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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昨晚。昨晚,那个,发生了,很多,有意义的事。
咳!
好罢,不必再装模作样,爱了就是爱,大声说出来!就是说,自从方道士有了慕容公子以后,天下第一要紧事和天下第二要紧事都将不再重要。方道士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是如坐针毡,思之念之,爱之慕之,气血如沸,望眼欲穿。当打坐修练也不能使方道士淡定之时,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方道士,真的,不淡定了。
淡定啊!方道士!
可是无法淡定,始终无法淡定,方道士也想淡定一些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他的世界里面忽然有了一个他,这是一个既定的,铁一般的事实。事实就是,白衣乌发唇轻薄,柳眉星目更传情,事实就是,睁眼闭眼都是他,笑或哭泣的表情,事实就是总有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天长地久地回荡在方道士的耳畔:自从那日见你,我便——
这件事情,果然很有意义。
意义就是:关乎世间大爱,必须志同道合!
方道士,与慕容公子,二人之间是有着共同的,一般无二的理想与志向,那就是方道士没有理想也没有志向,而慕容公子比方道士更没有理想更没有志向,虽然说一个是玩物丧志要啥有啥,一个是人穷志短要嘛没嘛。这下好了,做了朋友,还是知己,胜过亲兄弟,其实方道士的幸福生活已经提前来到了,因为慕容公子说了我的就是你的无论是钱还是女人你尽管拿去用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就当作是我们的,请注意,是——
所有!一切!我们的!
这还奋斗个鸟?这还修炼个毛?有了慕容公子,方殷一步登天,这就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与其终日辛苦操劳,不如快活似个神仙!所以说人之好逸恶劳那是本性,上进与堕落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就比如方道士刚刚坐下去又自立起来,摇头叹气,推窗独望,眼见已是等得心急了:“慕容,慕容,你说去去就来,害得人家好等!”剑气如尘
原是有约,这就来了!
“纪之,纪之,小生来迟一步,当真罪该万死!”醇厚嗓音,饱含深情,竟是三花公公!
“你,你个负心人!”这是方道士,变异过了的:“我,我不理你!不给你开门!”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绝对是三花公公,如假包换,但三花公公是不会叫方殷作纪之的:“方郎,方郎,鹊桥架得良缘起,我来与你天仙配,你且开门,容我——”
“不!不!”既然说了天仙,哪里容易配上:“不——”
“我知,我知,月神居蟾宫,欲攀无桂枝。”这叫口技,学谁像谁,慕容公子绝对是一个模仿达人:“借我登天梯,守得云开时。”
“要!”这意思就是你不开门,我就爬墙头儿,方道士当然说不要:“不要嘛!”
“纪之!”语声未落,才子现身,正是慕容公子,背着一个箱子,玉面微红额上见汗,颇有一些情绪亢奋的样子:“纪之!”
“慕容!”花前月下,登徒浪子,方道士却是脸色发白,可说惨白,神情三分幽怨七分嗔怒,竟似害羞了:“慕容!”
二人是隔窗对望,都有一种一别经年,如隔三秋的感觉。
良久。
“扑哧”一声,终是方殷忍不住,当先失声笑出口:“哈哈!不成不成,我是服了你!”
是的,比是比不过,装也装不过,玩笑也是开不过,方殷心服口服。
“我去画画,你们聊着。”岂不知,这一回,不是开玩笑!学做白莲花'重生系统'
“吱扭扭——”慕容公子只微微一笑,便就径自去了书房,作画当需画笔颜料,慕容公子本就是去朝云楼里取画箱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哎!”正是一人推门而入,一根麈尾雪白靓丽,五绺长须飘飘欲仙,配上胖大身材将军肚,淡眉俊目团圆脸,玉面朱唇的,正是三花大太监:“妙人儿,妙人儿,果然是个妙人儿!”
“纪之!”原本外头说话的就是三花,三花只有一个,说了如假包换:“纪之!”
