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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会刺到手,左手,拇指和食指。
素绢红梅点点,却无树无枝无水无波,别无物,是为心血点鸳鸯。
这个值钱,无价之宝,当然只是对于方殷而言:“黛儿,黛儿,这可真是,难为了你!”
珍而重之,好好收藏,订情礼物交换过,双双黯然两心伤。
箫声终起,清凛之意,入耳惊心,绕梁穿肠。
“山高水长,好自珍重。”林黛已然平静下来,抬手,轻抚方殷的脸庞,微凉的指尖划过一道挺拔修眉,柔情点化了道道的伤:“方郎,方郎,来ri莫相忘。”如果这是永远,那有多么地好,可是悲欢离合,人生就是这样。脸上是有点痒,心里淡淡惆怅,方殷自也心中万分不舍,可是不舍又能怎样:“我知,我知,黛儿,你也一样!”
情关历历,来ri方长。
金玉宫外。
牡丹神侠大马金刀坐在一方山石之上,伸个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这边,这边,轻一点,轻一点。”是的,牡丹姐姐累到了,而且是有大功劳,无禅在给她捶背:“牡丹姐姐,牡丹姐姐,方殷大哥怎么还不出来呢?”牡丹嗤鼻摇头,拿眼斜睨空荡荡的大门口,啐道:“那方坏水儿,花花肠子多着了,且出不来,就等着罢!”
“方殷大哥!”无禅欢喜大叫,一拳险些牡丹捶死:“啊呀呀!死无禅!”
方坏水儿出来了。
看他神情沮丧一副倒霉样儿,牡丹当下便就一喜:“我说,你那林妹妹,见着了没?
“没。”方道士一脸愁云惨雾,看上去可怜兮兮快要哭了:“哎!”
牡丹姑娘大喜,却不动声se,恨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点道:“我就知道!你个废物,哈哈!活该!”其实牡丹不大喜欢林黛,牡丹见不得她那副冷若冰霜自命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于装模作样的人牡丹一向都不大喜欢:“不怕不怕,跟我回家,我六姨家的七堂妹和八姥姥家的表侄女那可都是大美人,回去我给你说和——”
牡丹大姐可是个热心肠,这个不成还有那个,方道士艳福不浅。
当然,牡丹已经三年多没有回家了,也许七堂妹和表侄女都已经嫁人了:“完活!走人!”
一声令下,打道回府。
当然牡丹是一个孝顺的姑娘,三人此行当去翼州牛家,不在话下。
千里寻夫,落跑和尚,小两口儿也该回门儿了。
“方殷大哥,方殷大哥,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林那个,林妹妹要躲着你呢?”无禅极为不甘,却不知他的方殷大哥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不为什么,无禅,上清山,翼州城,你去哪里?”之所以不和牡丹说,因为牡丹是个八婆,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话!自是去我家!好你个方坏水儿,这还反了你了!我告诉你——”
敢问路在何方,左右也是脚下。
“哈哈!”来时满腹心思,去时意气风发,方殷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走着!”
十二 蚂蚁小孩()
龙凤客栈。
武林大会结束了,龙凤镇上便就恢复了往ri的宁静。
是有三分余韵,茶余饭后的回味,十二年一度,人生又有几个十二年。
三山五岳,四海豪杰,各路英侠早已远走,大厅里食客寥寥,街上也是行人无几。
残羹剩饭,酒是半酣。
一个道士说道:“无禅!和我走!”
一个姑娘叫道:“无禅!听我的!”
一个和尚,左右为难:“这,这,呃,方——”
无论如何,这三个人都已经是名人了,而且是大名人。
这一顿散伙饭就是店老板白请的,请这三个人白吃白喝,这很能说明问题。
名人嘛,走到哪里都吃得开:“死无禅!你有胆!”
无禅和尚很抢手,不过,无禅还是想和方殷大哥走:“方殷大哥,无禅听你的!”
“哈哈!”方道士已有七分醉意,得意洋洋拿眼斜睨牡丹:“看罢!这就叫亲兄弟,哈哈!兄弟如手足,女人哎呀呀呀——”牡丹神侠已然暴怒,当下拍案而起,将兄弟二人一脚一个踹翻:“一个窝囊汉,一个傻瓜蛋,去死!都去死!”动辄要死要活,出手稀里哗啦,母老虎气极生疯,当下桌子也一把给它掀了:“小二!结账!这散伙饭老娘不吃了!”
