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仅仅是得到一些虚假的平静,那么,这里也只有我,可以这么做,也愿意去这么做吧。
如今呆在礼拜堂里的人,远比我上一次送来的人还要多。他们是如何到来的,是这个聚集地里的人,亦或者是外来者?是噩梦中的本地人,还是半岛精神病院的病人的意识态所呈现出来的他们自己?这些答案对我已经不那么重要。当我看到他们的惊恐。他们就只剩下一个身份而已。
他们需要一只强力的臂膀,但是。我的臂膀其实并不那么强壮。即便如此,如果他们无法找到其他人可以依靠。那么,就让他们聆听我的声音吧。
“虽然‘未来’看似有很多,但是,最终会踏上的只有一条,而‘过去’证明了这一点。因此,这个最终会踏上的‘未来’,并最终成为‘过去’的未来,正是命运的体现。”我对大厅中所有不知所措的人们大声说。
我的声音,压倒了所有人的声音,让他们的行为顿止,尽皆朝我看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一一拥抱他们,安抚他们,拉开掩面的女人的手,用平和又怜悯的心去凝视那半张已经变得有些恐怖的脸。我取出食物和水,递给惊惶的孩子,为弃之一边而不断哭喊的婴儿喂食。带着诚恳的心,将心中这些最柔软地地方,显露给所有人看。
我不觉得这是错误的。
“命运是存在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倘若命运改变,那只是命中注定的命运式的改变。”我说:“然而,没有人在命运降临,并成为过去之前,可以确信那就是自己的命运。”
我抛开长刀,摘掉兜帽,露出自己的脸。我不去理会,食物和水到底是从何而来,这里的人到底是从何而来。我将婴儿放回摇篮,将摇篮放在长椅上。我抚摸孩子的头,拍打着男人的肩膀。我吻上女性的额头,无论她的外貌是年轻还是苍老,是美丽还是丑陋。
我一一走过他们的身边,述说着所谓的命运。
“所以,不要害怕。”我用轻柔的语气述说,认真地和他们诡异的视线对视,我不害怕这样的视线,哪怕它带来的只有不详。我不理会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想,做自己认为必须去做的事情,将自己认为,必须要对他们说出的话,全都说给他们听。
而他们,暂时抛却了那恐惧又如无头苍蝇般的慌乱,开始安静地聆听。
“恐惧,不会让命运发生改变。”我走到他们的身边,拥抱了其中一个掩着脸,仿佛那张脸产生了某种变故的女人,她的身体是冰冷的,颤抖着,她想推开我,但被我紧紧抱住,感受着她的孱弱、抗拒,仿佛可以聆听到她的痛苦、悲伤和无助。直到她再没有更多的拒绝,轻轻反抱着我。
我对她说,也对所有在场的人说:“也许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命运改变,但是,在未来成为过去之前。没有人可以知道自己这个命中注定的未来是什么这或许是就是命运的慈悲。倘若我们必然面对末日,那么,在末日成为‘过去’之前。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末日’到底是什么样子,而我们又会如何。倘若真的有末日真理。那么,我相信,这才是真正的末日真理。”
末日真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词汇,去向这些无助的人们述说。但是,我也想不出更多的词汇,可以将自己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融入他们的心中。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是末日临头,“末日的真理”这样的词汇就会变得比任何词汇都更加强劲有力。它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我曾经拒绝这样的力量,但在现在,却不由得去使用这样的力量。
因为,我只是一个笨拙的人,只能鹦鹉学舌地,去模仿那些可以说服他人的人。
“当未来的‘末日’在成为‘过去’前,它都是一种不可揣测的命运。不知道会去往何方;同样的,当未来的‘我们’成为‘过去’前,我们的未来仍旧是不可揣测。不知道会去往何方。”我一个个拥抱着礼拜堂中的病人们,告诉他们:“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坚持,不要放弃梦想,不要自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抛弃,而放弃所有美好的东西。因为,在‘被抛弃’成为既定的过去前,你们无法确定。自己会命中注定成为‘被抛弃者’。”
