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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了,用临界兵器吧。”走火这么说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富江。
一开始不使用临界兵器的原因是临界兵器的威力太大,侧向攻击说不定会连同车轮一起解体。如果现在的判断是错误的,我们就会陷落在隧道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连同损毁的列车一起被折叠空间吞噬。就算车体歪斜后,外部会出现容身的空间,而我全力施展速掠也能够超过这辆列车的速度,但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带上。
不过现在走火已经下定决心,除了使用临界兵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富江没有推脱,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并非是没有想法,只不过对我和富江来说当前并不是绝境,无论走火如何决定,更多是为了保证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存几率。富江虽然已经加入安全局,但和我不同,她对于任何组织都没有归属感。
我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她此时的想法——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所有人都退回富江身后。我走到桃乐丝身边抓住她的手,她立刻用力挣扎,但很快又松开劲儿。我对她善意一笑,她瞪着我轻轻哼了一声,又垂下头紧紧抱着熊布偶。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态度转变让我心中高兴得很,觉得自己帮上了忙。
我很在意富江,所以同样在意如她妹妹般的桃乐丝,下定决心今后要更加善待她。
“那么,我要开始了。”富江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刀状临界兵器已经挥下。
她前方的景物立刻扭曲,坚实的车壁,连同地板和天板,全都如丢进搅拌机一样咯吱咯吱作响。霎时间,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和震动感,无数的金属碎片向外喷出。
车身向下一沉,产生明显的歪斜,虽然大家早有准备,仍不免踉跄一步。
我们瞪大了眼睛,巨大的裂口外,宽敞而静止的空间涌入视野。
那里的景物让我产生一种宏伟的熟悉感。巨大的立柱,科幻风格的电子回路式纹理如同藤蔓般延展到每个角落,洒满银色的光芒,柔和却给人一种溢出的感觉。前方三百米外是一个纺锤形的巨大机器,臃肿的腰部呈现半透明状,内部似乎充斥着淡黄色的液体,有什么物体漂浮其中,看不清楚。
纺锤体四周树立着六个棺材一样的柜体,众多导管将它们串联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六芒星。
这里不仅是车站,而且是最后的终点,一个即将发动的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虔诚、清晰却不知其意的诵读声,更显得静谧又神秘。
没有看到士兵,十三个身穿黑袍,看不清身形相貌的人站在纺锤体机器下方,垂着头像是在做祷告,诵读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身后发生了那么剧烈的爆炸,也没有转过身看我们这些入侵者一眼。倒是站在这十三个黑炮人前方,高居于台阶之上的一名神父打扮的人朝我们投来视线。
如此熟悉的目光,沉寂如一湖死水,唤醒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的记忆。
那个神官正是峦重,年仅十六岁的末日真理教神父。
他和我的视线对上时轻轻颔首,就像跟朋友打招呼般,看不出有半分恶意。
虽然没有番犬部队的士兵,但是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因为我们都看到了摧毁祭坛前必须正视的对手。
那是挡在神官和祈祷者前方,服装各异,严阵以待的九个人,无一不给人危险的感觉。
我的魔纹开始灼热起来,无法得到他们的情报,战斗力估值极力攀升,最弱的一人也有1900的数值,甚至有一个人超过3000,和此时的富江十分接近。
九个人都是第三等级的魔纹使者。
“真是隆重的仪仗队呀。”芭蕾熊的声音有些艰涩。
“吓呆了吗?芭蕾熊”怯懦的声音说,桃乐丝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是啊,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芭蕾熊发出嘿的一声,他朝左方看了一眼,折叠空间已经吃掉了本节车厢的出入口。
“走吧。”走火说着,带我们走出列车。
不一会,当我回头的时候,列车如同一寸寸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头顶上又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我和其他人抬头一望,只见到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状机器人倒挂在天板上。这东西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六只眼睛紧盯着我们。不过它并非是死体兵,纯粹只是一种机械体而已。
“有点不对劲。”ai突然开口道,声音只有我们才能听到,“你们看到祭品了吗?”
锉刀再次巡视四周,然后摇摇头。
“先知说过,这个仪式需要大量祭品。”
“应该有,只是不知道藏到哪儿了。”走火仍旧显得沉稳。
“也许这里不是真正的仪式场所?”芭蕾熊说。
“不,就是这里。”走火十分肯定地说。
“是害怕被战斗波及?”锉刀推测道:“在发动前一刻才会将他们带出来?”
“那样不是太仓促了吗?”我觉得肯定不是这个理由。
虽然不太清楚仪式是怎样的,但是我所了解的仪式,都会在开始之前就做好充份的准备。除了避免事到临头时手忙脚乱,还代表了恭敬、虔诚和酝酿。另外,要破坏献祭仪式有三种最直接的方法,一是破坏仪器,二是杀死主持仪式者,三是提前杀死祭品。
最后一种听上去比较容易,却是最不保险的选择,因为有很多血腥残忍的仪式并不十分忌讳祭品被提前杀死,只是减少了折磨和痛苦,据说会让献祭的效果大大降低。
我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在哪里看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末日幻境。”富江在我耳边说:“那个纺锤体里,是一只高级魔物。”
没错,末日幻境,在日记中有过类似场景的描述,那是我们回归现实的地方。
就在这时,神官峦重开口了,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上缭绕。
“商量好了吗?时间不多了,我一直期待你们的到来。我一直注视着你们的战斗,心情十分矛盾。我不止一次想降低你们一路上的考验,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人抵达这里,仪式就无法开始。但是如果你们无法经受这种程度的考验,仪式的成功率就会大大降低。这些考验是如此严格而残酷,但是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仿佛演讲般,他的语气高昂起来。
“八个人足足有八个人我本来以为会更少,可是你们做到了,突破种种阻碍,拥有无比的勇气、坚定的信念以及”他顿了顿,“绝佳的运气。”
“你们是最优秀的天选者,这点毋庸置疑。”峦重的目光从我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你们的死,将给更多的人带来生存的机会。我会牢牢铭记你们的付出,为你们祈福,愿你们在重归神的怀抱后,能够得到幸福和安宁。”
“放你的狗屁”芭蕾熊的声音充满愤怒,他死死盯着峦重,五官已经扭曲起来,额头的血管也胀起来:“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你杀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现在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愤怒。”峦重没有任何表情,迎向芭蕾熊嗜人的目光说,“很好,我看到了,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比的愤怒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你的生命会让地狱的火焰熊熊燃烧。”
芭蕾熊听了他的话,差点就要独自冲上去,却被走火牢牢按住肩膀。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芭蕾熊用力挣扎,他的体格是我们之中最强壮的,却完全摆脱不了走火的禁锢。他转身要给走火一顿老拳,却被锉刀抓住手腕。
“冷静下来”
“冷静?你叫我冷静?三年前,那个兔崽子才十三岁,就杀了一百多人我加入安全局,每天辗转无法入眠,那些人的脸,他们的惨叫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的孩子被他烧死前,还一直叫‘爸爸,救我。’我为什么要冷静?我不能冷静”芭蕾熊指着峦重朝锉刀大吼。
“给我一分钟。”走火将芭蕾熊的肩膀转过去,肃穆而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最多一分钟。然后我们就解决那些家伙。”
芭蕾熊粗重的呼吸在走火沉稳的注视中渐渐缓和下来。
“在这里听那个家伙废话有什么意义?”
“他们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走火如此回答,放开芭蕾熊看向峦重,对他说:“祭品在哪?”
“自制。”峦重看着走火,平静地说:“自制让信仰真诚,让人不再盲目,驾驭地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