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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伯道:“江西的也管,管不动罢了。横竖兄弟们安生、不大惹事。”
老头思忖道:“我多年不曾离开华山,竟不大清楚外头的行情。”
柳小七随口问道:“朋友是做什么的?”
老头道:“早年做过挑竿、走过海砂子。这几年也惫懒了、不大出去走动,只在山上偶尔剪个镖。”
柳小七笑道:“我也做过挑竿。如今这行最赚钱,只看人面儿。老爷子又有本事又有人手,得空干两票比山上剪镖强。”
老头抱拳:“多谢!”又看着柳明漪笑道,“竟还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来爬山么?她哪里爬得动。”
柳明漪亮着小嗓子道:“我爬得可快呢!”
老头笑道:“你爬得快么?平素你在京里头也有山可爬么?”
柳明漪道:“在京里头只能爬树爬墙,出京了就有好多山。”
柳小七咳嗽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顶:“淘气得像个野小子!”抬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趁着月亮,诸位还能另寻个羊牯,留神莫要再走了货。”柳明漪趁势打了个哈欠,贾桂也打了一个。
老头又瞧了柳明漪一眼,向杨二伯抱拳:“我这位兄弟招子不亮、没认出杨大侠来,还望您老大人有大量。”
杨二伯看着贾桂,贾桂哼哼着上前将手铐解开。那人爬起来回到老头身边。杨二伯说:“朋友可愿意道个万儿?”
老头道:“不足挂齿。”乃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搁在台阶上算是赔给店家的,打了个唿哨,领人踏月而去。眼见他没了影子,柳明漪拍手“哦哦~~”喊了起来。店家早惊醒了,这会子才敢出来。董愚安慰了几句,指着铜钱让他们收了。
柳小七拎着侄女儿的衣裳领子招呼大家一齐到了他屋里,拿手指头蘸茶水在案上写了“隔墙有耳”的拼音,又顺手抹掉,瞪着柳明漪道:“说吧,怎么回事?”
柳明漪茫然:“哈?什么?”
柳小七哼道:“今儿这些人就是你招来的。你跟八景宫那个卖花烛的老婆子说了什么?”
柳明漪依旧茫然:“哈?我不记得了啊!不过是问她那些纸花儿纸马怎么扎的。”
董愚在旁说:“方才来的这些人里头有两个是道士,其余不是。”
柳小七问:“那个光头呢?”
“不是。”董愚道,“那人平素是个农夫,做贼大约是个兼职。”
贾桂道:“是不是漪儿在那个老婆子跟前露了富?”
董愚道:“我们也没带多少钱出来啊!”
柳小七道:“明儿试探试探那个老婆子去。”
柳明漪忙说:“明儿不是还要去别处玩么?我不想再爬这儿了。”
柳小七瞧了她一眼:“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真当大人都是傻子不成?打从今儿早上起你就不对。”
董愚道:“漪儿就不用装了,那光头显见在招惹你、想套你的话。八景宫的老婆子气度不俗,年轻时候必是个美人,保不齐是个什么女江洋大盗,跟人结了梁子躲到这里来的。”
柳明漪脱口而出:“才不是!”
“哦?你又知道?”
柳明漪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知道自己露了馅,磨蹭半日,看大人们半分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只得嘀咕道:“我……是帮她男人给她送信的。”
柳小七董愚齐刷刷打了个激灵:“你说什么?”“帮谁?!”
柳明漪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那个老人家的……男人……”
柳小七与董愚面面相觑,半晌才问:“她男人是什么人?”
柳明漪摇头:“不知道。一个老头,被井冈山的土匪关着,听说关了好多年。”
柳小七抽了口气,半晌,狠狠戳了她一手指头:“你师父把你寄养在人家山上,你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人家还得分出两个喽啰来照看你,你竟帮人家给仇人传话?”
柳明漪一愣:“仇人?”
“不是仇人怎么会关好多年?”柳小七没好气道,“那老头让你传什么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柳明漪瞧她叔叔仿佛也没怎么生气,嘟着嘴卖萌,“就是说,横竖他自己走不了,让我给他老婆孩子送个信儿,只说他死了,免得挂念。”顿了顿,“他连名姓都没告诉我。”
柳小七想了想:“连名姓都没告诉你,只让你到华山找朝阳峰八景宫门口卖花烛的老婆子?”柳明漪点头。
贾桂忍不住说:“倘若八景宫门口不止一个卖花烛的老婆子,难道漪儿对每个老婆子都说一遍,‘你老头子死了、莫再挂念’么?”
