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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神父的话中有许多不实的地方,他没有说谎,而仅仅是尝试用话术削弱我的反感。但我是知道的,这个由大部分势力默契推动的计划,拥有一个极为隐晦的“仪式”,我看到了那个祭台,哪怕它还没有启用,我也能直觉感受到,那是一种献祭仪式。
很可能,一旦这些人通过“噩梦”确认了,病人们的状态达到理想的程度,就会对其进行献祭。虽然这么想,但是,病人们在“噩梦”中的状态,亦或者说,整个“噩梦”的变化,到底要达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他们满意,这个指标是我暂时无法知晓的。另一方面,“至深之夜”的传闻和开始,也证明了,对方的计划一定有这样一个指标。
我可以看穿许多东西,但在这里摆明了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不如谈谈玛索。”我说,“还有刚才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爱德华神父沉默了好一会,才笑了笑,不再延续之前的话。我没有给予他任何保证,我也相信,他实际明白我的态度,在噩梦这一环节中,我们是敌对的。同时,我也相信,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打算将这种敌对放在眼下解决。我们为了各自的计划,都还有用上对方的时候。
尽管忌惮“病毒”的活跃性,但我不会因此,就害怕与末日真理教和五十一区这样的大组织交锋。而我的这个态度,也已经充分让面前的男人知晓了。
目前的情况,这样的表态就已经足够。
爱德华神父对我说:“玛索和你不一样,对新药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在所有服用新药的病人中,她是近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唯一一个。甚至,我个人觉得”他顿了顿,似乎自己也不确定,“新药促进了她的成长。”
“成长?什么方面的成长?”我有些皱眉,“成长”看似一个好词汇,但是,放在特定的环境和针对性的异常中,却并不完全意味好的方面。
“我也无法形容,我们现在已经无法进入她的意识了。哪怕她也同样连接着噩梦。”爱德华神父的表现十分谨慎,“我在她体内种下的神秘之种,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果然。你真的对她植入了神秘之种。”我平静地说:“你很不满意?脱离了控制?但上次见面,你说过,会失去控制,是因为失去了制造和控制的核心恶魔变相。”
“不。”他摆摆手,说:“最初选中她就是因为。在外界伦敦的那个玛索。我一度以为,这是那个玛索利用中继器进行干涉的结果但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即便如此,这里的玛索也很特殊。神秘之种就像是激活了她的特殊性一样。”
“结果,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现在的玛索到底如何。”我说:“她在哪里?”
“就在这个庄园里。”爱德华神父说:“我刚刚去看望了她,给她带了一些童话故事”他这么说着。却皱了皱眉头,“但很显然,她很不友好。我觉得你最好小心一点。”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放下心来。他的语气,并没有掩饰玛索的精神问题。很可能。精神病人玛索让他吃了一些暗亏,但也证明,即便是面对爱德华神父,玛索也已经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了。
“为什么玛索会在这里?”我问。
“七个例诊病人都是优选出来的,实际也已经证明,在试药的过程中,会发生各自具有代表性的反应。”爱德华神父说:“因此,七人被分开来安置。而其他普通的病人。在服用新药后,也会根据结果,安排到七人各自所在的地方。”
“你呢?又是什么身份?安置病人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吧?研讨会的注视,也同样是各方的注视,你已经不再需要隐藏行踪了吗?”
我继续问到。爱德华神父看起来比我更了解当下的病院情况,也许他在病院中谋得了一个员工的职位。我不太肯定,只是因为,我不觉得爱德华神父会如同那些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但既然他光明正大地和我接触。我觉得,肯定是因为他已经获得了这样的身份。
“精神病院也是需要神父的。”爱德华神父微微一笑。如此说到。
“那么,这个女人呢?”我看向屋内。那个蹲在墙角哭泣的女人,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爱德华神父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十分熟悉,因为,在真江身上时常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况。
“她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谈及这个女人,爱德华神父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但是,在服用了新药后,被玛索做了一些事情,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她的脸,说不定会让你感到惊喜。”他的口吻中藏匿着一丝戏谑,我听出来了,所谓的“惊喜”其实是反义词。
我无从把握更多的信息,爱德华神父就像是在诱惑我和那个女人直面相对。
“有必要的话,我自然会去做。”我说。
“我很好奇,你会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以及她被你看到之后,会变成什么。”爱德华神父饶有深意地说,“那么,最为我之前一阵子食言的补偿,免费给你一个消息:五十一区之所以可以表现得那么强势,其秘密听说在于一块芯片上。我觉得,或许你会对那块芯片感兴趣,如果你真的打算和他们对抗的话。”
芯片?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爱德华神父语焉不详。他没有再理会我,以一副神父的虔诚和怜悯,对房间中的女人画出十字,说着“一切开始必有终结,这便是真理”这样的话,稳步朝大门离去。
我目送他离开庄园,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房间里。爱德华神父说玛索就在这里,那应该不是谎言,这里格外浓烈的异常感,有可能是以玛索为中心产生的。不过,在找到她之前,我不由得想起刚刚走出房间,遇到爱德华神父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在爱德华神父说:“你应该看看她。”之前,地面上已经有灰烬拼凑出文字:“为什么不看看她呢?”
我不认为两句话都是爱德华神父的所作所为。那么,地上的灰烬文字,又是谁在表达的想法呢?是玛索吗?我并没有从爱德华神父身上,瞧出他也知晓灰烬文字的证据。
一路行来,我遭遇的异常情况已经足够多了。不过,那大多数是以“幻觉”的方式呈现的,之前的灰烬文字当然也有可能是幻觉——因为是幻觉,所以,也有可能是我内心深处的一种反映。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多的暗示,都证明,这个女人的脸可能有问题。即便如此,我仍旧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快步走回房间,在哭泣的女人身旁半蹲下来,对她说:“为什么哭泣?”女人的肩膀一耸一耸,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就像是在呵斥敌人一样,便不由得放轻声音,“或许我是个好听众。”
女人的肩膀微微动了动,泣声渐渐变弱了。
“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脸吗?”她这么问,在当前的环境下,就已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但是,爱德华神父已经有言在先,我不会因为这种气氛就放弃。
“当然可以。”我毫不犹豫地说。
女人的哭泣声彻底停住,她沉默着,空气也随之更加压抑。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死寂了,外面的雨声突然开始变化,虽然仍旧水落下和拍打的声响,但是,我本能意识到,声音之间的微妙差别。
当女人彻底转过身,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无法描述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那几乎就是一个无底的空洞,也没有五官,甚至看不出脸型的轮廓,就仿佛头发下只剩下一片黑暗。然而,渐渐的,在黑暗中仿佛又有五官浮现,并渐渐变得熟悉。我有些恍惚,就像是被那隐约的,熟悉的目光拉扯到黑暗之中。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影像,但是,却又无从描述那些影像到底是什么内容,只是觉得,那肯定是我所知道的东西。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窥视,一种流向,就像是我自身的信息,经由一条隐晦的路线泄露出去。而眼前的女人,正是这条路线的一部分,但却不是终点。在警觉性刚刚生出的一瞬间,女人已经惨叫起来。这叫声是如此的凄惨,痛苦,撕心裂肺,无法形容。
“别看我!”她艰难地喊到,蜷曲起身体。她双手覆面,只见到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一开始鲜血还是少量,但几个呼吸内,就变成了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