我大声说着,就像是要将内心中的情绪。全都包含在这样的声音中。尽管在我看来,这样的表达是苍白的。但其他人的表情在告诉我,对于我属于苍白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却是渴求之物。
“命运是存在的,也许有一种命运叫做无可挽回。但是,它必然以‘过去’的方式呈现于我们面前,才会成为真理。”
所以,当末日成为过去时,它就会成为真理。但是在它切实到来,并成为过去之前,仍旧只是一个恐怖的幻影。
“所以,倘若末日就是真理,那也必然不是可以观测到的“未来之真理”,而必然要在其成为‘过去’之后,才能被人所确认。而既然必须有人去确认,而验证其为真理,那必然有人可以于末日成为过去的那一刻幸存下来。”
我环视着礼拜堂内的每一个人。
“我们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但是,我们是人类,所以无法观测并确定哪一个未来,才是自己被注定的未来。”
我站在礼拜堂的讲台前方,病人们盯着我,带着那诡异的,如玻璃般易碎的平静,坐回长椅上,继续聆听着我的说话。
“如果你们认为,有那么一个可怕的未来,是必然会出现的,那么,你们也只有在它成为‘过去之事’的时候,才能证明自己的正确。而你们现在,是否要为了这样一个,无法立刻就证明的可怕未来,而抛弃现在还拥有的一切呢?”
礼拜堂中除了我的声音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的癫狂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并非是他们感到异常,并为此感到绝望,而是这个至深之夜异常的神秘性,强行用绝望侵蚀了他们。他们是被动的,而这种被动,不是我可以扭转的。
而这样的癫狂、惊惧和绝望,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痛苦的表现。我切身体会过这样的痛苦,我对他们感同身受,所以——
倘若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小部分,可以点燃希望的篝火,让他们不再那么冰冷和绝望,那一定是我可以点燃的吧。
我只是带着这样的期盼,对他们述说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说者,但是,我听过末日真理教狂信者、席森神父和爱德华神父的布道。我排斥“末日真理教”,然而,如果借助的“末日真理教”的方式,可以减轻一些这些病人的痛苦
我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回想着席森神父讲述末日真理的意义,回忆着在过去的末日环境里,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带着美好又狂热的表情,去相信那样的真理,然后在我的眼前死去。
我不信仰什么,哪怕不信仰什么,我也不会在绝望中溺死。但是,倘若有人需要信仰,才能拥有希望,才能在绝望和痛苦中,尝试去挣扎。那么
我愿意成为一个神父,去述说自己所没有的信仰。
末日真理教的信仰的末日真理,在三巨头的旧时代,在玛尔琼斯家的时代,在过去的神父的心中,在如今的席森神父和爱德华神父心中,在网络球的眼中,都有着并不完全相同的内容。其表达方式和接受方式,也各不一样。
所以,我所述说的,虽然也叫“末日真理”,但是,和其他人口中的“末日真理”,也并不完全一样。
我从自己所理解的“命运”的角度,去描绘着这么一个“拥有可能性的末日”,而这个“尚未成为过去,仅仅是即将到来的末日”之所以成为真理,并非是末日本身的必然性,而是“成为过去”这个意义。
无法成为过去,而只存在于未来和现在的末日,既无法成为“注定的命运”,也无法成为真正的真理——而这就是末日的真理。这也就是我的末日真理。
虽然我清楚知道,这样的言辞和思想内容,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种话术。但是,其他人显然需要它。
和这样的末日真理比较起来,所有的承诺都显得苍白,无法让人相信。
病人们坐在长椅上,在我的注视下,有的凝视着我身后祭坛上的符号,有的垂头仿佛在虔诚地祷告。哭喊声,叫喊声,那些令人狂躁不安的东西,一点点地在礼拜堂中消失了。在我的眼前,礼拜堂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