”二人勾肩搭背,便就双双下楼,准备大杀四方:“就是这话!不醉不归!”
却也一时不得走。
“哎哟哟!哎哟哟!”欲入无门,美人当道:“啊啊啊,啊啊啊,快快救我,啊啊!快!快!”
声如杀鸡裂帛,却是一个肥婆,卡在门口当中,硬是挤不进来:“啊啊!啊啊!”
更是动弹不得:“叫春啊,你这样是进不来的,不如换一个姿式。”
“叫春?”方道士已经傻掉了,但见一个大肚一张大脸,一张大嘴猩红耀眼,还有一个大痦子长在嘴边:“啊啊!你个小没良心,还不是妈妈看你可怜——”此人,名曰叫春,是为暮雨楼群芳之首,也就是个老鸨子:“换个姿式?我换还是你换?啊啊啊,你又要玩甚么花样儿,本姑娘可是皮娇肉嫩经不起折腾,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呼!呼!呼!”
这个肥婆不一般,肚里大到能撑船,胸前一对大西瓜,屁股就是两磨盘。不但胖,而且高,腿粗如象,宽肩见半,方道士凑将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半天,发现她确实是进不来。这是正着进不来,侧着也是进不来,就是斜着歪着躺着爬着也是进不来,无论换作任何一种姿式,横竖都是进不来:“啊啊?她是叫春,你是啊啊?”
啊啊就是慕容公子,事关风月,日后再说。
胖的不是没有见过,没有见过这么胖的,无论如何方道士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高胖者如关泰,高壮者如呼巴次楞,都没有这个鸨婆生得骇人!说的是肚子,这大肚子,就如同那一盏灯,可说天下第一大肚!说的也是头,肚子大,脸更大,正是头大如斗,脸是洗脸的盆,正配血盆大口,偏生小鼻子小眼眉毛就是一点点,基本看不见:“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脚看不见,留在门那边,一个人将一道门堵得是严丝合缝,万夫莫开!
“闪开闪开。”慕容公子笑道:“她会缩骨神功,小心伤到了你。”
“缩骨神功?还能伤人?”方殷自是不信,因此惨遭波及:“啊——————————”
只听得“啵”地一声,听清楚,是“啵!”地一声,先是门里弹出一个肥婆,其后方道士被一股惊人的弹力弹了出去:“哎呀呀!你个小色狼,敢摸老娘的奶!”
准确地说,是双掌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弹力,心惊肉跳的惊:“老天!”
说的是方殷跌倒在地,再看叫春双手捂住胸部,羞得满脸通红:“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胸部,手是捂不过来的,奇异是的小手纤纤三寸金莲:“啵!”
叫春泪奔而去,便又“啵”的一声:“不活了,不活了,没脸见人了啦——”
“我不是故意的。”方道士瘫坐地上,喃喃说道。
“啵!”又是一声响,叫春哭着进门:“啊啊啊,外面风大,小心着了凉!”
“看。”叫春是来送衣服的,叫春姑娘的心,以及**,以及灵魂,都属于慕容公子一个人:“这就是缩骨神功。”
“这不是缩骨神功,就明明就是。”方道士,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缩肉神功。”
“咦?哪里来的小鬼头?“这是方道士犯的第一个错误,无论是朝云楼里还是暮雨楼里只有一个人不能得罪,不是慕容公子:“你敢调戏本姑娘!”
“我调戏你?搞错了罢?”这是方道士犯的第二个错误,叫春姑娘是不可调戏的:“明明是你调戏我,才对。”
“啧啧啧,啧啧啧。”叫春眉飞色舞,生似捡到了宝:“啊啊啊,喝完了酒,带他过来坐一坐。”
“当然。”慕容公子看过一眼,暮光之中银瞳闪烁:“他叫方殷,是我朋友。”
“啊啊啊,喝完了酒,带我过去坐一坐。”错误接二连三,方殷必死无疑:“叫春妹妹,你来作陪。”
“啵!”
二十七 当得三分醉()
“你死定了。”慕容公子叹道:“我都不敢得罪她,你死定了。”
他是走在前面,身着墨色衣袍,那是雪蚕衣,这是乌绡袍,传为乌绡蛇蜕所制,同样万金难求:“开个玩笑,不至于罢?”
这个玩笑不能开。
四楼的灯,垂到三楼,未央灯已然燃起,油盏如锅,灯芯如烛,整整九九八十一盏灯,照得朝云楼是亮如白昼!短短一时,楼下已是人满为患,台上仍自唱着大戏,座位已然无一空闲。一楼在看戏二楼三楼也在看戏,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朝云楼的格局就是上下通透一座大戏院的样子,二三四楼自有雅座,想要清静就去雅间。
未央灯,就是天下第一大灯,朝云暮雨楼里有许多个天下第一,包括酒水,饭菜,歌舞,美人,等等。慕容公子请客的地方叫作天字第一号,是这间楼里,也是天下最大最豪华,当然也是最贵的一个雅间,相传是:黄金为案玉作盏,食得龙肝吮凤髓,自有琼浆神仙酿,醉卧美人膝间睡。传说只是传说,也非等闲见得,单只天字第一号的雅间费就是白银整整一万两,莫说酒水吃食,一夜掷得万金!
天字第一号,就在四楼,正对一楼大门,四楼里首。
慕容公子叫来作陪的是八个皇孙,又称八王世子,皇孙之中的顶尖儿人物。
天下第一太多,也不缺那一个。进门之时方殷还是忍不住好奇,消声问道:“听闻你与暮雨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睡过,那叫春——”
叫春姑娘,给方道士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暮雨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和我睡过。”慕容公子悄声说道:“只有叫春。没和别人睡过。”
这一句话,方道士想了很久。
待及入坐,终于醒悟,自此方知天下第一风流浪子之名非慕容公子莫属。
其实天字第一号,也没甚么了不起。
传言有误,没有龙肝凤髓,桌子也不是金子做的,而是玉做的。玉桌,玉碗,玉碟。玉盏。玉的椅子玉的酒坛。天字第一号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玉的,上好和田白玉,非常简单朴素。恍似冰天雪地。菜也很简单,当然不是玉的,十个人,八个菜,每一个菜的名字方殷都叫不上来,八个菜一共二百八十种颜色。
八王世子分立门口两侧,端茶倒水,恭候大驾。
菜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八王世子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殷已经饿了。
饿了就吃。坐的正座,方殷坐下就吃,一点也不客气。
就像是回到家里,一切都司空见惯。
慕容公子随后就座,坐在方殷左首,八王世子各就其位,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玉的筷子并不好使,反而不如竹木筷子,夹不上来,就用手抓。一个人在吃,九个人在看,人人像是司空见惯,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没有人动筷子,也没有人说话,因为往常都是慕容公子先动筷子,也是慕容公子先说话。慕容公子从来没有请过客,今天就是破了例,请的客人当然与众不同。
八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