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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地并不稀奇。君不见岳鹏举三十功名尘与土一并斩首?再说,先帝欠了你家,他已还了爵位,扯平了;令叔父得了令尊的好处,将你养大,也还了。纷纷两讫。你纵然计较他们得的多些、给的少些也无用,他们并不会因你计较而多还你些。横竖是得不到的,何必惦记?”
这番话有几分狠厉,史湘云一时难以平复,捏着帕子咬着牙想了许久。
贾环没功夫等她,搬了些公务来伏案查看。
忽听史湘云道:“故此,我爹做的那些事儿,替天子守国皆是白做的了?”
贾环道:“怎么会是白做的呢?他纵然也是替先帝拱卫疆土,难道就不是他自己想护卫百姓了?北疆百姓至今还感恩他、北方异族至今还惧怕他、军中将士至今还崇敬他,他留在世间的余威岂能是一纸皇命可以遮盖的?人是为自己活着,又不是为皇帝活着。”他挥了挥手道,“惟愿云姐姐来日也能为自己活着,而非为了二哥哥活着。那才不堕了史大将军独女的威名。”
半晌,史湘云缓缓点头道:“我已明白你最初所言‘烦闷’是何意了。寄心于己方是正理。”
贾环拍掌道:“说的好!”
湘云遂站起来向他行了个礼:“多谢兄弟提点。”
贾环笑道:“云姐姐若有极大的麻烦,兄弟能帮的自然帮一手。”
湘云也含笑道:“既如此,我先谢谢环兄弟了。”遂起身告辞。
过了些日子,史家来人接他们家姑娘回去。湘云的婶娘见了她尤其亲近,问了许多荣国府的事儿。只是湘云心里已认定了他们于自己有亏,虽不能奈之何,却亲近不起来。她总归是个聪慧的。她婶娘套了半日的话,听着平平,实在有些试探她,湘云隐约有几分察觉,口里只混着,心中却诧异的紧。
史侯夫人见套不出什么来,只得回去告诉史鼐,“这丫头混混沌沌的,一问三不知。”
史鼐想了想,道:“先将鲁王的人寻个借口收她屋子里去再说,来日陪嫁过去与宝玉做通房。”
史侯夫人忙摆手道:“不可。那紫烟姑娘只能做一个寻常的小丫头子送过去。”遂说,“云丫头说,前些日子那府里的老太太想在外头替宝玉买两个通房,偏他们那珠大奶奶不会办事,将底儿都连锅端给人伢子了,外头有人借他们二老爷的名头说宝玉子如其父,他们府里为了避嫌,连房里人都不暂安置了。虽暂不安置,只怕老太太并二太太各自都预备下了。翠缕那丫头模样寻常,就让她做贴身大丫头跟着过去,还不打眼些。鲁王的那位模样本事皆太出挑,先莫要惹人留神的好。”
史鼐道:“既然模样出挑,又有本事,何愁斗不过那些寻常的通房丫头?”
史候夫人道:“只怕还来不及斗便让他们老太太、二太太打发了。”
史鼐又不明白了:“宝玉身边的人出挑些不好么?她们怎么会打发了?”
史候夫人道:“宝玉是她二人后头这些年的依靠,只是宝玉当向着谁呢?是向着云儿呢、是向着二太太呢、是向着老太太呢?咱们知道紫烟姑娘是鲁王的人,她们只当是云儿的人呢,自然会出手收拾。宝玉身边最初定然是老太太二太太的人都有,让她们先斗出个结果来两败俱伤,紫烟姑娘再出手不迟。宝玉是个憨的,还怕不手到擒来么。”
史鼐听了连连摇头:“你们女人相争,跟朝堂上似的。”
史候夫人一笑,下去安排不提。
这一日,马行传来贾赦的信,龚三亦与贾母一人一封。龚三亦还罢了。自打知道龚鲲与贾家大姑娘双马飞驰去的岭南,他便料到有今日。男女大妨在贾琮眼中孰若无睹,龚三亦却看的要紧。贾母见了可了不得了。她一心以为贤王哪一日万事俱备了,废掉小圣人登位,便娶元春当正宫皇后!这个姓龚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急的大喊:“这是怎么回事!叫环哥儿来!快叫环哥儿来!”
