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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是靠着某种直觉来逐个筛选教室里的人,我也认为她是更相信自己的那种人,没想到她竟然点点头,变得再没有半点迟疑,赞同地说:“没错,就是你了,我要找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许人也?”
“我叫高川,是前学生会的成员,主修心理学系,同时也是地下社团‘耳语者’的副社长。”我毫不介意地将自己的身份都摆出来,“你大概没有听说过‘耳语者’吧,你似乎不是本校的学生,不过就算是本校学生也没多少个听说这个社团。不过,我很负责任地说,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社团的。我们最近在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许会对你的研究有用。”
“啊,我听说过这个人。高川,是快要毕业的前辈,心理学系的高材生,也精通动力学。听说不仅学校希望他留校任职,还有汽车公司请他去下属研究所呢。”立刻就有人炫耀似的向众人揭示我的大学经历,他似乎挺清楚这些事情,大概是个自诩万事通之类的学生吧。
我对自己的学习生涯的优秀毫不质疑,很多人都赞扬过这一点,所以现在就算被别人炫耀,被他们用带着惊疑和艳羡的目光注视,也不会让我感到兴奋。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早已习惯的缘故,虽然我不否认自己的优秀,但在社会交际中,总能看到许多更加优秀的人,而在心理学的研究中,也总会得出大多数人都拥有成长为我这个等级的优秀的潜力。这一切都让我知道,自己并非是天生出类拔萃的天才,自己所获得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比其他人都努力了一点,也比其他人都有点小运气。
如今在场的这么多人,也许现在看起来都没有闪光点,可是又有谁能确定他们的未来不会和我一样优秀,甚至比我更加优秀呢?
周围的学生和看似不是学生的人都在嗡嗡地交头接耳,几乎都在围绕那个熟悉我学生时代经历的那个人询问关于我的事情。
我就像平时那样,挂着习惯性的笑容和他们点点头,之后就看到这些人的眼睛和脸上浮现出满足和喜悦的光芒。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根本就无法让我产生半点虚荣心,我的心里平静又沉默,等待着近江的回答。
“耳语者吗?”近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她抬起头对我说:“我的确不是本校的学生,有人告诉我来这里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我就来了。”
我不由得问起她口中的某人到底是谁。
“没见过,在网上认识的,她对我的研究一直都很关注,第一笔资金也是由她筹集的,算是神秘的合作者吧。”虽然用“神秘”这个词来形容,但是近江的语气十分平淡,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问。
“女人吧,没听到声音,通过网络邮件和文字信息工具进行联系,不过从词句的使用方式来看,似乎是女性。”对于我的追问,近江并没有不耐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已经确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而且对两人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一起度过这一点没有半点怀疑,她很耐心为我解释她自己了解的关于这个“神秘合伙人”的资料。
“为什么不约个时间出来见见呢?她也一定对你本人感兴趣吧?”
“不,一点都不,她说完全相信我,但不需要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近江谈起这一点微微皱起眉头。我发现她在不以为然的时候,常常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这并不是忧烦的表现,从她的眼神里绝对看不到半点烦恼,只有一如既往的坚定,让人强烈感受到一种不为外在动摇的意志力和行动力。“其实,我也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支持我的研究,为我提供便利,对我来说,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她如此说到,又问我:“你很在意吗?高川,不过你不会因为不明白另一个合伙人是怎样的人就会放弃,这一点我可清楚得很,因为你是我的助手和丈夫。”
“你可真的十分相信那个预言呀。”我不由得讶异地笑起来。
“不,我只是相信自己而已。”她这么回答,又问:“觉得不靠谱吗?”
“嗯,有点。”我不假思索地说。
“你说谎。”近江也针锋相对地断言,“你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是谁。你只是对预言有兴趣。”
她说对了。
她好似十分了解我一样。我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不,应该不是第一次。我也觉得她的确应该这般了解我,甚至要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我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我对她的说法和态度同样感到理所当然,仿佛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她了一样。
真是奇妙的相识。我不由得这么想到。
“我们以前认识吗?”我问。
“当然,虽然不记得了,但肯定是认识,要不为什么会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呢?”近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然后,不待我继续追问“神秘合伙人”的身份,她就抢先说了:“好了,不管那个合伙人到底是什么来人,只要研究持续下去,总会弄明白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她抓起我的手,散发出不许反抗的气息,硬将我拉出门外,“我们要在今天完成结婚登记,我不喜欢拖拖拉拉。”
虽然她早就说明会“立刻去办理结婚手续”,但是真正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雷厉风行的态度时,还是让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我回过头就看到教室里的诸人都一副哑口结舌的表情,随后纷纷转过头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我立刻知道别想期待这些家伙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底到底有多抗拒立刻和近江结婚这件事呢?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和咲夜、八景都有*上的关系,可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她们更对结婚一事避而不谈,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心理障碍。我一直都抱着小小的期待,希望能够有所转机。不过在这个转机到来之前,近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近江快步走在前方,她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几乎是用一种罕见的精神力量拽着我向前走,迫使我不能用茫然和思考的借口拖延速度。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体重算不得轻,她却丝毫不见得吃力,这一点就和她之前将一位男生从地上硬生生拽起来一样,令人深切感受到在她看似病弱的肌肤下,蕴含着何等强壮的力量。
我不由得被近江的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强硬执着的力量所吸引,起先有些踉跄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大楼之后便随着她的步伐节奏并行起来。尽管如此,近江仍旧没有松开我的手。我们一路走过各种建筑,水泥纹的地面好似飞一般向后退去,又有风从脸庞吹过,有一种我们曾经如此这般走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从身体传来的感觉对这一切尤其熟悉和亲切,让我自然而然地再一次审视自己对近江的感情,自己对咲夜和八景两人的感情。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性产生不下于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两个女孩的感情呢?于是,在这种审视中,我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确深爱着咲夜和八景,可是这种爱无法坦言是纯粹的爱情,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发生过多次*关系,无论是喜好、活动还是思维都有着默契的频率,这一切都让我们对将来仍旧会在一起这一点毫不怀疑,现在也一样。
也许,正因为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这一点让婚姻变得毫无意义。
当我面对近江时,虽然在记忆中只交谈了那么一会,可是这种一定会在一起的感觉更加强烈,也更加迫切。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性在干扰我的理智,让我对和近江结婚这一点产生不了半点抗拒。唯一让我犹豫的只有“该如何向咲夜和八景说明”这样的问题。突然结识,之后就闪电结婚,这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出“时间机器”,这种理由是不是看起来有些功利,有些可笑呢?
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当自己为闪电结婚寻找理由的时候,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欣然接受,因为我察觉到了在纠结的情怀下悄悄滋生的喜悦。
我是真的爱着在半小时前还是陌生人的近江吗?如果“爱”是一种情绪,一种思想,那么我可以坦言承认的确是这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我对一见钟情没有偏见,可也从来没有想过它会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近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在路上就掏出手机给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对我说:“协议书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我们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