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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一副末日般的场景。
这些不可思议的景象当我从望远镜里挪开视线,直接用肉眼去眺望时,却又完全看不到了,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
很奇异的,我察觉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既视感又再次从心底浮现。
一瞬间,似乎有许多画面和思绪从脑海闪过,可仔细去寻找时,却又不见了踪迹。
我将望远镜递给近江,下意识转头去看走廊中部的楼梯,觉得沿着楼梯走会看到什么东西。楼梯口处有一个常备性的消防柜,我什么都没想,可双脚已经向那边迈去,我没有抵抗,这种本能般的行动来到消防柜前就消失了。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于是脱掉外套包住肘部,用力击碎消防柜的玻璃,将消防斧取出来。
我瞧了瞧手中的这把消防斧,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似乎被玻璃的碎裂惊动了,楼上传来犬吠声。可我因为被这个叫声惊醒时,就再没听到这个声音,回想起来,那声犬吠就好似幻听。
那种犬吠声,让我联想到几个星期前召唤出来的恶魔地狱犬。
它在这栋建筑里吗?
“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席森神父突然开口了,我接过他递回来的望远镜,听他继续解释到:“统治局的环境如果遭到破坏,会渐渐自行修复。而不属于统治局的东西,例如我们,在死亡后会被‘清洁者’清理掉。清洁者在一般情况下会在晚上出现,时隔不会超过两天,那边的垃圾显然不属于统治局,而它们尚未被清理,这也意味着,来人在这里发生战斗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天,更可能就在我们抵达前不久。”
“这种清洁者会攻击我们吗?”近江问。
“如果被发现了就会。”席森神父做出肯定的回答,“最好祈祷它们不要发现我们,那些家伙就像是一大堆虫子,一出现就会遍地都是,所以晚上休息时一定要找一间密室,只是将房间的所有缝隙都堵死并不保险,它们可能会从没有注意到的缝隙里钻进来,或者因为聚集的数量太多而形成巨大的压力,将脆弱的部位压坏。”
我和近江将席森神父的忠告牢牢记在心里。席森神父是我们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曾经在这片巨大的危险区域活动的前辈,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这种生存经验十分重要。
“现在我们先要排查这栋建筑,寻找可能存在的安全网路终端。”席森神父开始布置每个人的任务,每人负责一个楼层,每一个房间都不能漏过。即便如此,也不能确定这里是否存在席森神父口中的安全网络终端,那似乎是很少见的统治局装置。
“安全网络终端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终端机,和我们经常用的电脑类似。外表十分贴近未来风格,只要不是电脑盲,只要看到了就一定可以识别出来。不过,这些终端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连上网络。”席森神父对向我们描述这种终端机的样子,“这个时候,就通知我,由我来确认是否联网,毕竟你们并不认识统治局的语言。”
“听阿川说,巫师也使用一种无法识别的语言。”近江突然问了一句,“他们使用的是统治局语言吗?”
“不,那种语言是他们根据统治局语言自创的。”
“他们的技术根源于统治局技术,语言也根源于统治局语言”近江做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们自行创造了一个和现实,以及和统治局并兼容的生态和技术系统?”
“很可能。”席森神父表示对此也不甚了解,不过也觉得近江的猜测接近事实:“不过,正因为他们篡改了统治局技术,所以对统治局来说,大家都相当于入侵系统的病毒,但在危险名单中他们比我们更靠前列。”席森神父嘴角的肌肉牵了牵,却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仿用安慰的语气对我们说:“他们在这个地方所承受的危险要比我们大得多。”
近江对这种安慰并不感冒,我也不觉得心情会因此好起来。末日真理教的玛尔琼斯家已经能够篡改统治局技术,形成一套自我封闭,自我循环的系统,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令人感到担忧的事情。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人或组织对统治局技术进行了如此深入的解析。没有人知道玛尔琼斯家对统治局的研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往坏一点的方向猜测,可能已经展开了几百年,想要在近期内追上他们的脚步,怎么想都是令人绝望的事情。
不过,这种绝望仅仅来自于猜测,并没有确定是真实,所以,我很快就将之抛之脑后。我告诉自己,在即成事实的情况下,不应该去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忧烦。不过,在动身前仍不由得这般想到:在最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发现了统治局的存在呢?统治局又是什么时候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呢?这一切都无法在历史上找到哪怕是相似的记载。
这些完全看不出来由,突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的物事,先知、恶魔、秘密组织、神秘机构的遗址简直就像是神对人们开的一个玩笑。
第三层是我们出现的地方,我们陆续将每扇门都打开,但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类似科技设备的东西。有的房间里一团乱,显然被人闯进来过,这样的场景让我不禁恶意联想起游戏里的勇者,这些人总喜欢在自己能够发现的地方翻箱倒柜,也不管房子的主人是否就在身边。
于是我们开始分头执行排查任务,我主动要求上第四层,也就是最高一层。因为之前听到的幻觉般的犬吠声,以及若隐若现的既视感一直让我觉得,四楼或许有某种东西,可能是地狱犬,又或是其他人。另一个世界线的“高川”也来过这个地方吗?他在这里遇到了什么?我不由得如此想到。
我将这种感觉告诉近江和席森神父,但在两人都没有对四楼产生危险直觉的情况下,我们仍旧决定按照原计划行动。我掏出一直别在腰间的手枪,一手提着斧头,谨慎地沿着楼梯向上走。
我似乎又听到了那种犬吠声,没有之前那么清晰,就像是风在耳边呜咽,仔细聆听的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了。我一步步地踏在阶梯上,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琐屑的片段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声翻上来。
我似乎看到一个男孩在走廊的护栏上行走,在单杠上做着其他孩子不敢做的动作,敏捷地爬上树冠,又大胆地抓住柔软的树枝荡向墙外。渐渐的,我开始觉得那个男孩就是自己,在这些记忆的片段中,男孩的我毫无愧疚地玩弄小动物和昆虫,直到它们死去,也不觉得这些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尸体有什么恶心的地方,周围孩子的艳羡目光让我十分得意,可渐渐地,我身边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形影单调,那些曾经被视为勇敢的行为被人视为小丑的举动。
于是,我再也不逞能了。我在别人玩耍的时候努力学习,成了一个优等生,尽量不涉及危险的行为,不参与体育活动,一心放在学业上。我初中萌生了一个梦想,想要成为一名动力学专家,这需要很高的学历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醒过来。我和那个男孩分开了,我仍旧是自己,而男孩也仍旧是他自己,那些记忆的片段又再次下沉,最终不见踪影。我看着最后几步阶梯,有些恍惚。男孩的经历和我相似,但醒过来之后就会意识到,那不是属于自己的过去。
那是另一个世界线的“高川”的记忆,我在恍惚中想到,系色同学也许并没有在开玩笑,世界线并不是仅存于理论上的假设,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我曾经行走于其他的世界,上一个世界线的记忆,仍旧存在于这个身体里。这种感觉就像从一个平行世界死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出生,也许经历发生改变,但也存在着未曾改变和似曾相识的东西。
我的未来会变得怎样呢?我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立刻甩头将它抛却。我知道,如果在这种问题上分心,就无法应付接下来可能会随时出现的危险。
另一个世界线里的“高川”一定是在第四层碰到了地狱犬,然后用手中的消防斧杀了它。我开始这么确信起来。
那么,在这个世界里,这只地狱犬是不是也在那里等着我呢?
我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前停下来。走廊横在我的前方,只要没有踏前那一步,左右两侧就是坚固的墙壁。再没有比四楼更高的地方了。如果真的存在恶魔,那么这里就是战场的尽头。
可我没有看到它,视线被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