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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钢厂那几个给踢出局的副厂长之外,镇政府这边,包括杜贵在内,杜建的亲信也将要给沈淮踢出去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在沈淮上任时、给同时任命为钢厂治保处处长,但始终没有胆子到钢厂报道的王刚。
何清社也坚持咬定王刚已经给解除联防队副队长的职务,他不去钢厂报道、给除了名,镇里也没有理由要再接收他——就这样,王刚第一个给踢出局。
现在终于是轮到何月莲跟杜贵了。
杜建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他不是没有架空过别人,只是没有想到轮到自己头上,会是这么的难捱!
“名称或许不急着改,职能转变要这么定下来的话,那提高承包费的事情,似乎就应该都交给企业办去负责,”何清社对杜建的气愤视而不平,这种给挤兑的日子,他捱的年月要比杜建多多了,怎么可能同情杜建?何清社身子往前探了探,隔着杜建,跟沈淮商议道,
“这么说,应该没有错吧?”
“没错,管理程序应该是这样,不过财务还是要受财政所跟党政会议监管,相对独立核算也是必要的。这样一年到头来,镇属资产有没有增值,有没有产生效益,管理工作有没有起效果,大家都能准确的知道。要是我干得不好,大家才有借口踢我下去……”沈淮笑道。
镇属企事业承包出去的收费,每年也有一百五六十万,看上去数字不大,却是镇财政非税收入的主要部分,也是由镇上能自由支配的资金。
只有掌镇财政的非税收入,才能真正算是掌握镇财政,税收是有固定预算跟开销的,谁都不敢轻易挪用。
当然了,沈淮前期拒绝分管财政所跟经管站,这时候只是把应该归原企业办、以后的资产办所管的财权拿回去,何清社也不好说什么。
第七十六章 总有分道扬镳时()
(锡马奇莫兄弟打赏太给力了,一章加更,表示感谢;晚上十点以后,应该还有一更)
镇接待站包厢里,在堂兄杜建跟前,杜贵咽不下气,拍着桌子骂娘:“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我倒也无所谓,但这接待站承包费一下子提到二十四万,那畜生是想让谁接手?”
杜建闷声喝着酒,何月莲冷着脸坐在一旁。
这事在党政会议上定下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到这个月底,她要不想将承包权让出去,就要接受二十四万这个承包价。
“这两个月,接待站这边,我每个月都要贴一万多进去。再贴下去,我也贴不起了,”何月莲喝下半杯生冷的啤酒,说道,“算了,别人想接手就接手,我也耗不起……”
看着坐得离自己还隔两个座位的何月莲,杜建的心更冷。
他知道这个女人很现实,知道他失势,这段时间连身子都不叫他沾半下,现在她也只是想着脱身,很识时务的不去跟沈淮斗。
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沈淮背后的后台就是新市委书记。
包括何清社在内,镇上干部都识时务倒过去,不要说何月莲了,他一个给后台抛弃的镇党委书记,又能拿什么跟沈淮斗?
杜建也不抱怨陶继兴对他不理不睬,他也相信陶继兴能看到轧车事件是他捣的鬼。陶继兴在事后没有继续踩他一眼,也是看在这些年没停断的“上贡”份上了。
陶继兴还想保他县委书记的位子,就不得不看新市委书记谭启平的脸色。上回他亲自到梅溪来主持周边几个镇的民主生活会,自降身份跟沈淮称兄道弟,杜建知道,梅溪镇的这潭水已经不是他能翻的了。
说实话,杜建现在也只求能安全的调出梅溪镇去,眼下只是何月莲跟杜贵给踢出局,他实在没有胆子,也觉得没有必要跟沈淮、何清社翻脸。
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月莲承包不了镇接待站,杜贵给挤出去坐冷板凳,不才是官场上的常态吗?
难得一定要逼着沈淮动用“纪检”这个手段不成?
