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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伪物,一个雏形,一个利用神秘的方式尝试去追逐“江”的背影,进而诞生出的模仿性造物。可是,即便只是一个伪物,让她诞生的契机仍旧和“江”有关,因此,具备一些和“江”相似的特质和神秘也是难免的。
当她唱起歌谣时,从人心深处滋生出的充满了即视感的恐惧就是证明。而在高川的冒险中,每一个试图接近“江”的存在都不会有好下场,不需要和“江”一样,仅仅是相仿的气息,就能招来许多稀奇古怪充满了恶意的怪异,而被这样的神秘事件波及的他人,下场也是不言而喻的。
换句话来说,老猎人之前提到过,当“只有外来者才能看到女孩”,“当他们无法看到女孩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成为了村民”,在这种时候似乎可以剖析出更深的含义——这个女孩所具备的神秘性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她作为“江”的伪物,散自身的力量也不已经是第一次,而每一次力量的散,都会直接引起至深之夜的某种变坏,并最终导致外来者自身也生某种变成。
并且,同样是置身于至深之夜中,“村民”和“外来者”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状态,所承受的至深之夜的恶性和神秘也不一样。
理性分析的话,“村民”似乎意指更糟糕的处境,也许永远都无法脱离至深之夜,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况。不过,按照这种说法,老猎人自身也算是村民,但他在这个至深之夜中倒像是如鱼得水。
这也意味着,并不是“村民”就能适应至深之夜。“村民”和“外来者”的差别,也许就仅仅是“是否拥有脱离至深之夜的可能性”这一点吧?不过,哪怕仅仅只有这一点区别,高川也觉得自己不能变成“村民”。
女孩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无法对其进行观测,就意味着状态的变化——那么,反过来,只要始终可以对其保持观测,是不是就始终维持“外来者”的身份呢?
究竟是变成“村民”才无法看到女孩,还是无法看到女孩这个结果,导致变成“村民”这个结果,高川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的,只有后者。因为目前为止,困扰着自己的至深之夜并不具备强烈的侵蚀性,而自己的精神和义体,对神秘的抗性也是极高,单纯对比环境影响和自身素质之间的强度数据,高川并不觉得这个至深之夜对自己拥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反而是在满足某些特殊条件后,猛然迸出强烈的侵蚀性,强行将自己改变的可能性居多。
而这个特殊条件,或许就是“是否可以保持对女孩的观测”。
在神秘学中,在过往的冒险中,在对“江”的经验中,“观测”这种行为和结果,往往都具备特殊的含义,它就像是一个开关,一种矛盾统一的体现。
“唱得很好听。”高川温和地对到。和那个自从女孩歌唱之后,就一直处于惊惧的歇斯底里状态的年轻妻子不一样,高川哪怕在恐惧的时候,也完全可以不在表面上体现出来。而且,虽然小女孩引的是充满了即视感的恐惧,但是,在质量和深度上,和“江”所引的恐惧感比起来,实在相差太多了。
虽然恐惧就是恐惧,经历了更大的恐惧后,也不会把弱小的恐惧感变成零,不过,只要习惯就没问题,何况还有脑硬体的防护机制。高川的神态、行动和声音,足以让人清晰感受到,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哪怕是无法听到歌声,也就没有被那巨大的恐惧感吞没的年轻丈夫,也已经从各人截然不同的表现中,意识到目前状况的诡异和危险。他无法完全理解当前如电光火石般生的所有事情,但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这个明明还有篝火燃着的房间,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庇护所了。
年轻丈夫一边苦恼地按住脑门,仿佛在思考眼前的状况,一边抱着妻子退到高川身后,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女孩。
“你刚才说你要离开了?”年轻丈夫轻声问到,“你找到离开的办法了?”