第214章()
却说贾母收到贾赦的书信,大怒,一叠声的喊贾环过去。偏这会子贾环不在府中,陪林海解闷儿去了。待他哄完老头子出来,有个荣国府的小子已在林府门口等候多时了。
那小子上来回道:“三爷,鸳鸯姑娘说,老太太接到大老爷从南边送来的信,气的砸了茶盅子,还骂大老爷混账,说是‘他凭什么将元丫头许人’。”
贾环便知道贾赦替元春定了亲,大约贾母不满意。他只以为是南边选的人,倒是一时没想到龚鲲头上去,故此蒙着回府了。
才一进贾母的院子就有小丫头上来悄声回到:“老太太气的午饭都没吃。”
贾环无可奈特的叹了口气,低声念到:“烦透了!”
遂到了里头见贾母,贾母不容他开口指着案头一封信道:“你看看!是你那好伯父写的!”
贾环拿起来展开一瞧,忍不住“哈哈”的笑了两声。
贾母见了骂道:“你竟这般欢喜么?你姐姐不定让他拿去讨好什么人了,你还笑的出来!”
其实荣国府中不少人都认识龚鲲,只是都将他当作是外头的文书相公,没怎么留神,也没人告诉贾母。贾环道:“这位先生实在是个有才的,模样性子都不错,门第儿也不低,不会委屈了大姐姐。”
贾母怒道:“凭他是个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你姐姐!你姐姐是个有、福、的!”
贾环眨眨眼:“只是姐姐二十多岁了,还当过几年先南安王爷的姬妾,老祖宗觉得她能嫁进什么好人家?”
贾母低喊:“琮儿分明跟我说她能有大造化的!你不是与他交好么?你不知道?”
贾环道:“老祖宗!大姐姐的年岁、过往,能嫁给小龚先生还不算造化么?孙儿我是从没想过的。”
贾母气得抬手就欲给他一个耳刮子。贾环一抬胳膊,叼住了她的手腕子:“依着您老的意思,大姐姐当嫁给什么人?王爷?她比鲁王大了好几岁,鲁王已经是太上皇最大的儿子了。”
贾母顾不得抽手腕子,急道:“贤王呢?”
贾环莫名道:“贤王大老婆小老婆一院子,儿女也有四五个,大姐姐早就说过不与人为妾的。她若惦记着什么王爷贵人,当年又何必从南安王府出来。”
贾母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她以为贤王会休妻的话,再看贾环一脸怪异的神情,忽然懵了。
贾环见放开她的手也不知道拿回去,便替她老人家把胳膊搁回案前道:“老祖宗是明理之人。大姐姐如今的种种,真的,能有个清白可靠有前途的人娶她,已经很不错了。孙儿可做梦都没想到小龚先生头上,他娶什么人娶不到。”
贾母如泥雕木塑似的,呆坐着一动不动。
贾环只觉奇怪,实在不知道她老人家哪里来的念头。又陪坐了半日,问道:“老祖宗,谁将大姐姐与贤王扯到一处去的?莫非有人给您老吹风说闲话么?”
贾母依然不动弹。
贾环无奈,又等了会子,命鸳鸯琥珀上前来服侍,自己撤身去找贾政。
贾政那两个新鲜姨娘正服侍他写诗呢,可谓红。袖添香。贾环便上前行礼,又闭着眼睛将贾政的诗颂扬了一番,方说:“才老祖宗接到南边大老爷的信,说是替大姐姐说了门亲事,男方乃是岭南人氏……”
话还没说完,贾政“啪”的摔了手中的毛笔:“你说什么?!他给大丫头说亲事?岭南人?”
贾环点头,心想,小龚先生是岭南人也算凑巧,乃道:“年岁比大姐姐大几岁,模样也周正……”
贾政喝到:“不成!”
贾环一瞧他这架势,跟贾母简直一模一样,便问道:“既这么着,老爷心中可有极其好的人选么?”
贾政道:“你大姐姐是有大造化的,岂能配给庸夫俗子。”
贾环道:“那老爷觉得大姐姐当嫁给谁呢?”
贾政道:“早先琮儿曾隐约暗示过……”他忽然住了口,咳嗽一声,命两个姨娘下去。那白金钏是个机灵的,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门阖了,还在外头守着。贾政方接着说,“早年琮儿曾隐约暗示过,你大姐姐能得贵婿。”
贾环一听便知道有误会。贾琮天生反骨,“贵”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便问:“他真的说了‘贵婿’这两个字?”
贾政捋着胡须道:“虽不是这两个字,却是这个意思。他道,姓皇姓的我们家还得慢慢挑呢。”
贾环翻了个大白眼子:“老爷,他什么时候说的这话?可是在顽笑?”