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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老吹胡子瞪眼睛,作势就要翻脸赶人走了。
戚荣英在一旁毫无表情,心里却是苦笑不迭,沉香木虽然很难得,但对于瞿老来说,如果真想要也不是太难,只要瞿老放句话出去,就有一群人挤破山头争着给送来,即便如此,瞿老还不一定乐意收,也就沐家三小姐的面子大,才肯收下这顺水人情。
但这下可好,瞿老难得的动了心,却被泼了盆冷水,哪有不恼羞成怒的道理。
“嗳,这么急干嘛。”沐佳音慢条斯理道:“对了,我前阵子听人说您的脾胃病又犯了,现在好点了没?”
她看了眼那保健局的特级护理。
那护理回道:“已经给医师看过了,主要还是天冷了,寒气入侵,瞿老的脾胃是老病,只能慢慢调养。”
看护理忧虑的脸色,就知道瞿老的脾胃病不容乐观。
瞿老叹息道:“都是大革命时候留下的旧毛病了,时不时得发作一下,痛着痛着也习惯了。”
戚荣英的鼻子有些发酸,当年瞿老遭受迫害被下放农场改造,却始终不愿屈从,大冬天的,饿了啃硬馒头、渴了就喝雪水,结果就把脾胃给冻坏了,当时年纪也大了,按几位权威专家的诊断,是难以根治了,只能不时的忍受煎熬。
沐佳音巧笑嫣然道:“其实,我们捎这块木料来,除了给您鉴赏,也是考虑到沉香木有清神理气、暖胃温脾的功效,所以打算借花献佛,暂时把这块木雕放在您身边,希望能对您的身子有些帮助,虽然不敢保证能根治,不过您有事没事闻一闻,总归大有好处。”
“明远,你是这么个意思吧?”
迎上沐佳音‘诡计得逞’般的笑意,陈明远心头顿时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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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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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陈明远也明白了沐佳音的用意,大约就是用这块沉香木换取瞿老的一份人情,嘴上不忘附和道:“这沉香木放在我们这也没大多用处,如果能对瞿老的身子有助益,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
瞿老不置可否,但宽松的脸色表明有些意动了。
沐佳音犹豫了下,接腔道:“当然,只是暂借,等您的身体好转了,我会代为取回的。”
瞿老哼声道:“物主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这还是你俩的定情信物不成?”
沐佳音的玉容难以察觉地红润了一下,板着脸道:“胡说什么,为老不尊!”
瞿老哈哈一笑,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默认接受了这份‘馈赠’,松弛着脸色道:“东西送到了,话也差不多该讲开了吧,小伙子,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和我说说吧,虽然我早已经退休了,但总归有些关系,或许能帮帮你。”
不等陈明远回话,瞿老忽然扶额苦笑:“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说了有一会了,竟然忘了起码的礼仪。”
然后,他微笑道:“我记得你爷爷前年来过燕京疗养,近来还好吧?”
“一切都安好,每天和我奶奶种种花、养养鱼,心态好了,身子也在日渐康复。”
陈明远郑重回道,其实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老爷子了,据母亲说,身体依然时好时坏。
至于老爷子的心态,肯定没那么的轻松自在,瞿老退下来这么多年了,还得关注着泱泱大国的局势,老爷子作为中海系的一大元老,在现今的局势前,又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呢0
瞿老叹息道:“想一想,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没见了,记得大家都在工业口子工作的时候,你爷爷成天跟我唱反调,单单为了搞核科研地基,就没少拌嘴。”
这件昔年往事,陈明远也听说过,建国之后,中央集中力量发展工业,瞿老和陈老爷子都是核心骨干,不过两人的策略不太相同,瞿老是主张发展工业支持国fáng军队的建设,而陈老爷子是偏向往民生工业的路子,意见分歧难以调和,最后只得分道扬镳。
虽然瞿老是在感慨往事,陈明远却听出他对当初和爷爷的分歧始终耿耿于怀,私心作祟,忍不住反驳道:“瞿老,平心而论,我们国家的国fáng工业和核工业体系能有今天的成绩,您无疑是首当奇功的,不过在我看来,国fáng建设的同时,同样不能忽略民生的发展,更不能以牺牲百姓福祉为代价,一味的追求军事力量的提高,只能是舍本逐末,耽误的还是国家的发展,那些年的大饥荒,已经是个铁铮铮的明证了!”