“也许。”高川自己也不确定。他的猜测将前提放在“小女孩有可能是‘江’的伪物”这一结论上,假如“江”的力量会随着两者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流经到小女孩身上,那么,小女孩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说不定会释放出“江”的一部分力量,不需要太多,只要千百分之一,应该就足以打破这个弱小却复杂的至深之夜了吧。
正因为情报不全,几乎所有的推断都要放上许多假定的前提条件,所以和事实的差距很可能极大。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尝试过才知道。
“谢谢你们,但我要走了。”小女孩站在距离房间门口,回过头来对年轻夫妻说:“再见。”
“不!等等!”年轻人紧紧抱住自己妻子,虽然叫住女孩,但脸上还有一些犹豫,高川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住对方了,果不其然,只听到他说:“外面很危险,你会被杀死的。”
老猎人在对众人说起小女孩的传闻时,就提到过小女孩会被杀死的情况:每一个外来者都会碰到小女孩,然后会生某些情况导致小女孩的死亡——就像是轮回一样反复生,而老猎人却每次都能从外来者口中听到他们说自己遇到了这个女孩,实在是十分诡异。
眼下所生的,难道不正是“某些情况”吗?哪怕是高川,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旦小女孩踏出这个房间,就一定会遇到让她“丧命”的事情。而在她“死亡”后,无法再继续观测她的自己这些人,就会彻底变成这个至深之夜的“村民”。
对高川而言,这也是必须警惕的情况。
“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有什么必须去做的事情吗?”高川跟在年轻丈夫之后问到。
“嗯,我要去找妈妈留下的八音盒。”女孩说:“我想起来了,我听到的歌声就是八音盒的声音。”
“哦……是这样吗?”年轻丈夫喃喃自语,他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但应该怎么做?高川在他身上看到了犹豫,而这也是普通人身上最常出现的情况,不,就算是神秘专家,只用逻辑思维去判断和思索才做出反应的话,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但是,神秘事件中有时不会留给人们片刻权衡的时间,所以,以直觉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才是神秘专家必须拥有的素质。
“我和你一起去,如何?”高川直接就说到,这时年轻丈夫才如梦方醒般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外面太危险了,但是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出去,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找到解决办法吧?”
可是,这么说的他却被怀中的年轻妻子扯着衣领阻止了,只听到妻子断断续续地说:“不,不要,不要和她出去……”
“为什么?如果她死掉的话……”年轻丈夫压低了声音说,但还是被高川听得清楚,“而且,我觉得这里也不安全了。”
“篝火是安全的!不要被她骗了!”年轻妻子压低了声音咆哮着,似乎气急败坏又咳嗽了几下,同样可以听到歌声的她似乎别有一种敏锐性,可以用另一种视角去得到答案,“她会死的,无论怎样,她都会死的!出了房间她就死定了,所以,我一直不让她出去。但是,这是阻止不了的,我们逃不掉了,也从来都没有人可以逃掉,都会变成村民的……”她越是说,就越是丧气,越是恐惧。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年轻丈夫无法理解,“你明明只是喜欢那个女孩,想要保护她,所以才不让她出去。”
“不,你不明白。我之前也以为是自己想要帮助她,但当我听着那歌声时,突然就理解了,其实只是因为怕她的死波及自己,所以才阻止她呀。”她抽泣着,充满了无助,“原来这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这么丑陋的想法……”
“够了!”年轻丈夫用力扇了她一巴掌,在她的惊愕中,斩钉截铁的说:“不让她出去是正确的,这就够了,无论是因为想要保护她,还是想要保护自己,这有什么错吗?这有什么冲突吗?做一件事情难道不应该是由多种理由促成的吗?这有什么丑陋的?我看你是了痴症,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你了。”
年轻妻子被丈夫的严厉呵斥打击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当年轻丈夫做出决定,看向高川和女孩时,却现两人已经不知所踪。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白,他拖着妻子跑到废弃的窗口向下往,然而无论是门口还是道路上,都没有人类的身影,只有那影影憧憧的非人身姿,仿佛一时融入夜的黑暗中,又一时从黑暗中析出般,鬼魅地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