方道士无语。
二人是隔窗对望,都有一种如同见鬼,生离死别的感觉。
良久。
三花公公抚须叹道:“小方啊,公公早就说过,你我本就同道中人,来日随公公进宫……”
“去死罢你!”活活陪他演了一出朝云暮雨郎情妾意,方殷一时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个死太监,假胡子!死太监!”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谁才是那负心的人!”三花翘起兰花指,拈住一根如假包换的胡须,再一次极为严肃极为郑重地声明道:“公公说过,你又忘了,这是真的胡须——”说着“啪”地一声揪了下来:“儿啊,你看!”方殷拿眼一看,可不就是真的,那一声如若睛天霹雳当场就震聋了方殷的耳朵:“真胡子!假太监!去死罢你!”
“去!”小子无知,道是不同,三花公公十八岁才进宫,那是一种多么大的毅力,多么大的牺牲:“这孩子!”又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恁地不懂事,不和你玩了!”当然了,三花公公胸怀大志,胡子就是三花公公的标志,三花公公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太监,从来都是:“怀忠啊,怀忠!万岁爷可是说了,你要是再不上朝,明儿就自个儿去那京兆大狱……”当然了,三花公公和慕容公子是相逢,也是偶遇,两个人关系极好:“三花,我在画画,你不要吵。”
当然了,慕容公子就是三花公公的梦中情人,一直都是。
十八 墨残泪湿处()
三花公公立刻闭嘴,并用十只蚕宝宝紧紧捂住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此掂着脚尖儿经过书房,乖乖顺着墙根儿溜过去了。
这就是爱,又爱又怕。
爱极,怕极,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说话能比元吉老皇帝还好使,那当然,也只能是慕容公子。容容,就是三花公公对慕容公子的爱称,在三花公公的眼里,在三花公公的心中,容容是一个完美的人,所以怕也是爱的一种表现,三花公公爱极了他,不须理由不计代价,全身心投入,无条件的爱。
这样说,三花公公不是一条狗,但三花公公并不介意长出尾巴,给他摇上两下。
或者说,三花公公愿意变成猫,乖乖地蜷缩在他怀里,让他抚摸自己柔顺的毛。
当然有关朝云暮雨楼,三花公公吃他的喝他的玩儿他的,所以听他的。
“三花。”方老将军立在门口,看着将自家画得像个鬼一样的三花,无奈说道:“不要胡闹,进来说话。”
三花公公仍不敢开口,捂着个嘴就进去了,胖大身子轻得就像一朵云。
将军不上朝,老方不听话,老皇上已经很生气了,因此差三花公公来此,发出了最后通牒:上朝,或是坐牢,任选其一。二选一,很好选,当然方老将军并不想摆谱儿耍酷,更不是自命清高,既为臣子就要上朝,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方老将军还没有想好。无论江河湖海,没有哪里的水比朝廷更深。派系之争。舞权弄谋。那些事情方老将军从来不参与,但事关方殷
那是一条非同寻常的路,老皇上心思三花知道,老将军也是心中明了。
且不说,过完了年就去上朝,带着小方殷拜见隆景老皇帝,方老将军自有计较。'综'悲剧颠覆记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四。
书房里,慕容公子在作画。方殷推门而入,但见箱子已然打开,其间一排一排又一排,长长短短大大小小数十笔刷,更有一格一格又一格,那是数百格颜料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色便有数十种,白的似雪黑的如墨,琳琅满目不可胜数。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绘画有如烹饪。须得材料齐全才好
更要用心,一心一意。
“慕容兄,辛苦了。”尽是花青藤黄朱砂泥银等物,方殷自也不识得,只客气一句,也是说了一句废话。慕容公子没有理他,只专注于案上的那一幅画,执笔不动,雕塑一般。半晌,画上一笔,又自定睛注目,心无旁骛。画得是极缓,极慢,方殷观望一时,也是云中雾里,终是无奈打个哈欠走开,回屋睡觉去也。
自辰时之初,至未时之末,这一幅画慕容公子整整画了四个时辰,终是大功告成。其间方老将军来过一次,三花公公来过两次,罗伯来过八次,方道士来过十六次,人人坐立不安,吃饭也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