明明说得好好的,转眼双双反悔了,这方坏水儿果然不是个东西,无禅跟着他就学不了好儿:“不得了!不得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二没敢过来,店老板过来了:“了不得!了不得!女侠息怒,息怒息怒!”好心请顿客,招来煞星了,牡丹女侠原来就是牡丹神侠,发起火儿来那是六亲不认的:“干你屁事!滚开!小心溅你一身血!”
动刀子了。
店老板飞快逃离。
一刀宰了方坏水儿,再割下死无禅的两只耳朵,必须的!
“好罢,依你。”方道士不想死,当然方道士也只是开个玩笑:“我去上清,无禅和你回翼州。”这就对了,牡丹当下转怒为喜,方道士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掌柜的,拿着!”牡丹姑娘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来着,当然不会吃白食,打坏东西管赔的:“上酒!上菜!再来一桌!”
一大锭,金元宝,牡丹不差钱。
三人行程定下,纷争就此作罢,无禅和尚本就是个任由摆布的,再说去哪里也无所谓。这是散伙饭,方道士当然不会随他二人去翼州,翼州在东,上清在北,三个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心下着实不舍,三人都是一般,尤其无禅。兄弟二人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无禅才会说无禅听方殷大哥的话,无禅知道结果,无禅自有所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少顷酒菜又上来,三人却也没了吃喝的兴致。依依惜别,凝眸相望,方殷还沉浸在与林黛分别时的那一刻,七分酒意又化作黯然的愁与无尽的忧。无禅是想说话,却也无话可说,对于方殷大哥无禅总是敬重且爱的,离别之际心下自是十二分的不舍。一时气氛有些沉闷,好在还有一个牡丹,活跃气氛本就是牡丹女侠的拿手好戏:“听我说!听我说!”
说说说,自也没人和她抢,说的是,隋末唐初风尘三侠,红拂李靖虬髯客。牡丹女侠这是要效法先贤,带领无禅和尚、方道士开天辟地,去做一番大事业了。红拂女当然要排在前面,因为牡丹自比红拂,无禅相公就是李靖了,方道士只能当虬髯客。当然闯江湖,当然打天下,当然威风神气的名号必须得有,是为:风尘三神侠。
是的,鲜衣怒马,争霸天下,从来都是牡丹的理想。
可是方道士不想当虬髯客,方道士想当卫国公李靖,可说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暗恋暗恋也就得了,怎能明目张胆争抢呢?虽说牡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大方高贵端庄贤淑,可是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不能随便易手了。当然牡丹认为,天底下的人,但凡是个男人,没有人不暗恋她。当然无禅没有意见,方殷大哥说无禅是虬髯客无禅就是虬髯客了,尽管无禅根本就不知道那甚么风尘三侠——
无禅至今没有长出胡子,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这里正说着风尘三神侠,楼里忽然进来了一大一小两个怪客。
怪客之一,十来岁年纪,两条鼻涕茁壮如龙,目光呆傻:“糖葫芦姐姐!糖葫芦姐姐!”小怪客张开两手跑过来,欢喜大叫神情激动:“我是小小!我是小小!”小小,就是小小,小小还自认得给他糖吃的好心大姐姐,小小想让她抱一抱。可是牡丹早已忘掉:“甚么糖葫芦,去去去!你个小屁孩儿,脏死了!滚开!”小小一呆,又蹬蹬两步跑到无禅身前,眼看着小嘴儿一扁就快哭了:“和尚哥哥,我是小小啊!我是小小!”
无禅没有理他,无禅心里奇怪:“方殷大哥?方殷大哥?”
“厉无杀?”方殷来不及奇怪,只一眼便就寒毛倒竖,头皮发麻!
“大舅舅!大舅舅!”小小大哭,委屈万分,大张两臂呼呼飞跑,投入了大怪客的怀抱:“呜呜——啊啊——”
大怪客就在门口,一把抱起小小,拈了衣袖缓缓给他擦鼻涕。
看。过。去。
乌发披散,一袭黑袍,鼻直唇薄,颊若刀削。
赤足,身无余物。
他不是厉无杀,他比厉无杀要老,他是厉无咎,形容与厉无杀一样冷漠。
更冷一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