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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这个梦境?和上次一样?”
“我打算看看还有多少个有这种涂鸦的房间。”我指着对面墙壁上的涂鸦和房号刻痕说:“可以确定的是,祭礼开始了,这个梦境世界也随之扩大,精神病院外的世界正在构成,我就是从外面进来找你的。祭礼完成至少要十二个祭品,我怀疑和这种涂鸦房间中的怪物有关系。”
“精神病院的外面?”玛索放开我,惊诧地问:“我们可以出去了吗?外面有怪物吗?”
“我这次进入梦境时就在外面,可是进入精神病院后就出不去了。”我知道她的想法,外面说不定是安全的。
玛索露出遗憾的表情,但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不愧是能够独立杀死怪物的女人。
“玛索,你知道哪里还有这种涂鸦房间吗?”我问。
“有一个。”玛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玛索拾起长矛在前方带路,我劝她留下来,毕竟这一路上难说不会碰到其它怪物。不过她却说,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还不如和我一起行动更加安全。蒙她看重,我自然不能推脱。
“我也想知道第三个涂鸦房里有什么怪物。”她说。
“你没打开?”
“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一堆虫子,一个女鬼,一个会变形的怪物,已经有够头疼的了。”
“那个会变成*人类的怪物是怎么来的?”我诧异地问道。
“谁知道。”玛索用无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一个女孩,追上去的时候就碰到了。”
“女孩?我也碰到过,我告诉过你吧。”我形容了一下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孩的样子,结果我们俩遇到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还碰到过一个男孩。”我说
“这我知道。可惜我没见到他。”玛索说:“希望我能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精神病院的妖精吧。”为了轻松一下,我开玩笑地说。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一路上我们彼此交换情报,顺便说些俏皮话放松心情,阴森森的走廊实在太过压抑。原本做好了会遭遇怪物的准备,结果却十分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出乎我意料,新的涂鸦房竟然在一间女厕中。尽管不觉得这个建筑中除了我和玛索之外还有其他人,不过看到厕所墙上的女性标志,我仍旧犹豫了一下。
大概是触景生情的缘故,有些丢脸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那是升上小学四年级前的事情了,被那时的朋友怂恿着,一起跑进女厕里捣蛋,结果被正在上厕所的年轻女老师抓到。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我们一脚踹开厕所门,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有人,还是自己熟悉的老师时,那种踩着老虎尾巴般的心情。
实在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自那以后,我和那几个朋友每天都躲着那名女老师走。
“怎么了?”玛索发觉我没有跟进来,不由得回头看来,“你没进过女厕吗?”
“没”我没底气地说。
“那就进来参观一下,免费的。”玛索狡黠地眨着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对别人说。”
“我才不怕你对别人说”
“那还呆在那里做什么?”