何月莲的势利,叫杜建有些心寒,对杜贵也只是安慰,说道:“你不是说这几年在镇里屈了你吗?这样也好,能帮你下决心。要是你还想调到其他乡镇,或者想回县里,我还是可以帮你做到的……”
杜贵有些犹豫,这些年兼着钢厂厂办主任的差,也捞了不少身家,还真有些看不上每年才四五千元的死工资,但他也知道他能捞到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这年头哪怕沾上一点权力,要想做什么,都要普通人方便得多。
不过,想到党兄往后能不能保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位子还难说,他给踢到一旁坐冷板凳,死活赖在官场里看不到一点指望,还真不如早点跳出去,不受这份闲气。
杜贵苦着脸说道:“我倒是想学别人下海,我也不信能力就真比那些人差了,但下海做生意总要有个本。我可不像何姐,这两年承包接待站,能攒下不少身家……”
没想到杜贵不要脸把心思打到她头上来了,何月莲冷着脸,说道:“我都叫沈淮挤兑成这样子,往接待站里都贴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身家?杜贵你是嘲笑何姐我吧?”
“沈淮这畜生来梅溪镇还没两个月呢,何姐你再贴,能贴成什么样?”杜贵涎着脸说道,“要不你借我几个本钱,我做什么生意,都算我们合伙;亏了算我的也成……”
“杜贵做生意,总是要本钱了,你宽裕些,就帮他一把
。”杜建说道。
“一两万,我倒是拿得出,再多就没有了。”何月莲说道。
“就二十万吧,你借二十万给杜贵做生意。这算借,亏了以后也得叫他赔你。”杜建斩金截铁的说道。
他知道何月莲这女人打什么主意,也知道何月莲这女人有多滑。要不是沈淮没有上她的床,说不定她会反过来帮沈淮咬他们一口,这时候他也不应该手软,他也不怕这个女人会为二十万撕破脸。
“顶天十万,要是行,叫杜贵明天来打借条拿钱,”何月莲也摊开牌,“我也有些累,就不陪杜书记你们了……”站起来,将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就出了包厢。
“这逼养的,把我们当成叫化子打发!”杜贵气得鼻腔里冒火,“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也不想想她是靠谁承包下接待站的,这两三年里,她少说搂走上百万。”
“也没有那么多,能拿到十万,就不要抱怨了。”杜建有些心力憔悴的说道。
以往他在梅溪镇是杜老虎,但从轧车事件发生后,他的精气神已经给打趴下来了,说实话再要撕破脸,他还真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就没有必他们之间拼着你死我活……
想想给杜建、杜贵就这样敲走十万,何月莲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出了包厢也没有下楼,而是走台阶到天台上透气,却不想沈淮拿着一部照相机站在天台上,对着南面的钢厂方向不停的拍照……
想到沈淮诨素不吃,何月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在沈淮四姐前自取其辱,折身下楼梯来,在拐角处碰到陈丹上楼梯。
何月莲以为陈丹眼睛盯着她上天台才跟过来,忍不住讥讽道:“天台的那个男人,妹妹就是盯得再紧,也不是妹妹你能得到的,也不是妹妹你能守得住的……”
“……”陈丹她面对何月莲还是有心愧意,一时间倒没听出何月莲话里的刺,还只当她以过来人告诫自己,苦笑一下,说道,“何姐,我也不是要跟你争接待站,沈书记脾气倔,谁劝都没用。”
何月莲想起杜建当年整人的手段,心知沈淮绝对也是个狠辣的主,就觉得刚才言语冲动了。杜建都失势了,她应该首先求自保,而不应该还想着争什么,当即挤出些笑容,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我这几年在接待站上投入的心血,你也清楚,说实话,心里真不舍得。要说有什么安慰,就是知道会是你来接手,不会叫接待站给别人作践掉……”
“这都没影的事,”陈丹说道,“承包费一下子提高到二十四万,谁有把握能经营得不折本?我心里还直打鼓呢。”
“要是没人接手,镇上还不得把承包费降下来?”何月莲自以为看透其中的玄机,笑道,“我才不信沈书记真就叫你以这么高的价接手……”
“……”陈丹倒也不怕何月莲知道底线,说道,“我真要接手的话,标准不会降……”
何月莲见陈丹不像是说谎,心里奇怪得很。
不过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何月莲不信。
镇企业办在十二月初,就以最快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