他说得不卑不亢,沐佳音却对他连连使眼色,意思让他不要争一时意气。
果然,戚荣英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同时,他也很是震惊,以瞿老的赫赫声威,平日里,即便是政治局的委员、常委来拜会瞿老,都得小心侍候,这年轻人胆敢如何反驳,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是轻的了!
瞿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耐人寻味道:“哈!好一个后生!陈荣廷也有个好孙儿,时刻记得维护长辈,就冲你刚才说的话,换做其他的黄口小儿,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了!”
“别忘了,如果不是那时候,我们勒紧裤腰带搞两弹一星,那些西方列强早打到家门口了,落后就要挨打,那些丧国辱权的条约都在本上学过了吧,没有这些国fáng基础,别说改革开放,你们现在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小伙子,既然你是走仕途的,凡事得学着把目光放长远点才好啊!”
陈明远面不改色,侃侃而道:“瞿老峥嵘一生,说得自然是金石玉言,我也不是生意气、自大到贬低国fáng建设的意义,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公正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的功过,我爷爷的政见虽然和您不合,但不意味着能全盘否决了,至少在当时的情况,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饱,发展民生工业也确实是刻不容缓,开国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但他老人家还有一句话,就是革命碉堡往往最容易从内部瓦解,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想全面稳固的发展,外患和内忧的防范必须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瞿老先生,您看呢?”
瞿老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展颜一笑,回头看了沐佳音一眼:“好你个沐丫头,你来我这敲竹杠就算了,还顺带了一个来,难怪你会对这小伙子另眼相待了,果然很有意思啊!”
“那也得仰仗瞿老您懂事理、明是非啊。”
沐佳音趁机缓和了气氛。
“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砣,立场不同、理解也不同,这些功过是非还是留给后人去评定吧。”瞿老摆了摆手,笑容多了几分亲和:“这些观点问题就不讨论了吧,小伙子,你的这些见地还是留着在工作上好好发挥,我倒是挺有兴趣看看你今后能有什么成绩,至于现在,你先说说这趟来的目的吧。”
陈明远不疾不徐道:“其实我来的目的,瞿老应该已经猜到了。”
瞿老扬了下白眉,慢吞吞道:“如果你是来我这跑官的话,就不用说了,一来我不待见这些肮脏事,再则,有你爷爷和何向东帮衬,你的前程也轮不到外人操心。”
忽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宁立忠的秘,说来挺有意思的,你是陈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去给宁立忠当秘了。”
沐佳音帮腔道:“瞿老,他和那些寻常的家族子弟不一样,人家是靠自己的本事在体制里闯荡呢,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瞿老的神色再次一变,重新打量了下陈明远,=颔首道:“那还真是不简单了,现在的那些世家子弟,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你这份锐气胆气和志气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好一些的,也得由家族抬到县处级,再外放出去,靠一己之力在官场搏杀,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筹了。”
陈明远谦逊道:“不过是运气好一些,又遇到了好领导的器重和提拔。”
“夸你一句,又提到了宁立忠。”瞿老摇摇头,道:“你的来意,我大概清楚了,是想帮你领导说好话吧?”
陈明远默然以对,其实从刚才的交流中,他已经觉察到瞿老对宁立忠的感观不佳,想到沐佳音带自己来的用意,大概就是提醒自己,想解开眼前的困局,瞿老是最为关键的那个人。
瞿老也不急着表态,道:“我先问问你,你觉得宁立忠怎么样?”
陈明远斟的了下措辞,道:“用三个词概括,有魄力有担当有决心。”
“很中肯,不错。”瞿老又端起茶杯啜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