“我只是要酝酿一下心情而已。”
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狠下心走进厕所中。唉,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玛索在一个隔间前停下来,我甩开脑子里关于女厕的尴尬回忆,朝那边投去视线,立刻看到了厕门上的涂鸦和刻痕。
这次刻上去的数字是103。涂鸦是一个穿女裙的家伙亡命奔逃,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回望身后的怪物。这个怪物和之前两幅涂鸦中的怪物是一样的,血盆大口,尖牙利齿,似人而非人。之所以称呼受害者为“家伙”,是因为这个人虽然穿着裙子,却更像是男人,而且是一个身材魁梧,手臂和胸口长着浓密卷毛的男人。
“这个家伙是变态吗?”玛索皱着眉头咕哝着。
我也想问这句话。
被怪物抓住却诡笑着的男人。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光头女病人。
男扮女装的逃亡者。
这些涂鸦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如果这几人都是祭品,那么他们的表情、穿着、行动和场景都应该是有意义的。如果我可以弄清这个意义,就能通过这个规律找到可能会变成祭品的其他人。如果我能在醒来后,复写出这些图案,说不定就能找出他们的身份,再通过其它途径得知他们在精神病院中的经历。也许他们中有些是托马斯和恩格斯的熟人。
可是这些我都无法做到。太过复杂的信息,在苏醒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我有时会希望,自己能够再聪明一些就好了。
如果咲夜在这里的话突然间,我升起这个念头,但随即又打断了。
背后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玛索和我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厕所的入口处,那个身穿病人长袍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目光漠然,没有任何生命的活力,就像一个活动着的冰冷尸体。
“你是什么人?”我一边盯着他,一边走到玛索跟前,匕首在指尖转动。
男孩没有说话,盯着我的目光充满某种力量,让我腋下渗出汗水。
男孩身后的影子似乎在蠕动。不,的确在蠕动,那是一大群虫子
曾经在107室被放出的虫群在阴影中翻滚,阴影就像一张网,它们正试图挣脱那张黑色巨网的禁锢。
男孩掀动嘴唇,这一次,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滚出去。”他的声音平静,无机般冰冷,又给人一种机械感。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说。
突然间,虫子怪物们挣脱了阴影的禁锢,铺天盖地的从男孩的身后涌进来。男孩伫立的身影就像一块礁石,将黑色的虫潮劈成两半,没有一只虫子跳上他的身子,只是从他的两侧流进厕所中。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转过身体,将匕首扔到玛索的手中,就算我不在了,夸克也可以保护好她吧。我张开双臂,凝视着玛索惊恐的双眸,在那里面我看到的不是虫子,而是一片流水般的金色火焰。
瞬息间,灼烧的热浪扑到我的背上。
“我会回来的。”我大声喊道,眼前的世界在火焰的光芒中融化。m
176 假设的英雄()
假设的英雄
我睁开眼睛,房间的顶壁在暗淡的光线中挤入视野。柔软的床铺,欢爱后残留的yin靡气味,那些熟悉的形状、颜色和气味都在宣告梦境的终结。梦中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尚未随着苏醒而消退。
“滚出去。”男孩的声音似乎还缭绕在耳边。
我不想思考,生怕思考会将梦中的记忆冲淡。我一骨碌爬起来,离开富江丰满温暖的怀抱。她睡得很安详,呼吸声微弱而平缓,我生怕吵醒她,轻手蹑足地下了床,为她拉上薄薄的毯子。借着依稀的夜光,我看清方向,走出房间。
路过咲夜的卧室时,我轻轻将门挑开一丝缝隙,透过缝隙确认她熟睡的模样。她就像过去那样,抱着布娃娃蜷卧在毯子中。每一次看到她安稳熟睡的样子,我总能得到慰藉,自己过去曾经经历的那些苦难和抉择都有了回报。
我下楼来到客厅,秒针嘀嗒嘀嗒地走,我用力搓了搓脸庞,驱走瞌睡虫,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我打开沙发边的台灯,取来笔记本和笔,在上面记下梦中发生的事情。反复梦见同样的场景,曾经变成碎片的记忆逐渐拼合起来。梦境世界的扩大,那些诡异的景象和涂鸦,怪物,孩子们和建立在已知情报上的推断,都从脑海中流淌出来,沿着手指和笔尖,一行行地凝固在笔记本中。
我将它当成一本富有传奇魔幻色彩的自传来写,修补骨架,填充血肉,在这时候,我忘却了时间,也看不到除了灯光、字迹、纸张和墨水笔之外的东西,我觉得自己正在完成一件伟大的工作,因为这个工作将挽救玛索的生命。
这世界上,每个事件的发生都有其核心,这个梦境的产生也必然如此。现在我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个核心。回想一下我在这三次梦境中的经历吧,它足够规律,然而正是这种规律让我忽略了一些事情。我和玛索的那些惊心动魄遭遇,遮蔽了我的视野。出现在梦境中的怪物并非不重要,只是,并没有当初我认为的那么重要。它们只是祭礼的残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