柳明漪愣了:“那儿就一个卖花烛的呀!”
贾桂拍手道:“可见那个被关起来的老头知道八景宫只有一个卖花烛的。八景宫的道士里头至少有两个是贼,对吧小愚?”
“对!”
“会不会八景宫是个贼窝?卖花烛的老婆子是个望风的?”贾桂兴头上来了,“那个被关在井冈山的老头就是八景宫贼头、跟人结下梁子落在仇人手中?”
董愚思忖道:“也有些道理。他们今儿来就是想找漪儿打听那老头之事的。”
柳明漪哼道:“半夜偷袭也叫打听?若好生来问还罢了,这般我才不告诉他们!”
柳小七戳了她一手指头:“还不是你惹的祸!”
柳明漪小声嘟囔道:“我看那老头子可怜么……”
柳小七道:“有什么好可怜的?指定黑吃黑的事儿干多了才会落在同道手里。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要不你叔叔怎么收手了么。对吧杨大侠。”
杨二伯笑道:“绿林中有绿林中的趣儿。爱走就走着,不爱走收手便罢了。但凡没结下什么大梁子都好办。”
董愚耷拉着眼皮子道:“无事便好。回屋睡吧,明儿还要玩儿呢。”
贾桂失望道:“玩儿?不去查那个八景宫啦?”
“不查了,横竖不与咱们相干。”柳小七道,“漪儿不过是个传话的。话都传到了,别的咱们管不了。”众人遂各自回屋歇着。店家给贾桂另换了一间屋子。
次日早上起来,几个人才刚吃了早饭,就见有个道士走进客栈来,朝着众人打了稽首。柳小七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来给了他,还念了声“无量天尊”。那道士苦笑了下:“贫道不是来化缘的。”乃望着柳明漪,“烦劳小施主传话的那位是贫道生父。”
柳明漪眨巴眨巴眼睛:“不对!你长得也不像那个老爷子,也不像那位卖花烛的。”
道士愣了愣:“孩子未必都长得像爹娘。”
董愚问道:“敢问道长尊号?”
“贫道知清。”
董愚与柳小七对视一眼,知道这个不是太上皇的儿子。乃道:“我们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道士轻叹一声:“多年不得家父音讯,今遭此噩耗,家母已卧病在床。”
柳明漪扯了扯坐在她身边的贾桂低声道:“我瞧这位道长并不像是死了亲爹的样子。”
“我瞧也是。”贾桂也低声道,“眼圈儿都不带红的,显见没哭过。”
道士咳嗽了一声,厚着脸皮自顾自说起故事来。他道,他母亲本是他爹的小妾。他爹家里头乃是大户人家、兄弟争财产争得头破血流。他母亲本来劝他父亲莫要出那个头、横竖少不得他一份家业,他父亲只不肯听、仍是一头扎进去了。他父亲的大老婆瞧他母亲不顺眼,趁他母亲怀了身子想弄死他母亲。他母亲遂借机同他父亲说家里住不得,悄悄怀着他从家里出来、避在华山。
此人吧嗒吧嗒说了半日,柳小七脸色一沉,站起来向他抱拳道:“这些皆是道长家事,不必告诉我们!”乃一叠声的喊店家结账,他们这就走。道士也不恼,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柳明漪探头探脑的,憋了半日憋不住,问道:“七叔,那个道士说了半日想做什么?你怎么变脸变色的?”
柳小七瞪了她一眼:“快些回屋收拾,咱们这就走!”
贾桂说:“怎么那个被关着的老头儿好容易得了人传信只巴巴儿告诉小老婆?大老婆呢?”
董愚道:“他都被关了那么些年,家产大约早让儿子们分了。大老婆有老太君当还会管他死活么?他活着还得服侍他。想是唯有这个小老婆是有点子良心的。再说,他的兄弟们争夺家业,说不定他落在土匪手里也是兄弟们做的。”
柳小七喝到:“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都收拾行李去!”董愚缩了缩脖子,赶忙站起来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