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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
黎臻拧紧眉心,问身边的顾荣:“歌儿到底在哪里?”
顾荣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晦涩,“今天下午,她让容皓带她走,具体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
。”
黎臻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相信他并没有撒谎。
他第一次恨笙歌的聪明,因为太聪明,所以她的算计向来精准不误。
她要是存心不让他们找到,就算顾荣把路线原原本本提供出来,她也不会按照常规走。
黎臻转身,却在迈动脚步的时候顿了顿。
他侧着脸,脸部轮廓在吊灯的盲角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顾董,时至今日,你才想着补偿,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
说罢,在顾荣的错愕中大步离去。
沈纾也急忙跟了上去。
顾荣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丝异样的感觉。
数月前因为笙歌的缘故黎臻注资顾氏后,他便去调查了他。
黎老的义子,祁沐东的侄子。
祁沐东
他记得,祁沐东当年热切地追求过顾蕴文。
而现今,老一辈在泥淖里走了一遭,新一辈又要弥足深陷了吗?
阿文,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惟愿,笙歌从今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如此我才不会觉得罪孽深重。
只是现在的她,还能平安吗?
***
离a市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小镇上,容皓拎着一罐鸡汤和刚从药店买来的药走在路上。
二人昨天离开a市后,便在这里寻了个落脚点。
小镇的物价不贵,房源也不紧张,笙歌只看了一眼,便敲定了此刻的住所。
一间老式公寓,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家具。
她命他连夜去买了两套床褥和一些家居用品,二人便在这里落下了脚。
这一周的时间,足以改变他对一些旧事的看法。
比如顾笙歌真的很聪明。
那日他把她从医院带出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打算次日就带她离开青城。
她的身体明明虚弱到了极点,可在傍晚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
她让他带她回顾家,还让他把糖罐给容瑾送过去。
容皓想,女人心狠起来的时候当真可怕,那团血肉模糊的胚胎他看了多次仍有几分心有余悸,何况是他大哥?
但是他照做了,因为在某一层面上,他欠了她,而且他还想带走她
。
笙歌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于是他找了个盒子,给了路人一点钱,看着他亲手把盒子送到了商博手上,这才带着笙歌连夜回了顾家。
由于顾荣的帮衬,二人顺利地避开了警力的追捕。
直到昨天下午,笙歌挣扎地从床上起身,她看着他坚定道:“离开青城,我已经瞒不了容瑾多久,最快晚上,最迟明天他就会查到这里。”
他有些错愕,可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在二人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容瑾就找来顾家。
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换了几趟车,在前往小镇的路上。
容瑾能找到的,大概也就是顾笙歌特地留在顾家的那串足链。
想起那串足链的模样,容皓的心颤了颤。
足链的意义是:栓住今生,系住来世。
曾经的笙歌甘愿被束缚,现在的她亲手解下了桎梏,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了和他大哥的这段婚姻?
这结果,明明与他所要要的不差分毫,但是为何心中会这么突突地难受,甚至有些后悔?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出租屋的门口。
他定了定神,掏出钥匙开门。
待看到站在窗户上的笙歌时,容皓惊得摔了手里的保温杯,连忙跑过去把她抱下来。
“顾笙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斥责着她,内心是愤怒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有这种过激的举动了,在顾家的时候,有两次,他都看到她爬上阳台,若不是发现地早,跳下来也是不无可能的。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遭此大挫,把她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击溃得丝毫不剩。
她经常会发病,而且有极端的厌世情绪。
笙歌任由他抱下,眼底先是迷茫了一阵子,待看清他是谁的时候,才冷冷开口:“放开我。”
她毫不挣扎,可容皓却仿佛触了电一般松开手。
“我怕你会”
“自杀?”她嗤笑一声:“那里都是结结实实的防盗网,你告诉我怎么跳下去?”
容皓若有所触地朝窗台上看去,上面迎风漂浮的内、衣让他脸上一阵尴尬:“你在晒衣服?网上说女人这段期间不能碰水,你怎么自己亲手洗了?”
“那难道你给我洗?”
笙歌扫了他一眼,沉默地朝床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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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章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容皓被她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在此时,他眼尖地发现,她竟然还赤着脚。
公寓里并没有铺地毯,小镇的供暖系统也很一般,他能想象笙歌脚下的那片冰冷的瓷砖,有多入骨的凉!
想到她如今的身体,容皓瞳孔一缩,阔步走到她身后将她抱起。
把她放回床上后,他马上就放开了她偿。
笙歌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盯着自己的手无措地解释了句:“地板凉。撄”
她无动于衷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脚裹住,“别妄想我会对你道谢。”
“不需要。”他垂了垂眸,忽然想起刚才回来时带的东西:“我去买了你需要的药,还顺便去店里打了一碗鸡汤,你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了,我怕你身体受不住。”容皓转身去找鸡汤,这才发现刚才太急,鸡汤被他扔到地板上,已经洒得一滴不剩。
笙歌看了眼地上蜿蜒的汤汁,眼底滑过一抹痛意。
指甲陷入掌心,她视线平静地望向他,言语里有些意味不明:“现在你满意了?”
容皓垂了垂眸,沉默地拿起茶几上的钱包:“我下去重新给你打一份。”
说罢,他转身离去,笙歌视线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被子下的身躯蜷缩成蛹状。
容瑾,即使我变成这副模样,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
不多时,门再次被打开,容皓提着汤从外走进。
他看了眼笙歌,把汤用碗倒出来,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才舀了一口喂到她的嘴边:“喝吧,不烫。”
笙歌歪了歪头,躲开他喂来的汤,容皓手一偏,有几滴汤汁顺势洒在了被子上,油腻的颜色落在素色的被子上,看起来有些糟心。
他眼底沉了沉:“别犟了,事已至此,身体要紧。”
她嘴角冷冷一笑,一挥手直接打翻了他手里的碗:“我已经离开青城了,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容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可这几日在她面前他早就忘记了什么是尊卑。
这一周来,笙歌对他从不客气,却也不曾开口赶过他,他猜不透她的想法,只是觉得二人如今这样相依为命的状态很好。
相依为命?
容皓扯了扯唇角,这个词语还是第一次在他的人生词典里出现。
容瑾停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现在口袋里已经是捉襟见肘,加上警力的追捕,能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回青城自投罗网,大哥的目标在你不是在我。”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话落,他看见笙歌紧紧咬着唇,浑身忍得发颤。
蓦地,他好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子,明知道一提到大哥,她的情绪就会不稳,他怎么又在她面前提起大哥?
他定了定神后,把碗捡起来,抱着沙发里的另一床自己的干净被子不动声色地给笙歌换上,又去厨房温了杯牛奶。
想了想,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糖罐,里面原来满满的一罐七色糖,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二。
他一手端着放了安眠药的牛奶,一手拿着糖罐再次回到她床头。
笙歌的眼底本是一片冷漠,看到他手里的糖罐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她神色变得柔软,并慢慢地朝他伸出手:“把它给我。”
容皓依言做了。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糖罐,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会,最后慢慢旋开罐口,颤抖的指尖从里面取出一颗橙色的糖果含进口中。
他见状,趁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